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琅拉黑了韩默。
只是午夜时分,还会回想起他的那张脸和他书房里的画。那些画像极了唐潇潇的模样,让她只觉得妹妹与他情意深重。
她躺在唐潇潇的床上,盖着没有体温的被子。惚惚惶惶到了十二点,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拿起一看,是张炳文发来的微信。
“爽琅,我知道你很难受,所以这几天都没有打扰你。我很关心你,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我怕这个时候给你太大的压力,但是请你知道我一直在你身旁。生日快乐,爽琅。明天,请允许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
张炳文发来了长长的文字,看得孟蜀心里一阵温暖。
韩默祝福的,道歉的短信也接踵而至。
但是她没有理会。
不久,电话铃响起。
韩默是一个不会使用电话轮番攻击的人,只要你不接,他就不会在半天之内打第二遍。但是今天,却一个又一个的电话。
爽琅不愿意,但心里一紧,觉得有急事,还是接听了。
很低很低的声音:“喂?”
韩默的语气依旧是那样,“爽琅,你还好吗?”
“我很好,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韩默一顿,接着说:“有事。我昨天去医院,唐潇潇的尸体说是被家属领走了。是你吗?”
爽琅模糊的脑子瞬间清醒:“不是。”
韩默:“奇怪了,谁会冒充家属代领。还有,那个警察打你电话打不通,先给我回话了。”
“怎么说?”
韩默声音透着疑虑:“确实是酒后驾车,而且车辆刹车又失灵了。”
爽琅在黑暗之中叹了口气。
“但是……”他的声音变得深沉起来,“我查到,那位司机其实是刚考了驾照,而且自己专门买了一辆便宜的二手大车上路运货。这是他第一次开车,想不到就出了事故。”
爽琅明白他的意思。新手上路一般都十分小心,怎么可能还会酒后驾车呢?
“但是,潇潇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姑娘。”
韩默:“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个司机还负债累累,原来开了一家小超市,后来超市因为卖病猪肉倒闭了,还欠了十万块钱。家里老婆生病,也没钱治疗,从医院拉回家了,用最便宜的药物吊着命。”
他语气平静得很。
爽琅说:“韩默,你什么意思。”她觉得很可笑,大家都是聪明人,听得出来背后的意思。估计是韩默也接受不了唐潇潇突然去世,所以四处怀疑。
“爽琅。”他皱眉。
爽琅:“你发什么神经!”
韩默没有生气,“那个大卡车我刚才说了。刹车也坏了。”
夜晚安静。
韩默的话一遍遍重复在她的脑海。
难道是有人蓄意谋杀?
潇潇招惹了什么人?
她听着,尽量平息刚才没缘由的怒火。本来悲伤的情绪已经浸满了干涸的内心,原本在这个时刻,她需要有一个肩膀靠一靠,告诉她会过去的。
然而她现在此时没有依靠。
她有些累,蹦着紧张的神经放不下来,重重的呼吸着。
韩默知道她有些累:“我不会没事打扰你。明天医院给我回话,我明天给你打电话说潇潇尸体的事情。你作为家属,很多事情肯定要亲自出面的。她的养父母带着亲生弟弟出国了,还没有联系到。”
她点点头,“我会接的。”
“那就好。不早了,你睡吧。”
“好。”
韩默:“晚安。”
电话被爽琅挂断,她吃了一袋安眠粉,裹紧了被子。
醒来的时候,手机的未接来电已经有了一串,却没有韩默的,只有张炳文一个人。她突然回过神来,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秒接:“你去哪里了?怎么才接我电话?”
语气听起来十分生气着急。爽琅愣了一下,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张炳文马上反应出来自己的态度,语气瞬间软下来:“对不起。我刚才着急了些,一早上电话都没打通,你最近心情也不好。我是太关心你了。说好了今天我带你转转的。爽琅,你妹妹也是希望你好好的。对吗?”
这倒提醒她了一点,反问:“你和潇潇认识吗?”
张炳文一愣,电话那头似乎在思考。“琅,等一会儿,我再告诉你好吗。我不想骗你。”
“好。”
“十五分钟到你楼下。”
张炳文并没有想到爽琅为何会问这个问题,按理说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她是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与唐潇潇原本相识。
唐潇潇有删除手机记录的习惯,除了韩默的,她一个都不会留,所以爽琅断然不可能发现。张炳文需要为自己编一个可信的理由。
今天,只要过了今天,他又再也不用这件事情担心了。
张炳文在楼下看着爽琅居住的公寓,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短信蹦出来:“银行汇款56000人民币已到账;备注:定金。”
他删除了短信,整整衣服去见她。
一路上,爽琅的话不多,看着窗外的景色闪闪而过。电台里的新闻报道着村落之中贩卖尸体搭冥婚的肮脏事件。
“去哪?”
见车一路行驶上了高速,爽琅有些恍惚。
张炳文专心开车,温柔一笑,“去散散心,看看山山水水。”
“别太远,晚上我还要回去。”她想着妹妹的公寓,似乎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慰藉。
张炳文:“你喝口水吧,休息休息。你看,给你买了最爱的奶茶,吸管都给你插好了。我可拍了半个小时的队才买到的,限量版今天最后一杯了。甜食能让人心情好。”
爽琅拿过奶茶,丝滑的在口中化开。她一大口一大口品尝着,突然有些乏困,可能是最近没有睡好,双眼昏昏沉沉。
张炳文看她已经侧着头熟睡过去,找了个休息站隐蔽的角落,从后排拿出来一个手铐,“咔”的一声把爽琅的双手锁在了座位之上,而双脚也一起绑住不动。
他为她戴上口罩,上面浸满了令人沉睡的药物。车一路飞驰,从白天开到晚上,将近9个小时的路程,愣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的开完。爽琅中途没有苏醒,也没有发现异样。
只有手机震震震个不停。
张炳文一看,“啪”的随手一扔,从车窗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