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沈久安自然是在陈家过的,一大家子吃完团圆饭便去院子里放烟花。
陈惟白和白桦林负责点烟花,陈惟白每次一点燃就冲进沈久安怀里。
白一看着这一幕,多了份思索,最后决定一切顺其自然,不去刻意插手。久安是他看着长大的,她也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他有责任心、贴心、对小惟又极尽宠爱,如果他们俩能在一起,她自然是放心乐见的。
而陈旭,看着这一幕则是愁容满面。心里默默祈愿:希望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陈惟白艺考时间临近,因为舅舅生病住院,父母带着白桦林去探望舅舅,所以只能沈久安陪陈惟白去京都参加艺考。
沈久安就像无数个考生家长一样,忐忑不安的在外面等着,这比他自己当年考试还紧张。直到那一抹倩影笑着出校门,沈久安的心才稍稍安稳,
“看起来发挥不错。”
“那是自然,不论之后能不能考上,我都拼劲全力了,也算对得起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付出。”陈惟白笑的璀璨。
“就应该是这样的心态,走,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好犒赏下自己。”沈久安摸摸陈惟白的头。
“嗯,我要吃麻辣大龙虾,两盘,还要吃刺身,鳗鱼饭,海参。”
“好,都给你点上,吃不撑不走。”
“恩!”
艺考完陈惟白和沈久安没在京都逗留,直接返回D市,开始准备文化课考试。陈惟白文化课一直不错,分数完全够X影的分数线。但惟白是个追求万无一失的人,所以,依然没有丝毫松懈的复习备考。
看她这么努力自觉学习,白一和陈旭很放心,这个女儿,因着沈久安一直在旁边帮衬着,自觉自律,在学习上从没让他们操过心。不像那个白桦林,操碎了心也不好好学。
沈久安最近经常来陈家,每次来都带很多学生补品,有陈惟白的,自然也不能少了白桦林的。沈久安放下东西,和往常一样上楼去看望陈惟白。
“我们小惟怎么这么努力!”沈久安摸摸她的头。
“我只有足够优秀,才能配的上他。”惟白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不妥。
“什么他?你有男朋友了?”沈久安的心好像突然被人捏住了一般。
“没有啦,我胡说的,等我成功被X影录取后,有重要的事情做。”
“什么事?”
“久安哥哥,你今天问题太多了,别问了,快走,不要打扰我学习。”陈惟白将沈久安推出去后立刻关上门,然后靠着门大喘气,给自己顺气。而门外头的沈久安却楞楞的站在原地,这是第一次,陈惟白将自己推出门外,不再和自己分享她的小秘密,甚至觉得他烦、啰嗦。她长大了,有喜欢的人了,不再需要他这个哥哥!这个事实让沈久安心里一阵刺痛。
“久安,站那儿干嘛呢?下来吃饭。”白一在楼梯下叫他。
“哦,来了。”
那顿饭,沈久安吃的食不知味,心不在焉。吃完没有多一刻停留便匆匆回了自己住处。
小惟有了喜欢的人,我不应该为她开心吗?为什么心里不舒服呢?她是我妹妹,总有一天要交男朋友嫁人的,我怎么可以不舒服呢?难不成要她一辈子不嫁人只当自己的妹妹?沈久安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真是疯了!得尽快找个女朋友,杜绝这可怕的想法。
顺利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在家里简单庆祝完陈惟白便提着吃的和酒去找沈久安。房门是锁着的,房子里漆黑一片,都晚上八点了,沈久安还没回来?于是陈惟白打了电话过去,此刻沈久安正在饭局上,
“久安哥哥,你在哪儿,怎么还没回家?”
“我在外面吃饭,怎么了?”
“我在你家门口,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半个小时,你等我下。”
“好。”
饭局才到一半,沈久安抱歉着提前告辞。
沈久安一下车便看到蹲在门口的惟白,旁边还放着一大袋吃的。
“小惟。”
“久安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蚊子都快要把我吃了。”陈惟白说着冲进沈久安怀里,“你喝酒了?”
“嗯,刚才饭局上喝了点,对不起,路上堵车了,先进去。你一个人提这么一大袋子东西过来的?”
“嗯。”
“你爸爸送你过来的?”
“不是,我打车过来的。”
“你不是说有好消息告诉我,是什么?”
“等下,我把吃的摆好再说,要有仪式感。”
布好菜,两人坐定,惟白递给沈久安一个信封,是X影录取通知书。
“小惟,恭喜你,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谢谢!我们碰杯吧。”惟白给两人倒上酒,举杯。
“女孩子,喝饮料,别喝酒了。”
“哎呀,久安哥哥,今天是值得庆祝的重要日子,喝点儿酒有什么关系,喝饮料多煞风景的。”
“好吧,你今你最大,你说了算。”在饭局上,沈久安也喝了些酒,现在跟惟白这么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量有些多了,
“好了,酒就喝到这儿,吃点儿东西。”沈久安适时制止。
“久安哥哥,今天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你说。”陈惟白喝完酒有点儿上脸,但是没醉。
“什么事?你说。”
“久安哥哥,我喜欢你,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而是女生对男生的那种喜欢。”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将沈久安定在原地,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又空白。
“久安哥哥,我知道你交往过的女朋友都很优秀,我也会努力让自己变优秀,配的上你,可不可以给我这个机会?”陈惟白走到沈久安面前,拉着他的手,深情又期盼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小惟,不可以。”沈久安恢复神智,拼命摇摇头,让自己清醒。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我是你哥哥。”
“那又不是真的,你只是认了我妈做干妈而已,连名义上的兄妹都算不上。”
“不是那样的。”
“那是哪样,不要去在意那些不重要的客观因素,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就可以了。”
“我……”他要怎么说?谁能告诉他,他要怎么做才能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拒绝她。
“我知道,你怕我爸妈不同意,你放心,他们会同意的。你是他们从下看着长大的,他们再放心不过。”
“不,不可以,不能告诉他们,他们会疯的。”沈久安突然发觉自己此时语言贫瘠,思路混乱不堪。
“好,那就不告诉他们,我们悄悄谈恋爱,这样总可以吧?”惟白已经接近祈求。
“小惟,我们不能,我们在一起是偷食禁果,会被惩罚的。”
“我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样的惩罚我都不怕。久安哥哥,不要拒绝我好不好?”这是陈惟白第一次告白,她怕沈久安说出更决绝的话,立刻吻上沈久安的唇。她不会接吻,生涩的乱蹭。沈久安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吻的大脑迷糊,心智好像抽离了身体一般。没一会儿,他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一把拉开陈惟白,拽着她的双臂,双眼猩红的盯着她,
“你在做什么?我是你哥哥!”
