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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想你

八号琴房的秘恋 黄铁矿 4605 2024-07-11 20:12

  一转眼,白亚寕已经在纽约待了三个月那么久。

  画廊的三个合伙人各有专长,她主要帮法兰克打下手。法兰克专司画作,苏珊负责雕塑品,班负责装置艺术。

  她在住处的时间少之又少,每天一睁眼,就自己先到艺廊去,接电话,整理资料,虽然艺廊晚开早关,但白亚寕实际上的工作时间很长。

  法兰克常常跟她说,“白,工作时间长不保证工作品质,别把自己累坏了。”

  白亚寕总是笑笑,“我不趁现在多学一点,往后也许就没机会了。”就这样,她现在连艺品的包装,报关程序都很熟悉,有时候表框来不及,她还可以紧急处理,帐她也过目,这家艺廊的营运,她心里已经有点谱了。

  班总是嘲讽法兰克,“人家又不是廉价劳工,你把这孩子利用得这样彻底,好意思吗?”

  “我看我们这一辈子的秘密,都在短期内要让她学光了!”法兰克摇头。

  白亚寕谦虚的说,“怎么可能,我知道最高级的秘密,都不是这些表面上的东西,而是对艺品的判断力,和人脉。这些我都还早着呢!”

  法兰克双手插进他灰色呢料反折裤子的口袋,一皱眉,“你说得很对啊,我入行太久,这些事都习以为常。忘了一个新人最想学的是什么。”

  他摸了摸光洁的下颚,点点头,“这样,我这周末要跟一个大客户见面,你一起来跟我们吃个饭,在旁边待着,我不确定你会学到什么,但多看看总是好的。”

  白亚寕一脸兴奋的点点头,“太好了!需要我准备什么资料吗?”

  他凝眉想了想,“人来就好,这种饭局轻轻松松地去,不要有什么压力。”

  虽然法兰克嘴上这么说,白亚寕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客户的大概背景,根据客户以往跟艺廊采购的资讯,好好做足了准备,当然,这些准备都得跟鸭子划水一样不着痕迹,太明显了别人一看就知道是菜鸟,太没准备了,又会被当成不专业,分寸拿捏,非常重要。

  阿灵顿这头,霍天宇疗程结束,已经出院,现在在家静养,他的恢复状况很良好,一月入院的时候,医生很惊讶他的各项数据忽然有好转的迹象,甚至考虑是否需要入院治疗。

  观察到了二月份时,各项数据又往下行,医生还是决定让他接受生物制剂疗法。

  针剂分几次施打,打一次要数小时,那都是霍天宇最煎熬的时刻。他严禁张嫂把治疗细节跟白亚寕说,

  每次疗程完毕,充分休息后,他才能跟白亚寕通上话,脸色灰白的他,已经好几个月拒绝用视讯通话,好几次,白亚寕急得哭了,他才勉强开了视讯。

  “小天。”白亚寕对着镜头前有些发胀的霍天宇笑了笑,“这周末老板要让我跟去一个饭局了,我不知道会是什么状况,有点紧张。”

  霍天宇半卧在躺椅上,盖着一张毛毯,他故意把电话放得远一些,用蓝牙耳机通话,白亚寕只看到他的侧脸,半身坐在躺椅上。

  “嗯,别紧张,记住,不卑不亢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对方什么来头?”他黯哑的声音好奇的问着。

  白亚寕听到他起码还有好奇的反应,放心了许多,不像上个月,讲电话都没力气。“背景我是不清楚,只知道名字,法兰克说是新客户,他表明只收藏高价画作。”

  “真有意思,有客人还没上门,就指名要最贵的东西?我很少听过买卖前先亮底牌的事,这人多半是傻子。”他心想,再不然,就是特别聪明的人。

  “嗯,我会注意,至少老板会去,听他的就是了。对了,你最近在家的时间都在做什么?”

  “想你啊。”霍天宇浅笑了一声。

  白亚寕心里是高兴的,眼睛弯了弯,“这个之外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了,我全部的时间都在想你。”

  “想你回来看我的时候,我已经消肿,想你回来的时候,吻里面是不是沾染了大城市的气息?”

