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晓芙失魂落魄地走出车站,阳光异常明媚,但她却感受不到它的温暖。她的心已碎成了一片片的,阳光、鸟语、花香、虫鸣,她都感受不到了,她被流放了,流放在了自己的荒原中。
她没有去上班,请了一天年休假。返回家里,母亲追着她质问昨夜去了哪里。她不想解释,因为没有力气说话。
她进了卧室,“呯”的一声将门关上,捂在被子里昏天黑地地哭泣。
母亲却强行将门打开,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厉声问道:“怎么了?李辉欺负你了吗?”
她只是抽泣,不回答她。母亲很生气,去了客厅。
一会儿她听到母亲在打电话质问李辉,她想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也懒得管了,就让李辉再背一次锅吧。伤心容易让人疲倦,何晓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中,杨毅在抚摸她的头发,在柔声唤她:“晓芙!”
她惊喜地叫道:“毅,你回来了,不走了吗?”
她扑向他的怀里,可是他却突然不见了,她着急地大声呼叫:“杨毅,杨毅…”
她醒了,床边却坐着李辉,他正在抚摸她的头,她忙将脸转过去,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李辉,我想独自待一会儿。”
“晓芙,你昨晚是和他在一起吧?”
“嗯!”
“他走了,辞职了,呜呜呜…”,何晓芙再也忍不住了,哭着向李辉叙说着。
李辉递过去一张纸巾,平静地说道:“晓芙,人生如赴一场宴席,总有离别,情缘如烟尘,强留不住的。”
“我为什么要遇见你?如果不是你,我们又怎么会散。”何晓芙已失去理智,心里的痛苦都化作了怨气,狂风暴雨般的向他砸去。
李辉的脸色沉了下去,眸子里流露出无尽的伤痛,自嘲地道:“是呀,我怎么要一二再,再二三地来纠缠你呢,我自己都看不开,哎!却还要来安慰你。”
“李辉,你女友已经不在了,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替代得了谁,你对我再好也没有用的,赎不了罪,不如放下吧,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重新来过。”何晓芙反过来开导起了他。
他怔了一怔,随后站起来,默默地出去了。何晓芙听到外面屋里他的声音:“阿姨,我走了,您多注意一下晓芙。”
“怎么这么急?吃了中午饭再走吧!”
“不了,我还要回医院。”
何晓芙隐隐有些后悔,疑惑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但是转念一想“走就走吧,难道还要去求他回来,他可不就是把自己当作了替代品,也没有说错他。”
她继续躺在床上品尝失恋的痛苦,那种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觉煎熬得她头痛欲裂,未来因为没有了杨毅,她感觉似乎都没有了活着的意义了。
但她还是想活下去,因为死也是需要勇气的,她很怕死。痛苦地活下去吗?她不想,她想去上海找他。
辞职之前她还是想找个人商量商量,但是称得上朋友的却没有一个,回首来时路,她感觉自己真是孤独。无奈之下,她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李辉,我想辞职去上海找他。”
没多久,她收到了他的几条回信:“晓芙,你给我发这条信息,不知是出于什么用意,也许你把我当作了知心朋友吧,既然这样,我要劝你:三思而后行。”
“首先,他才去上海,初来乍到,一切得从头开始,外面的世界并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么美好和容易,他会面临很多困难,也许他会自顾不暇。”
“其次,你现在并无在外生存的本事,你去了只会给他添乱,给他增加负担”
“首先,住房就是一个问题,他一个人还好解决,而拖带上你,就必须独立租房,上海的房租异常昂贵,他初去,薪资不会多高,试问租了房,你们还能剩下多少钱生活。”
“我不一一细说了,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应该明白,爱情是需要面包的,长此下去,你们的感情还能像初时那样美好吗?”
何晓芙看得心里凉凉的,给他发了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李辉回了一条信息:“晓芙,我下午要挂点滴,所以先回去了。星期五我就出院了,星期五约你。”
何晓芙回了一个字“好。”
她也不想再拒他于门外了,她的杨毅已经走了,现实残酷地摆在眼前,她和杨毅似乎不会有将来了。
但是,为什么还是不甘心,如果某一天有了养活自己的本事,那么是不是就可以去上海,和他再续前缘。
可是本事并不是那容易得来的,她唯一的路便是争取成为一个出色的画师,但是这条路走起来异常艰辛,要想在千千万万个同行中脱颖而出,她得拼尽全部的时间和精力,不过好在自己还年轻,正是豆蔻年华,可以好好拼一把,希望并不渺茫。
想到此,她猛然惊醒,自己正在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凄凄哀哀之上。
她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给李辉发了条信息:“今晚有空吗?我想来找你,想让你陪我去组装一台电脑。另外,想在市里租一间房子,想租我们厂分部的单身楼。”
李辉很快回了信息“你来吧,晚上我陪你,租房子的事见面再说。”
何晓芙迅速地起了床,洗漱收拾了一番,穿了一件鹅黄色的短款羽绒外套,下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将一头张扬的长发束成了高高的马尾辫。
她在穿衣镜前照了又照,发觉自己活泼亮丽极了,这才很满意地去了汽车站。她在中午时分赶到了市医院,李辉站在医院门口等她,他见了她,眼里满是惊喜和爱慕。
他温柔地安排道:“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回来陪我输液,输完液后我们便去电脑城。租房子的事一会儿吃饭时再商量。”
何晓芙点着头说:“行。”
他于是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说道“走吧!”,她没有闪躲,只是把手缩在他的手心里,她还不愿意与他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