关于“曾经沧海难为水”,程薇听小雅讲过这样一则冷笑话。
腾讯企鹅刚开始盛行的年代,qq好友变成了陌生人之间的桥梁,网恋由此一发不可收拾。有名同学的qq昵称叫“曾经沧海”,突然有一天她收到了一条好友请求,那个人填写的消息是“我是难为水”。不知道这个笑话是否真实存在,可程薇就是突然想起了,在胡昊天对她说想要重新开始的时候。
优乐美最火的时候,她捧着胡昊天送的奶茶,两人嗲声嗲气地学着里面的经典台词。现在她还是捧着胡昊天买的奶茶,当初的玩笑想起来变得很辛酸。
“昊天,我忘记了一些事。”
胡昊天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忘记很正常,“我的记忆力现在也不行,有些事死活想不起来。不过,忘掉过去才能向前看。”
程薇放下奶茶,掰过胡昊天的头,认真地说:“我说的忘记,是指失忆,我失去了两年的记忆。我从小雅那里听说你结婚生子,我都不知道你夫人长什么样,然后你现在告诉我你离婚了。”
胡昊天从震惊中慢慢缓过神,“你怎么会失忆?这一年多我找不到你,与你失忆有关?”
“应该是,说来很丢脸。”程薇至今也没明白当初为何会跑去做试管,向人提起更是难为情。
胡昊天想起上次在苏州见到她的情形,难怪提到她的病情她的反应会这么大。“薇薇,你怎么会突然失忆?我找过小雅要你的联系方式,可她不肯告诉我。”
“我不想讲。”程薇心想,如果没有人跟她提失忆,她会觉得自己距离三十岁还有一段距离。明明刚毕业不久,胡昊天还在国外上学,一转眼他结婚离婚,而她有了一个儿子。
像是为了验证内心的想法,胡昊天试探道:“所以,你的记忆是停留在我结婚前?”
程薇突然笑起来,“应该是更早一点,连小雅都没结婚。刚开始看到老郑,我非常不适应,老是说‘小雅,你的男朋友......’之类的话。”
胡昊天窃喜,这样就没有苏和,也没有后来的那些矛盾和误会。
“薇薇,我突然觉得我们应该好好庆祝。我走出了失败的婚姻,而你忘记了这两年的糟心事。”
程薇看着他的笑脸,有种花开的感觉,“你怎么会快闪快离,我一直觉得你是谨慎的人。”
“说性格不合,会被认为是借口,说自己戴了绿帽,又会被嘲笑。婚姻远比恋爱复杂,有时候真的很难。”胡昊天想起苏晓,他们的结合或许一开始就是错的,他的错最大。
听完这个说法,程薇果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胡昊天捉住她的手,“我一直觉得,你就是那个更好的人。”
程薇一愣,抽回手,“开什么玩笑。”
“你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回来。”胡昊天看向窗外,抓起外套跑了出去。
程薇百无聊赖地刷着微博,直到一大捧玫瑰花放在她面前,她看向胡昊天,见他单膝跪了下来。“薇薇,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
程薇看向周围,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这里,“昊天,你先起来。”
胡昊天毫不在乎,继续道,“你从前一直跟我讲尾生与那女子,我想你希望的是尾生等到了女子,我现在愿意做那个在我看来很傻的尾生,如果那名女子是你。”
店内的音乐突然换成了《告白气球》,围观的人群不少人举起手机,等程薇说愿意,然后两人拥抱在一起,毕竟这才是正常的故事情节。
程薇承认,她看到了胡昊天眼里全部的深情,也相信他应该喜欢过自己。可就在“在一起”的喊声达到最热烈的那一刻,她逃了。
大街上,过往的行人看见一名长发女子一路小跑,后面一名男士捧着玫瑰紧跟其后。这样一对俊男靓女,如果后面跟上一名摄影师,一定会被认为是在拍电影。
“薇薇,你不能剧烈运动。”
这句话凑了效,程薇果真停下脚步,弯着腰喘气,断断续续地说:“胡昊天,我觉得很讽刺。你结婚前为什么不跟我表白,现在离婚了再来找我,我会觉得自己是备胎。”
胡昊天扶着程薇,轻拍她的后背,“如果你不生气,我愿意告诉你真相,甚至带你去求证。”
“什么真相?”
“就是......我妈为了拆散我们,说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程薇看着他的耳朵慢慢变红,大笑起来,“所以你妈真的用了这也的借口。”
胡昊天摸着自己的额头,带着窘迫,“我妈确实就用了这个借口,我也信了,然后遇见她我就结婚了。”
“我也有一件很囧的事。”程薇突然决定敞开心扉。
胡昊天点点头,“洗耳恭听。”
“我有儿子了,做的试管。”程薇红着脸,这件事真的也很丢脸。
胡昊天张开怀抱,“既然都这么坦白,那么,薇薇,这可不可以看做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信号。”
“你知道我的家庭,知道我有儿子,知道我脑子里的炸弹,确定想要跟我开始?”
胡昊天靠近一步,握住了程薇冰凉的手,“我什么都知道,还是想与你重新开始。”
程薇接过玫瑰,“我没有答应什么,就当是对过去的和解,仅此而已。”
“对于我,这已经是非常好的一个开端。我说了,我愿意做你的尾生,你只要肯来,我一定肯等。”
这九十九朵玫瑰,被程薇插进了各个角落的花瓶。
白秀珍抱着程苏,见程薇脸上带着喜气,问道:“薇薇,这是谁送给你的玫瑰花,我看一个屋子都要被你插满了。”
“白姐,送玫瑰不代表什么,就跟骑白马不一定都是王子一个道理。”
“啊哟,你们这些年轻人,谁没事送这么多玫瑰花。”
程薇有些脸红,她还是不要讲了。
回到卧室,程薇接到胡昊天的微信,捧着脸偷偷笑起来。认识那么久,原来他也有这么浪漫的一面。灵感突现,程薇决定将漫画里的情节进行改动。
那么尾生,一定会等到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