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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被报名

八号琴房的秘恋 黄铁矿 5220 2024-07-11 20:12

  这些天让霍天宇生病给折腾的,白亚寕觉得自己心里起了些奇怪的变化。

  在学校上课的时候,脑子里多半重演着她两在房间亲密接触,但又不是真正亲密接触的画面。每每想起,脸上又无端泛着红晕。

  其实仔细想想,两个人之前见面的次数非常有限,硬是要算的话不超过十次,可怎么已经有这么紧密的肢体接触?

  “当初我跟江远青交往时,还拖了好大半年才接吻,我变得这么开放了吗?怎么他要求抱着我,而且是在床上...我就无法拒绝呢?”

  “是同情他是个病人吗?”

  “还好没当护士,不然这怎么得了!”她不好意思的捧着自己的双颊。

  尤其,最让她害怕的是,霍天宇从来都没有跟自己深聊过他到底是谁这件事,总是语焉不详,轻轻带过。

  若问太仔细,白亚寕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对他有意思。

  可不提,又总感觉他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缺乏互信的基础,通常是合作案无法进展的原因。”教授在讲台解释沟通和人际关系。

  白亚寕点点头赞同,她讷讷的说,“是啊,说得不错,不能再进展下去了。”

  下了课,白亚寕还留在教室的后方,跟陈冠纶在线上聊了一会儿。

  “你这几天光是照顾霍天宇,自己有没有吃好睡好?”

  “当然没有,哎!”

  “叹什么气啊?”

  “我现在可以跟你坦诚,这几天下来,我更不认识他了。他跟当初那个总是冷脸,带点邪气的状态不同。”

  “怎么说?”

  “有点黏人,我不想让他在心理上依赖我。”

  “为什么不?他长得那么好看,对你也好。”

  “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之前喜欢的那个人,总带着口罩,红紫斑覆盖全脸,你又不是没听我说过!我怎么会因为长得好看这么单一的条件就喜欢上一个人?”

  “可是,你当时也不认识那个人啊?跟现在的状况差别很大吗?”

  “再说了,你对那个男同学,搞不好只是迷恋。我不是说这样不好,我是说,恋爱本身就是盲目的,你不试试,就永远不会知道门后面是什么。”

  “你说得对,恋爱真的很盲目,我之前让那姓江的混蛋骗了那么几年,我不想再盲目。”

  “白亚寕,你听我说,我觉得这人虽邪门,但感觉比那个姓江的真实,那姓江的就是嘴巴太会说,可你眼前这个人说话却是带着刺,但每句都是大实话。“

  ”光是主动帮你搬家,张罗住的地方,这就很让人暖心。现在没几个男生会主动帮你做这些事,你要珍惜。“

  ”哎,我要是家里有钱,也许可以不顾一切跟别人谈个恋爱,但我得专心学业跟事业!“

  ”我懂,只是,你别因为这两件事,错过你生命中重要的人。“

  跟陈冠纶通完了话,白亚寕更迷惑了,怎么好像是鼓励他可以喜欢霍天宇啊?

  她收拾好了背包,出了教室,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住了她。

  ”白!你有一封信。“

  她转身,才发现这是她这学期的指导顾问安妮,他是学校安排专门帮学生解决关于学业,就业各种疑难问题的行政人员。只不过,因为个性的关系,安妮总让人觉得难以亲近,自然找他咨商的学生也不多。

  安妮身上是褶子烫得挺直的灰色装裤,丝衬衫,胖胖的脚踝困在那双黑色包鞋里,像是两团发过了头的面团,要从盆子里满出来。

  一头干燥又卷曲的金发,束在颈后,从她淡蓝色的眸子里,射出一道抱怨且不耐烦的眼色给白亚寕,这才转头领白亚寕去她办公室。

  ”啊!怎么会寄来学校呢?“有些担心安妮会生气的白亚寕迎上前去,跟着安妮一同到了她的办公室。

  安妮不情愿的,从一叠文件中,翻翻找找,抽出了一封信。

  ”以后别让人寄信到学校来,我们这边没有信箱,我不负责你的邮件收发!“安妮没好气的说。

  白亚寕点点头,

  ”不好意思,我真没有留过学校的地址给别人,这应该就是个意外。“

  安妮桌上的电话响了,她不耐烦地瞟了白亚寕一眼,接起电话,立刻背对着白亚寕,自顾自的讲起了电话,白亚寕见状,赶紧识趣的出了办公室。

  才离开办公室约莫十步左右,安妮喘着气追了上来,

  ”白!“

  白亚寕停下脚步,深怕她又要说什么教训的话,收拾了情绪,慢慢转过身去。

  未曾想,安妮竟然换了一副笑脸,

  ”我方才跟你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就是有点忙,以后有信...还是尽量不要寄来。“