这样的沈久安陈惟白第一次见,长这么大,沈久安从未凶过她,和她说话的声音从未超过50分贝,今天却这般可怕的吼她。久安哥哥不仅不喜欢她,还讨厌她吗?想到此,陈惟白突然大声哭了起来。
沈久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调整了下情绪,安慰起陈惟白,“小惟,刚才的一切我就当你是喝醉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沈久安伏地起身。
“久安哥哥,不要赶我走。我没醉,我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喜欢你,我所说所做不过是对喜欢之人的表白。我不会当它不存在。”陈惟白抱住沈久安。久安哥哥拒绝了她,她要是走了,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小惟,别让我为难。”沈久安头上的筋突突跳着,不知道是酒精的原因,还是被陈惟白的表白给刺激的。
“久安哥哥,你明明说过会一直疼爱我,我们在一起后才可以将这份爱延续下去,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你心里清楚,我说的疼爱是哥哥对妹妹的,没有一丝男女之情。”
“不是的,不是的。”陈惟白及时阻止,不想听到他更多冰凉拒绝的话来。然后,陈惟白不顾一切开始亲吻沈久安。沈久安怕自己因为酒精的缘故控制不住力度伤到她,不敢太用力阻止反抗,于是很快落了下风。
“久安哥哥,抱着我好吗?”这句话仿佛一个魔音,很快侵蚀掉沈久安最后一丝理智,完全控制住了他。
沈久安推开陈惟白,惟白看沈久安这般模样,心里没底,很害怕,害怕沈久安又要拒绝她,根本不放手,
“久安哥哥,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可你为什么这么痛苦呢?我该怎么办做?你不要这样吓我好不好。”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信任我的妈妈和陈叔叔,我愧对你们,我是个罪人,无法饶恕的罪人。”沈久安说着,泪水从指缝流了出来。这是陈惟白第一次见他哭,吓呆了,
“久安哥哥,你不要这样,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在乎这无实的兄妹之名,但只要你不再痛苦难受,我保证不告诉他们,我们两个悄悄的在一起,好不好?”
沈久安转头看着陈惟白,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怪她,可是他自己呢,他什么都知道,却让这一切都发生了,在陈叔叔提醒他的时候他就应该及时止损的,可是他没有,他割舍不了对她常年累月的喜欢,麻痹自己,把那些已经存在的隐患不当回事,所以才酿成今天的大错,都是他,他是罪魁祸首。
“小惟,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从来只把你当做妹妹!昨天的事情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哪怕要我的性命我都不会眨眼。”
“久安哥哥,我不要你命,我只要你爱我。”
“对不起,小惟,除了爱,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所以,你对我从来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对不对?那昨晚……”
“是。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我知道这么说会让你难过,可是,我不能骗你。昨晚我有些醉,以为你是我一直暗恋的一个女生,所以才……我是个混蛋,小惟,你一直依赖并且爱着的久安哥哥就是个人渣,混蛋。现在你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吧!”沈久安按着小惟的双肩喊道,而陈惟白只是看着他,眼底的光芒慢慢散去,变成苦涩的眼泪流下。
“小惟,不要哭,为我这样的混蛋和人渣不值得。对不起!”沈久安低头,他不能看她,她所有的伤痛都是他带来的,他无颜面对她。可是,现在的伤害只是暂时的,不会让她以后痛苦。
“我明白了。”只轻轻说了这么一句,陈惟白便开始穿衣服下楼。沈久安随意套了件衣服跟着下去。
“小惟!”沈久安望着她寂寥的背影,心破碎成片,落在地上,无法缝合。
“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久安哥哥,你不用自责,昨天是我一厢情愿,趁你醉酒主动勾引你的,这不怪你。”
“小惟,你不要这么说,这都是我的错。”沈久安拉住她,她这样说自己让他更加罪孽深重。
“好了,不说了,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我先回家了。”陈惟白好不容易勾起唇角。久安哥哥根本不喜欢她,都是她自己逼他的,才让他这么痛苦,自责。如果他真的喜欢他,不会这样痛苦,会和对待他的前女友那样,温柔、谈笑风生。而不是现在,被痛苦包围,像一只困兽。她就算不接受这个结果又能如何?
“我送你,你等我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知道路。”从始至终陈惟白都没有回头看沈久安一眼。她不敢,她不想看到他脸上的愧疚和罪恶感,那份愧疚和罪恶感只会告诉她,沈久安确实不喜欢她,只把她当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