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细心周到让她心里一暖,对他的防御瞬间土崩瓦解。她有些不自在地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衣服上面。
他站在她旁边,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年轻的脸庞如此轮廓鲜明,脸上的神情羞涩而又紧张。
他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不时地悄悄打量一眼她,神态万般的羞涩可爱。
她也在悄悄地看他,发现他的眼神时而无限忧郁,时而又无限柔情,她忽然感觉他像一个矛盾体,一个令她逐摸不透的矛盾体。
良久,他红着脸看着她小心地说道:“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美,就像一尊迷人的维纳斯女神雕像。”
她迎着他的目光,他那双俊美的眼睛里崩射出一股炽热,堪比今天的日光。她的眼里也尽是柔情蜜意,想掩饰却是掩饰不住。
她被他看得触电般的慌乱,心在剧烈地颤抖,却又在苦苦地抗争,苦苦压抑着身体里那一股洪流,那股热烈的情感汇聚在胸腔,在里面横冲直撞,撞得她心脏隐隐作疼。
由于紧张,又加上阳光的照射,她鼻尖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他从裤袋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她,柔声道:“热了吧,擦擦汗。”
她颤抖着手接过。他又轻声问道:“还想不想再往上面爬?”
她向下看了看山凹处的农舍,一缕炊烟冉冉升起,于是问道:“现在几点了?”
他看了看腕表,皱眉说道:“时间过得真快,又快十二点了。”
她说道:“下山吧!”,说完站起身来,将他的衣服拿起来递给他,低着头小声说道:“谢谢”。
她转身朝山下走去,他紧紧跟随在后面,两人走路时都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上山和下山都忘了欣赏路边的风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些话,但两人都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下山容易上山难,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山脚下的厂门边,大门内有许多人从车间里涌出来,赶往食堂。
何晓芙怕被本单位里的人看见,慌慌忙忙地想和杨毅道别,却被他叫住,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能一起吃个中午饭吗?”
何晓芙愣了一下,很努力地说服自己找了个借口拒绝了他,她不敢在他身边多作停留,低着头快步地走了。
因为李哥的话时时在耳边提醒着她,她想他怎么会看得上她呢,一个无任何背景的小打字员,她极力控制自己别去犯错。
一路急急忙忙地赶向食堂,“小何,小何!”
刘姐一路小跑着赶过来,脸上的坠肉左右摇晃,小眼睛被太阳晒得眯成了一条缝。赶到她身边,她喘息了好半天,才说道:“小张,小张今晚上要去我家里吃饭,你下了班也来吧!”
何晓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老去麻烦你,怎么好意思呢!”,刘姐却板起脸认真地说道:“别这么说,小张可是我干儿子。”
见她这么说,何晓芙觉得再客套便有些扭捏作态了,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两人手挽手地进了食堂吃饭,却不知远处杨毅在皱着眉头盯着她俩。
黄昏的时候,她赶到了刘姐家。
刘姐的儿子来给她开了门,他告诉她张兵在厨房里。然后转过头去大呼“张兵”,张兵慢幽幽地从厨房出来,看见她,脸上勉强挤出了个笑脸,说了声“你也来了。”,她有些疑惑,难道他不知道她要来。
何晓芙看他态度冷淡,知道他不喜欢她,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她其实对他也没有一丁点儿感觉。
她之所以还和这个人交往,只不过抹不开刘姐的面子,不过感觉他很沉熟稳重,很适合结婚,她反正要结婚,就凑和一下吧,况且刘姐说他前途一片光明呢。
晚上张兵例行公事似的将她送回了家。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便离去了。
何晓芙也并不留恋他。
她的脑子里从未曾停止过对杨毅的相思,她回味着他在自己跟前的局促,回味着他灼热的眼神,回味着和他单独相处时的每一个细节。
她叹息着道:如果他的感情是真的该多好啊!
第二天何晓芙照样在电脑里眼巴巴地盼着杨毅的到来,可是直到快下班了,也没见到他的影子。
“以前的每一天他都会抱些资料来打印,今天这是怎么了“何晓芙忐忑不安地思忖着。
“难道是我昨天的拒绝伤害了他,他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吗!”何晓芙不停地揣度着,痛苦便如潮水一般袭来,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灰暗无比。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何晓芙拿起来接了,有些失望,是张兵打来的,告诉她下班的时候他在刘姐的库房里等她。
接了张兵的电话,何晓芙才想起昨天晚上他说过的要去她家里拜访,当时以为他不过是一句敷衍话,却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
离下班还有几分钟,她赶到了库房,张兵已经在那里等她了,刘姐的办公室桌上放着两盒礼品。刘姐笑嘻嘻地对她说道:“小张给你父母买的。”
张兵淡淡地对她笑了笑,“一会儿要见你父母,这是我对他们的一点心意。”
张兵如此懂事,让何晓芙对他有了些许的好感。
她带他回到家里,向父母隆重地作了介绍,他嘴巴很甜,脆生生地叫着叔叔阿姨。
父亲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母亲忙着烧水泡茶,打发妹妹出去买了些卤菜回来,又吩咐她出去买了几瓶啤酒。
家人一顿手忙脚乱后,安排好了晚饭。
饭桌上,母亲频频招呼张兵吃菜,又问了他些家庭状况。何晓芙看父母的样子,似乎对他很满意。
晚饭后,他和他们聊了会儿天,然后起身告辞,何晓芙跟着他一起出了门。
他今天似乎要热情了些,主动问起她的工作情况。
她说道:“工作有些无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改变,似乎找不到出路。”
他叹了口气,道:“谁的工作不无聊呢!要摆正心态,要学会在工作中寻找乐趣。”
她说道:“很迷茫,找不出乐趣。”
他语重心长地道:“其实任何工作都很无聊,主要看你是什么态度,人生有没有一个目标。”
她趁机问道:“你的目标是什么?”,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一路说着话,到了他住的单身宿舍,他邀请她上宿舍去坐坐。他一个人住一间房,里面收拾得干净整洁。她坐在床前的椅子上,他为她倒了杯开水,然后坐在了她旁边,他目视着她,突然环手将她抱住,开始吻她。
何晓芙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呆了,她想他不是一直很冷淡吗,这会儿怎么突然来这一手,怕他继续下去,她使劲儿地推开了他,她可还不怎么了解他呢,感情也还没有到那一步。
他清醒了过来,连声地道歉,说自己刚才酒喝多了点,脑子有点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