  “但如果是不得已,寄来也无妨。”安妮一排白得比墙上的新漆还要白的牙,这下是全部出动了,这已经不是微笑,是种诡异,嘴快裂开的假笑。

  “好,我会记住,那么,再会。”白亚寕背上微微出了阵冷汗,快步离去。

  她低头看那封信,地址是一个叫做EPAA的协会,

  “该不会又是保险公司的广告信?还是信用卡?我又不能申请信用卡,老是寄这些个东西来,真不环保!”

  白亚寕在走廊的窗户旁,透着光想看清信封里面的内容物,心想会不会有支票从天而降,解救她这个穷人?

  可惜信封里面看起来是几张纸叠着的信件。

  “是我多想了...”她顺手拆了开来,展开里面的信件。

  “报名表?”她再看了看,

  “不对啊,这是已经报名的通知书...。”她望着自己的名字给印在报名表上,一头雾水。

  “亲爱的亚宁,

  谢谢你报名m国东岸写生协会的写生比赛。

  请在一周之内,寄出你的五幅写生作品,以电子档案寄出,请不要寄原作。

  体裁不限,评审将在一周内决定你的参赛资格。

  诚挚的,

  EPAA”

  白亚寕嘴角抽了抽,

  “谁?是谁帮我报名的?霍天宇?”

  “这该死的家伙,这三天我不眠不休的照顾他,他竟然还有时间背着我动手脚?”

  白亚寕急匆匆地回到了霍天宇下榻的旅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霍天宇穿着浴袍前来开门,见到是白亚寕来,竟有点害羞。眼眸低垂。

  白亚寕推了门便进去,

  “你生病还有时间背着我干这种事?”她抖落出那几张纸在霍天宇的眼前,准备兴师问罪。

  她单薄的声音,就算是骂人,也是很轻柔的,霍天宇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把门关上后,就紧紧的抱着白亚寕。

  “你回来啦..。”霍天宇的声音竟然不若平日带着刺,或冷漠。

  白亚寕的脸被埋在浴袍的毛巾里,差点呼吸不过来。

  她用力地推开他,喘了口气,

  “说,你什么时候帮我报名的?”白亚寕怒视着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

  霍天宇把那封信接去,看了看,一头雾水,

  “不是我帮你报名的,这机构我听都没听过。”

  “你不要再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看我,不是你是谁?”白亚寕这几日已经在那个男人无辜,病弱,耍赖,撒娇的状态下,做出了许多违背自己原则的事。

  她打量着霍天宇,气色比三天前的铁灰要红润许多。

  “看来你已经康复了,那我就不用留在这儿了。”她冷声道。

  霍天宇听见这话,立刻干咳了两声,再悄悄地瞅着白亚寕。

  “怎么了?又不行了吗?”白亚寕眉心一皱,又为方才自己这么凶一个病人感到愧疚。语气转瞬变得轻柔,

  “回床上躺好,不然我们去看医生。”

  霍天宇又上前,像只章鱼找到猎物一样紧紧缠住了她,

  “你知道吗,你在这儿我睡得好香。”

  他身上的肥皂香气沁入白亚寕的鼻息,感觉又有点晕陶陶的。

  “可我没睡好,那张沙发好硬!中间还有凹洞,我腰好痛!”白亚寕的黑眼圈今天看起来着实惊人。

  “我让你睡我旁边,你死都不肯,我第一天生病时,你又不是没跟我一起抱着睡。”霍天宇的声调放得很软,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着。

  “那是不得已,你当时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而且那不过是几小时!我们什么都没发生。”白亚寕的脸已经发着烫。

  “睡觉哪分时间长短,睡了就是睡了。”霍天宇嘴角微扬,故意想要逗逗她。

  白亚寕不想让这些撩拨的语句影响她今天要弄清楚的事,毕竟这些天她都没精神好好写作业,脾气已经很暴躁。

  “我不跟你在这边纠缠了,放开!我还有学业,我还有工作,你不要扰乱我!”她没多想,就说出了一长串的话。

  霍天宇松开了手,眼神里有种落寞,

  “你讨厌我了?你照顾我,是因为愧疚,罪恶感?”

