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笑够了,也哭够了,才用袖子擦了擦脸,拿出手机,寻找导航,她已经换了很多部手机,就怕李浩然他们会跟踪到她的信息。
导航里竟然显示有一个化工厂,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白月站起来,把白龙又拖进车里,开着车奔向化工厂,但当她开到跟前,才发现,这里早就废弃了。
她低头咒骂了几句,还是不死心地开了进去。
四周一片破落,机器设备都老旧的掉了漆,路上长满了杂草,白月灰心地开了一段,不得不提起车速准备离开。
可是就当她要开出厂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房子,小房子很整齐,干净,与这个破旧的大工厂堆在一起,格格不入。
这个小房子明显是有人修葺过的,而且烟囱里还冒着烟。
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
白月把车停在房子前,一个老太太走了出来。
老人穿着一身洗旧泛白的青色棉袄和一条裹腿棉裤,脚穿小号的棉布鞋,佝偻着背,头发花白,脸上一层皱纹,头发倒梳的很干净。
白月下车扯了下嘴角,更觉的不可思议,不得不冲老太太问道:“老人家,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老太太一伸手,竟然拿出一只没纳好的鞋底,上面还扎着一根大针和一个锥子,眯着眼睛,慢慢地回道:“是啊,只有我一个人了。”
“这附近哪有药店啊,我弟弟病了,需要买点儿药。”白月继续问道,因为着急,也不顾及老太太是不是能明白,是不是能指点了。
老太太用鞋底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大厂房,道:“那里面有的是药,还有好多仪器,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估计早过期了。”
白月一听,脸露兴奋道:“不怕过期,我是药剂师,我会调剂。您能带我们过去吗?”
白月这次用了敬称,这么个破地方,有这么个人,还是小心点为妙。
如果不是为了白龙,她才不会这么低三下四地说话。
老太太向车里望了望,看到副驾驶位上的白龙,脸色苍白的不像话,一动不动,说是死了也不为过,便道:“那就去吧,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老太太领着白月,一起拖着白龙走向厂房。
里面的破损程度比外面还要厉害,机器东倒西歪,地上白一块黑一块,走在上面,鞋底胶黏,白月皱着眉头,心开始下沉。
“你不担心,地上的都是机器里流出来的机油,本来以前有人收拾,地面干净的很,现在年轻人都走了,老厂就像老人一样,没人照看,所以地上才会这么脏,不过,没毒,别担心。”老太太边走边说。
他们来到一个卷帘门前,老太太伸手按了下门口的按键,卷帘门打开。
白月一楞,里面的情况却与外面千差万别。
外面的设备少说也要闲置十年以上了,可是里面的东西,看上去就像是才刚刚准备好的。
里面很干净,像个无菌室,有干净的病床,还有先进的化验仪器,后面的墙上整齐地摆着几排不锈钢小柜子。
她把白龙放在床上,走过去,打开抽屉,里面有她需要的药剂,她心头惊喜,更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
白龙,老天才舍不得让你离开我。
白月救人心切,也不多想,拿出针管先抽了白龙一管血,来到化验器前。
怪了,这仪器和她国外实验室的仪器一模一样,检查血液后,她开始研究配药。
她翻找了一会,拿出要用的药瓶,刚打算回身,却发现,有一个抽屉竟然在颤动,很是疑惑。
她拿着药瓶,走到这个小抽屉前,刚要拉开,就听后面的老太太说道:“那个不能打开,里面是一个人。”
白月手一哆嗦,缩了回来,这个老人有问题,说的都不是人话。
她看了下手中的药,又退回去,再拿了一瓶,偷偷装在口袋里。
白龙现在的状况与死人无异,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
白月取了几瓶药混合,给白龙注入。
过了一会儿,感觉他的呼吸有恢复的迹象,心里踏实了很多。
她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坐在门口,脸看向外面,如果不是几根头发随着门口吹进的风飘动着,还以为是个雕塑。
白月看了下这床腿,能活动,这里不能住人,她问老太太:“能在您家里住一晚上吗?”
老太太转过脸,昏黄的眼睛望着白月和白龙,点头道:“好啊,晚上我给你们煮粥喝。”
白月推着白龙,又和老太太一起来到她住的房子。
房子里一样的破旧,除了一个火炉,一张床,还有一些简单的物什,真是什么都没有了,白月把白龙的床固定在床边。
老太太从外面拿进来一口锅,架在火上,倒进三瓢水,又从旁边的袋子里抓出一把米,向里一扔。
白月坐在床头,皱着眉头盯着老人,这样的饭能吃吗?
可是她赶了一天的路,走的匆忙,没带吃的,她累坏了,也饿坏了。
算了,反正也吃不死她,顶多吃坏肚而已,又有药,不怕。
老人也坐在一张破凳子上,三条腿的凳子,还有一条腿短,老人坐在那里来回晃,配合着一手转动着锅里的米和水。
白月望着锅里旋转的水纹,眼皮越来越沉重,向后一倒,睡着了。
白月朦胧中,听到有人说话,竟然是白龙,她迷着眼睛,听白龙说道:“我会找到她,也会送她回去。”
然后便一直的沉默。
白月睁开眼,看到白龙坐在床上,火光下,脸上有了些血色,眼睛望着老人。
老人还在那里熬着粥,老人看到白月醒来,笑道:“你醒的正是时候,起来喝粥吧。”
说话的同时,老人拿起一边的碗,先盛好一碗,递给白龙,又盛好一碗走来递给白月。
白月捧着粥碗,心里还是很迷惑,她记得他们来这里的时候,才过了午后,现在外面天竟然这么黑了。
而这粥也才熬好,她饿坏了,捧起碗,吹了吹,从一边吸溜一口。
好香,不知道为什么,这感觉,这香味儿,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和妈妈在一起。
那时候,妈妈就爱煮粥给她喝,爸爸说那是佣人干的活,妈妈偏不听,煮好了,也会递给爸爸一碗,爸爸喝上一口,便不再说这是佣人干的活了。
没有人能煮出妈妈的味道!
白月又喝了一口,嘴角一抖,竟然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