  白亚寕心里的甜意泛起,“如果我变成一个市侩的人,满嘴钱啊,生意的,你还会喜欢我吗?”

  “喜欢啊,你变什么样我都爱,反正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他轻哼了一声,像是对自己的这个笑话很得意似的。

  ”你这个坏蛋!连讲电话都这么坏。“她双颊绯红,垂了眼,想起数月前那几周亲昵的时光,仍好像是昨天才发生一样。

  ”小宁,说真的,我全部的时间都在想你,我买了一台小的钢琴,只要精神好,就断断续续的做了些曲子,这些曲子都跟你有关,所以,想你的时候也是很有收获的...不是无所事事。“

  “我想听,你精神好些的时候录给我。”她的心一颤,大三那年父亲哼着他琴谱那时的悸动,一下子又回到了心头,甜丝丝的。

  “小宁,我有点累了,过两天再跟你聊,别忘了告诉我你应酬的事,我想听所有的细节。”霍天宇干着嗓子,清了清喉咙。

  两人道别,白亚寕吻了一下手机银幕,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房间里的霍天宇,转头看着窗外,吸了吸鼻子。

  “少爷,怎么电话说得好好的就难受了呢?”张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房间,看着霍天宇那张表面冷漠疏离的脸,可惜他眼角那点泪花出卖了他,这小子的心不是一块冰坨子。

  “没事,只是有点嫉妒周末她要去应酬的那些男人。”他冷声道。

  张嫂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下了一半,让光线不直接刺着他的眼睛。

  “少爷,你那个白小姐表面看着安静柔顺,实际上却是个沉着,有条理的人,加上人又有气质,她不是你可以藏得住的,往后要见的人多了。你得早点习惯别的男人在他附近打转。”

  “尤其房都圆了,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张嫂冷不妨的丢出这一句话。

  霍天宇大惊,脸涨得通红,“张嫂,你偷听我们讲电话!”

  “还要偷听吗?你刚把她的影像放大到了电视上,讲得那么忘我,那么大声,隔壁搞不好都听见了!你这孩子很不大方,故意把电话放离你那么远,白小姐连你的脸都见不到!”张嫂像他小时候那样扯着嗓子说他。

  “可,这不是重点,我们刚哪有说到什么圆房的事?”霍天宇真的很不想跟长辈讨论这种问题,但又忍不住问。

  “你早就是我的人了,这话我还听不懂吗?“张嫂的神情似乎在描述买一条鱼那么淡定。

  “晚饭好了,等下给你端来。”

  霍天宇身上一阵烫,久久不能消散。

  —————————————————

  周六的午餐,本来白亚寕以为只有法兰克跟自己去见客户,没想到班说他没事要跟着,一行三人跟这个神秘富豪约在一家高级牛排馆见面。

  这家牛肉都是从奥玛哈直送的牛排馆,在当地颇负盛名。N城人虽然喜欢多种族融合风格的饮食,但各族裔原本风格的餐点,也不缺乏。

  这个所谓的富豪,说话带点口音,白亚寕不是特别熟悉是哪儿的口音,微卷的棕发,两鬓有些斑白,身材过了中年还维持得健壮,腰身明显平日想必花很多时间健身,橄榄肤色,打扮像是那种游艇杂志广告里的男人,双臂上毛发茂盛。

  一双桃花眼生得勾人,专心聆听你说话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频频放电,但口气和举止又从容不迫,白亚寕想无论是年轻或是现在,应该都有很多女人愿意上他的勾吧?

