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有个习惯,不管家人是回来还是离开,都要聚在一起,以示苏家人相亲相爱。胡晓芝再过两天就能出院,苏晓订了三天后回澳洲的机票。苏老爷子特地让儿媳妇张罗。不巧的是,苏父这几天要参加学术会议,说晚上不一定能赶回来。苏和说医院最近三甲复审,下班后要科内学习。这顿饭是聚不起来了,苏母只好决定带着苏晓夫妻吃日式料理。
胡德海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夫人住院的这些日子,家里就没有打扫过。脏衣服一天洗了七八波,又叫保洁上门做大扫除,又赶着购物把冰箱塞满,他意识到自己不能没有老婆。只是儿子房间的东西……
打开门,胡德海笑呵呵地安慰:“儿子,都是你的东西,我们是原封不动搬过来的,连你小学的奖状都还在。你看着清理吧。”
苏晓石化在原地,中等大小的整理箱随意横陈在地板上。打开就近的一个箱子,找到空间的几本小学语文课本夹带着一只袜子蹦了出来,里面的摆放简直不能更随意。苏晓尴尬地指了指,“哇,昊天,是不是我翻完这些东西,就可以了解全部的你了。”
胡昊天心虚地点点头,全部的他也包括心里的程薇么。
“晓晓,你慢慢了解昊天,我相信等你整理完会有很大的收获。我要去购物了,锅里有炖汤,你们中午再叫点外卖。”苏父关上门,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跪坐在地上,手上沾满灰尘。书柜已整齐摆放着部分清理出来的书籍,一眼望去颇有年代的气息。
“老婆,休息吧,剩下的两箱下午再弄。”胡昊天用胳膊肘扶起坐在地下的苏晓。
“老公,我腰都要断了,还蛮累的。”苏晓撒娇,撅起嘴,等着被一亲芳泽。
午觉醒来,胡昊天去了趟医院。苏晓伸伸懒腰,继续收拾剩下的两个箱子。直到最后一个被打开,苏晓看到了一本带锁的笔记本,还插着小钥匙。苏晓靠在床边,随意翻看。
“2002年09月01,开学第一天,可能我进教室太早,最后一个进教室的女同学成为我同桌。梳着马尾很可爱,可她的话实在太多了......”
“2002年10月21号,天气开始变冷,她的话还是很多,可她今天带了一只猫来上晚自习......”
“2002年12月25号,今天圣诞节,班主任竟然舍得花一个小时过圣诞。同桌很不幸被抽到上去表演节目,可她的笑话真的不好笑......”
“2003年04月01日,今天是愚人节,我骗薇薇说晚上要考物理,她竟然吓哭了,我很后悔......”
“2003年06月02日,今天是薇薇父亲出殡的日子,我其实很想参加。有同学在背后议论她父亲的事情,如果可以,我想让他们都闭嘴......”
苏晓越翻越快,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2005年07月04日,我们毕业了,我将奔赴澳洲,而薇薇将去另一座城市。薇薇,希望你等着我回来娶你。”
苏晓靠在床边,原来胡昊天曾经这样喜欢程薇,所以他们的关系绝不仅仅只是朋友,而最后没有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苏晓将这本日记本锁好,放进自己的包,她不要让昊天再看到这本日记。
医院心内科住院部,苏晓正在陪婆婆聊天。胡晓芝的心电监护已撤下来,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苏晓的家境优渥,很早就去了国外。胡晓芝其实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可以跟她聊。“晓晓,你们过两天又要回澳洲,我很舍不得你们走。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妈,你就放心吧。我跟昊天在国外那么多年,早已习惯那边的生活。你们有时间也来玩。妈,程薇跟昊天关系是不是特别好?”
胡晓芝表情有片刻的凝滞,“他们是高中同学,又是同桌,关系是会好些。”胡晓芝边说边看着苏晓,没有放过她脸上哪怕细微的表情变化,看来她不知道程薇和昊天的事。
“薇薇姐长得那么好看,都还没有结婚,是不是因为太挑剔的缘故。我堂哥那里倒是有好些优秀的男孩子。”
“程薇是长得漂亮,可是没有结婚,这个......”胡晓芝心虚,不敢看儿媳妇探究的眼神。
“妈,是因为薇薇姐父亲过世的原因吗?”苏晓开门见山。
胡晓芝以为苏晓已经知道了,叹了口气。“晓晓,有些话做长辈的不方便跟你讲,但你好好劝着昊天,尽量不要跟程薇来往了,以免惹祸上身。”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晓怎肯罢休,“妈,你告诉我具体一点的事,我也好劝他,昊天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胡晓芝将程薇家后来发生的事都一一告诉苏晓,除了某一部分。苏晓听完,惨白着脸,这样的事没想到就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边。那程薇是得有多强大的心理才能承受这些可怕的事情。电影里的追债人都是要么还钱要么偿命。
胡昊天来接苏晓时,苏晓的脸色已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