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到周六，程薇再次带着资料去医院。诊室门口的一排座椅坐满了人，程薇站在座椅对面刷朋友圈。突然，风一般的白色人影晃过。接下来，诊室门口堵满人。护士费力地在门口维持秩序。“吴主任在做急诊手术，下手术台的时间还不确定，现在是苏和主任代出诊。”

　　程薇侧头准备打探，门恰好被关上，留下医生后背的侧影。

　　两个小时后，程薇坐在苏和对面，心情复杂。这不就是上周被自己br /ass并diss的主任医生吗？本人比照片帅很多。

　　苏和正在打印上一位患者的检查单和电子病历，不去看刚坐下来的人，直接问道：“你是什么问题？”

　　程薇将检查报告放在苏和面前，正准备说话，被苏和抢先一步。“你先回家，有床位护士站会通知你。”

　　向上一位患者交待清楚后，苏和这才抬头看向程薇。四目相对的瞬间，程薇看见苏和惊讶的眼神。

　　“苏主任，这是片子和报告。”

　　苏和举起片子，“是在我们医院做的检查吗？”

　　“是。”

　　片子被放在观片灯上，而灯光从干净修长的背影两侧照过来，让程薇有瞬间的恍惚。

　　“你头痛多长时间了？”苏和放下片子，修长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跳跃。

　　“2年，每次都吃布洛芬。没有高血压。”

　　“有没有其他疾病，或做过手术，药物过敏？”

　　“没有。”

　　“结婚了吗？有没有生育、怀孕或者流产之类。”

　　“没有。”

　　“家里有高血压、血管瘤之类的家族史吗？”

　　“不清楚。”

　　“叫程薇是吧，我看了下你的片子，从扫描的多个层面来看，我觉得血管瘤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不能百分百确定。如果要确诊，需要进一步做血管造影。那么这个检查了，属于有创，需要住院，而且要排队等床位。”

　　程薇听完这话，说是可疑那基本就是了。“如果血管瘤是良性的，那暂时不处理，会有什么问题？”

　　“血管瘤主要的风险是破裂引起蛛网膜下腔出血，一旦出血且抢救不及时会危及生命。但也并不是所有的血管瘤都会破裂，有人到死也没有破，这有一定的概率问题。”

　　程薇的指甲用力抵着掌心，用疼痛感抑制将要决堤的眼泪。“也就是说，最好还是要治疗的，对吗？”

　　苏和点头。“颅内动脉瘤就像是放在你脑袋里的一颗定时炸弹，你这么年轻，还是希望你积极处理。手术本身存在一定风险，术后也有可能复发和发生破裂，需要终身定期随访，并控制你的血压、血糖和血脂。”

　　此刻，窗外的阳光明媚。而程薇觉得，她的心脏放了一个冰块，胸口涌出的寒意让她呼吸困难。

　　苏和放慢语速，降低声调，温和地说：“你考虑下，首先是做血管造影确定是不是动脉瘤，其次要不要手术。医院床位非常紧张，都要提前排队预约。如果你确定做造影，那我现在先帮你开住院证预约床位。”

　　“我还没考虑好。”

　　苏和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程薇。“这是我门诊的出诊时间，你考虑好确定要做造影，再到门诊找我。目前要注意避免情绪激动和剧烈运动，监测血压，如果头痛加重及时来医院。”

　　苏和话音刚落，下一位患者已站在程薇旁，将病历本递了过去。

　　程薇起身，机械地说：“苏主任，谢谢你。”

　　苏和看着程薇离开，想起那天在公园，她说：这天已被聊死，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