  只是,这透亮又狡黠的眼神,反而让白亚寕有些警戒。

  吃完午饭,除了白亚寕之外,另外三个人都喝了点酒,话题也就聊开了。葡萄酒的酸度,正好刨去唇舌间的油脂,白亚寕心里其实更想要一杯酸梅汤解腻,但这儿是N城,只好点了一杯浓缩咖啡。

  “托巴亚斯?这是西班牙名字吗?”班一向直话直说,有时候也些敏感的族裔问题,他竟也毫不思索的问了出来。

  那人笑笑,带着百达翡丽男表的左腕,轻轻的挥着,他往后靠在椅子上,“义大利跟西班牙,希腊也有一点点,反正南欧那块土地上的血统,通通有一份儿。”

  白亚寕十分严肃的打量着他,平日对上流社会人士不熟悉的她,正在脑子里分析着他跟裴丽兹,和俱乐部那群人有什么共同点,或有什么相异的。

  “常来N城吗?”班又再度探询。

  托巴亚斯点点头,“我在拉婓尔酒店顶楼有个套房,长期住客。一年可能待上一两个月吧!”

  白亚寕悄悄想着,“那可是家低调经营的豪华套房酒店,客人都要经过筛选,能在那里包房长住的,非富即贵,看来他富豪的身份不假。”

  “让我说明我的来意吧,我在布拉格的一座小城堡,最近里面翻修,需要一些艺术品,想要跟你们采购,听说你们手上有贾斯伯的作品,我想他的风格,跟我城堡内装的色调很相似。古典的装潢,放进现代的元素,既冲突又融合,往后招待客人,又更有谈资了。”托巴亚斯的十指指尖贴合一起,抵在自己的下唇上,眼神微微向上,似乎在静待着对方三人的回答。

  法兰克和班对视了一眼,真的有点惊讶,因为这真的是他们艺廊的镇店之宝了。

  白亚寕眼神一缩,心想这个叫贾斯伯的人产量不多,原画随便一张都能拍到千万美金以上。就算他们艺廊,手边也仅藏有一幅,还保了窃盗险,怎么这个人一开口就直捣黄龙?

  “您是要印刷复制的作品,还是原作呢?”法兰克客气地笑了笑,表面上不动声色。

  “当然是原作,如果我要印刷品还来找你们做什么?”托巴亚斯改换了个姿势,右手撑着头,斜睨着法兰克。

  “白小姐,您觉得他的作品值不值这个价?”他话锋一转,忽然绕到白亚寕身上。

  白亚寕对现代艺术一项冷感,无论价钱拍得有多高,她的态度从未变过。可是自己又偏偏在两个现代艺术老板面前,这话该怎么接呢?

  “不好意思,我个人对十九世纪跟十九世纪以前的画作比较有兴趣,贾斯伯的作品我真没研究过,至于值不值钱,端看市场供需,这个法兰克是专家。他的意见比较准确。”她这套官方说词,想在托巴亚斯跟前打哈哈,又捧着老板,算是个中规中矩的答案。

  班大笑,“瞧,我们实习生反应多快,这个回答很政治正确。可我知道她对多数的现代艺术,几乎是嗤之以鼻的。”

  白亚寕脸一红,只是尴尬的笑笑,也不反驳,因为班说得是真的。

  托巴亚斯再问,“在白小姐心中,什么才是有价值的作品呢?”

  白亚寕额上冒了微汗,心里埋怨着这男人干嘛一直找自己麻烦!方才已经打了个官腔,现在如果再推托,恐怕太虚伪。

  “对我来说,能感动人心的,就有价值。”白亚寕浅笑,想草草结束这个话题,转念一想,这样一来我不就是劝他不要买画吗?不行,生意还是得做,又赶紧补了一句,“当然,这也就是一般没有城堡的人的想法,因为买不起才说些酸话。”

  三个男人忽然相视而笑。

  “法兰克,我知道你手上有一幅,如果你不愿割爱的话,我也不勉强。”托巴亚斯优雅地点了点头,由下而上的眼神,又再试探了法兰克的意愿。

  法兰克面上有点难色,“这个,让我回去跟合伙人商量看看,再给您答覆,你看如何?”他礼貌性地笑了笑。

  托巴亚斯把嘴嘟了起来,深吸了口气,“三天,如果三天后没有消息,我就只好跟别的买家拿号数比较小的作品。”

  法兰克微微蹙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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