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医院办公系统上公布了主动报名去XZ支援的名单。苏和的名字醒目地排在第一位，科主任在早会上特地提出表扬。众人表情耐人寻味，要知道现在去XZ意味着今年出国的机会就此放弃了。支援时间至少半年，条件艰苦不说，不少人无法适应高原反应。各科都得有医生轮着去，可惜每年主动报名的人少之又少，动员期一过院级往下压任务，科主任只能强制安排，四十岁以下年轻人自是在优先考虑范围内。
安林屁颠颠地跟在苏和身后，“我跟你一起去，反正名额不够。”
苏和知道他想跟着自己，可这次还真不行，“你今年要报中级，别跟着我凑热闹，要无聊去找南纤纤。”
“这两回事，等到考中级我再回来。我没去过XZ，就当这趟是去旅游，多好。”安林在草原上长大，他想象的XZ充满自由。
“如果是内蒙古，我肯定带你去。”苏和这是明确表示不肯了。
安林嬉皮笑脸地说：“我们对口支援的地方又没内蒙古，主任诓我。”
苏和搂住安林的脖子，“你跟南纤纤进展如何？是不是觉得跟她很聊得来。”
南纤纤很有趣，安林也十分愿意约她一起玩，然而......
“主任，我不想读博，你可别给我下套。美女与自由，我选后者。”
“自由”，苏和念叨着，想起程薇。“安林，自由比爱情重要？”
“当然，那个电影《勇敢的心》，里面最经典的台词就是那句“freedom”，我也喜欢这句。主任，你什么时候去内蒙古，可以在草原上骑马，蓝天白云、一望无际的草原，一群人策马奔腾，那真是自由的感觉......”
听来让人神往，苏和苦涩地咽下唾沫，这也是程薇所向往的自由。
......
李佳琪约了苏和下班一起吃饭，难得苏和没有拒绝，只是带她去了烤肉店。
“苏和，这里吃饭你不嫌吵吗？”
“这才有人间烟火的味道。”苏和怕那音乐餐厅的调调会让他忍不住思念，做出冲动的事情。
烤肉店挤满了人，苏和端着两筐生食放到餐桌上，李佳琪拎了几瓶王老吉。肥羊卷的脂肪遇上高温，发出滋滋声响。苏和将肥羊卷连同烤熟的金针菇放进餐盘，裹上一层辣椒。那火红火红的辣椒面看得李佳琪直咋舌，“苏和，我记得你不怎么吃辣椒的。”
“偶尔吃，还不错，你要不要尝试？”
李佳琪摇摇头，她还是推崇清淡食物，“苏和，你真不去国外做访问学者？”
苏和不在意地说：“暂时不想去。”
李佳琪学着苏和的样子，将鹌鹑蛋敲在洋葱圈里，样子耐看，味道挺一般。“我觉得你应该理智地思考一下去XZ与做访问学者。”
苏和耸耸肩，“就是很想去XZ，感受自由。”
“自由？”李佳琪自认了解苏和，能让他暂且放下事业心的，只有感情。“你跟她.....是不是吵架了，我不相信一个有事业心和野心的人会变得这样任性。”
“跟程薇没有关系。很多人都会有去XZ的梦想，只是这次恰巧凑上天时地利人和，事业如果会因为这小半年就止步，那我苏和岂不是太无能。”
苏和说得漫不经心，眼神却在提到程薇时变得暗淡。李佳琪觉察到他的敷衍，会心一笑，“小吵小闹挺正常，哄一哄就好了，这你很擅长的。”
李佳琪酸溜溜的话，让苏和一时语噻，他不打算与前任聊现任，至少他心里还将程薇当作现任。
“这家烤肉店看起来一般，没想到人这么多。”李佳琪转移了话题。
苏和点点头，“这是老店，老顾客非常多。”
李佳琪觉得诧异，说出自己的感受，“我虽然很少去烤肉店，可这家的味道其实很一般。”
苏和解释道：“老顾客过来，部分是因为情怀，就像你喜欢去的那家音乐餐厅......”
“那你今晚带我来这里，准备怀旧的内容是什么？”李佳琪说着玩笑话，苏和的脸上挂着苦笑。
“佳琪，你从前不会这样犀利地提问。”
李佳琪不自然地咬住吸管，喝了一口王老吉，“你从前也会这样开玩笑的啊，现在怎么退步了。”
两人相视一笑，笑声中的尴尬让苏和红了耳朵，“佳琪，你真打算就待在这里吗？”
李佳琪以为他又要提起离职的事，坚决地说：“你别劝我离职，我好不容易适应过来。”
“我们......”
“别，不要以为我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可是有人追的。”李佳琪傲娇的小眼神，带着几分少女的神态，苏和猜不透她的内心，心里升起一股愧疚。说到底，她来这里是因为他的缘故。
“佳琪，我是想说，我们要不要再拿一点肉类。”
李佳琪的脸红得彻底，像用粉底刚刷过一般，双手捂着脸骂道：“苏和，你好变态，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苏和低低地笑，“你这么宽宏大量的人，怎么会计较这么一点小事。”
安林与南纤纤进来时，苏和与李佳琪聊得十分愉快。安林杵在门口，小心偷看南纤纤的反应，见她脸色一变，心里直呼不妙。果真，南纤纤拽着他走出烧烤店。
“安林，你故意的。”南纤纤生气地推搡着安林，苏和刚刚那个样子哪里像是失恋，说什么去XZ疗伤，全是鬼话。
“纤纤，我不知道他们也在，这绝对是意外。”安林想起尽早看的星运，今日果真不宜聚会。
南纤纤右手叉腰，左手指着烤肉店的门，“就算撞上他们是意外，你跟我说苏和要去XZ支援，为了疗伤。你看他眉笑眼弯的样子，像吗？狗屁疗伤。”
安林语塞，主任笑得那么欢，确实不像，“我不会骗你的，今早我还跟主任说要跟他一起去，他拒绝了。”
见安林不回答，南纤纤更是生气，“哼，这种鬼话你跟鬼说去。没胃口了，我要回学校。”
安林一把抓住南纤纤的胳膊，“别，我们换个地方，哥这么忙，难得请你吃顿饭。”
南纤纤拍开安林的手，“去去去，别拉拉扯扯，换个地方也没心情。”
安林松开手，索性搂上南纤纤的肩膀，“小酒馆怎么样？”
南纤纤从来没有与异性如此亲密地接触，脸悄悄地红了。“干嘛了，给我松开，去就去，谁怕谁。”
南纤纤推开安林，一个人大大咧咧地走在前面，没瞧见安林的眉梢都挂着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