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呯呯”,他们房间的大门被敲得震天响,住在隔壁的杜峰一边嘀咕着:“大周末的,谁这么烦?”,一边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当看到站在隔壁门边的两个人时,顿时他不作声了,退回房间内悄悄地给自己的好哥们儿打了个电话。
“毅哥,你老丈人来了,站在门口呢!看样子有点来者不善,做好思想准备哈!要帮忙的话,哥们儿随时侯着的。”
他听得脸色沉了下去,皱着眉头思量着对策。她翻了个身,嘀咕了一句:“谁在敲门呀?大清早的,好烦呀!”,说完继续闭着眼睛睡觉。
“芙,你爸妈来了!”他一边说,一边迅速地穿衣服,又将木椅子上她的衣服丢过去。
她听说父母来了,吓得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慌忙地往身上套衣服,两人此时都紧张慌乱不堪,与偷情的人并无二致。
他去开了门,她跟在后面。门外站着她的父母,父母都虎着脸,何晓芙的腿在打颤,低着头,等着父母的狂风暴雨,她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爸,妈,你们来了,进屋坐吧!”,他很大方地招呼着。
她父母一声不吭地踏进了房间,打量着这间屋子,然后大不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
她母亲冷冷地开了口,“我们不来,你打算就这么过去了吗?我把女儿养这么大,就轻易地跟了你了?”
她父亲接过话头,带着怒气道:“婚礼不办,礼钱不送,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今天如果不给个具体的说法,我们就把女儿带回去。”
“我不回去,我们已经结婚了。”她听说要让他们分开,忽然间不畏惧他们了。
“你就这么贱,很想嫁人吗?你倒贴着送给人家呀?”母亲站了起来,冲到她跟前,用指头狠狠地戳她的头,她被戳了个趔趄。
“别这么说晓芙,我会按礼节娶她的。”他过去挡在了她跟前,生怕她母亲再有什么举动。
“今天我们就是来说这个事的,现在你们是不是已经办证了?何晓芙,你本事也挺大的,户口本能悄悄地偷出去,我现在拿你没办法了,你打算就这么阴悄悄地做他的婆娘吗?你就这么贱吗?”母亲隔着他指着她骂道。
“晓芙,去泡茶。”他轻声吩咐她,她赶紧去了厨房,心里却异常难受,她被母亲骂得有些怀疑自己的所做所为是不是真的很贱。
“爸!妈!下个星期我就带晓芙回去见父母,然后商量婚礼的事情。”,他恭敬地坐在她父母旁边,非常诚恳地说道。
“结婚用品,她的衣服和饰品得赶紧买了,衣服至少要五套,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一样都不能少。”她母亲掰着指头数着要买的东西。
她端着茶杯出来,正好听见,感觉到母亲实在是俗不可耐,便小声嘀咕了一句,“妈,你也太俗套了吧。”
“你说什么?死丫头!你上赶着要嫁男人呀?你白送给人家呀!”她母亲再次站起来指着她厉声骂道。
本来她母亲就在气头上,感觉女儿很让她糟心,私自跟男人跑了,让她丢人现眼。还弄得李辉远走,与老李家多年的关系也破裂了,她还没找她算帐呢,她倒好,敢顶嘴。
她被母亲骂昏了,抿着嘴站在屋角,感觉自己真的一无是处,眼泪开始啪啦啪啦地涌出眼眶,肩膀抽搐着哭泣起来。
他忙走了过去,为她擦拭泪水,小声说道:“晓芙,忍一忍吧!别出声了,我会应对,你坐在旁边听就行了。”,说完,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
她母亲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又继续说道:“婚礼的费用我们一分钱都不会出的,我们本来就不同意,照理说你家还应该送一份彩礼,这个我们现在就免了。”
“没问题!”他答应得很干脆。
她母亲见他如此好的态度,阴沉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又接着道:“像我们这样好说话的人家,你上哪里去找,现在那家嫁个女子,不要几万块钱的彩礼。”
他默默地没有说话。她头勾得很低很低,双手摆弄着自己的衣角。
她又一次在他跟前裸露出了自己的卑微,她家穷,她父母其实拿不出嫁妆钱,人穷志短,却又要强词夺理。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父母让她感觉在他跟前已低了三分。
她的父亲面无表情地品着茶,等她母亲说完,才又以一副教训的口吻对他说道:“既然结了婚了,就不要再想着东跑西跑了,你跑出去了也不怎么样嘛,还不是混不走,又回来了,还不如好好在厂里面干,厂里对你们这种知识分子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的眉心在抽搐,眼睛里突然浮起几丝压抑的怒火,她紧张地盯着他,她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他在上海其实工作得得心应手,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一定能在那里拼出自己的一方天地。
“爸,你说什么呢?杨毅在上海工作得挺好的。”她忙为他辩解。
“挺好的,又跑回来干什么?”他父亲不满地嘟嚷了一句。
“回来娶你女儿,因为我太在乎她了。”他已压下了心里的怒气,平静地说道。
她父亲愣了一下,随即对她母亲道:“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去了。”
“那就走吧!”她母亲站了起来。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他礼貌地挽留着。
“哪个在你这里吃!回去了!”她母亲一脸的嫌弃,抬脚便向门外走去,她父亲紧跟在后面。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爸,妈,慢走!”
两人一起送走了她的父母。杜峰走过来关心地问他:“老丈人摆平了没有?”
他叹了口气。她垂着头坐在沙发上,情绪低落到了极致,原本和他的日子多么快乐,却要掺杂这许多的现实问题。
杜峰问道:“是来商量婚事的吗?”
“唉!我其实早该去和他们商量的,却拖到了他们上门来,是我没有做好。”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