  白亚寕不想纠缠,但又不忍伤他,

  “你怎么最近老是这样?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很冷漠,很凶吗?你不能一直那样吗?”

  他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她无法理解的张大了眼瞪着他。

  ”因为我喜欢上你了。”霍天宇的眼神,好像让人催眠了,只是迷离的望进白亚寕的眼底。

  一阵紊乱的电流,忽然袭击着白亚寕身上各处,她现在不太理解这个状况,这是告白吗?还是他随便说说?或者为了报恩才说的?

  “你说不能让我喜欢你啊!记得吗?在耶诞夜,你现在又说这个是要做什么?”这句话不知道为何她记了这么久。

  “我也不能喜欢你,你记得吗?我要当一个,我要当一个...,反正我要很努力,找一个好工作,我没办法分心喜欢你。”

  “我不能让你喜欢,你不能喜欢我,所以我喜欢你是最好的解方不是吗?”霍天宇态度十分冷静的说完这绕口令般的句子。

  白亚寕看着他,思索着这话里面的逻辑,咀嚼着里面的意义,这句话在她规律,有秩序的世界里,完全是不可理解,不能编号,不能归档。

  像是一个脑袋回路烧坏的机器人,白亚寕的脑子因为无法运算这句话的涵义,正冒着烟。

  “我...我先走了!”

  “等一下,我大概知道是谁帮你报名的,我带你去找他。”霍天宇说完,走到衣橱旁边,浴袍腰带一抽,袍子就落了地,他拿出折叠整齐的衣物,慢条斯理地穿上。

  白亚寕马上转过脸去,心想,这几天照顾他,也不表示他可以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宽衣解带。

  “就算肌肉的线条优雅,也不能这样随便!”白亚寕在心里嘀咕。

  以前在美术学院,人体素描和油画课时,通常都是女体为多,男模特多半是老人,说实在的,她连江远青如此”天然“的背面都没见过,仍是不免脸红了起来。

  “你脸红什么?又不是没看过?你在学校画的人像还少吗?”他的眼神又回到了那种邪气的模样,想要在白亚寕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想要从她的小嘴里刨出一些答案。

  “那是模特儿怎么能一样呢!”她很懊恼自己无法淡定。

  霍天宇嘴角勾起,顺势牵着她的手,锁了房间门,载着她往美术馆去,白亚寕想抽出手,但好像抽不太出来了。

  “你能不能好好的用两手开车?”

  霍天宇低眼看着正在轻声抱怨的白亚寕,冷回,

  “不行。“

  ”先找荷西,其他待会儿再说。“

  “谁?”白亚寕讷讷的问。“

  直到下车前,他俩的手都没有分开。

  车子在美术馆近郊一处停了下来,白亚寕只见一片树林,一个邮箱,两道矮石墙让粉色茉莉藤爬满,一串串饱满的白中带粉的碎花在微风中如海浪般起伏,浓郁的香气在森林的清氛衬托下特别明显。

  两盏黄铜水晶路灯,已经生出了铜绿来,一条碎石小径从石墙的开口中蜿蜒而来,一个人高的黑色铸铁栅门后,是一幢像童话里才有的红砖屋。

  ”这是,精灵的家吗?“白亚寕轻笑,不可置信的看着栅门后的庭园。

  穿过树梢的阳光,一点一点的洒在白亚寕的身上,霍天宇的双眸离不开她自带光芒的脸孔,

  ”你更像个精灵。“

  白亚寕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用手背摸着自己的脸,”太...苍白了吗?“

  霍天宇只是一笑,没有回答。

  霍天宇按了电铃,两人在门口站了一阵子,才听到一辆车子从远处驶来的声音。

  一辆红白相间的敞篷老爷车,慢慢的从那条小路上驶来。

  “你们来了?呵呵!”

  铸铁门缓缓地开启,“进来吧!”

  白亚寕此刻才知道荷西原来就是美术馆的园丁,那个一身白色,神出鬼没的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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