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之外的海上仙岛笼罩在一片黑暗的帷幕之下,没有明灯也没有火把,这里是日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湍急的海面之上隐藏着巨大的海怪,守候着这一座小小的仙岛。
因为岛上的村民发现那太常令的碎片竟然有神奇的疗愈效果,便把碎片供奉起来,供奉在岛上最高的祭坛之上,祈求这海怪日日夜夜的守候,做为偿还人们每年都会奉上一对童男童女来进贡。
肖佑机把这个海岛安排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因为海岛地处偏远,而且周围也没有神兵神将驻守。他看着身后的神兵首领笑了笑说道,“叔叔,这次就拜托您了。”
“末将遵命。”那人行礼,闪电照射在男人的脸上分然是那死在孟蜀客栈的神兵,也是白萱歌口中的叔叔,上宁尊神的手下。那日他想要寻找肖佑机身上的秘密,正巧看到了肖佑机与孟蜀攀谈,他哪里敌得过两人的合攻,便死在了客栈院落。为了不让白萱歌看出异样,肖佑机一直用幻术变出他的模样,又谎称生病,对外不见。
如今,他又把这个‘叔叔’带到了自己身旁,为的就是让众人看见他是如何死在眼前的,而这也算是了解了肖佑机的一桩心事。毕竟无论曾经还是现在,他为孟蜀默默做了多少善后的事情。他云淡风轻的说一句,“交给我。”孟蜀便真的全然信任他,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海港翻滚,这里的人们长着一双荧光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如同萤火虫一般。周围海浪如同沸水一样翻滚,拍打在岸边,落在神兵身上彻骨的冰凉。
神兵点燃火把前进,这里的人们只悄悄地张望,一两个想要阻止的人们被神兵一刀捅穿了心窝,蓝色的鲜血混着泥土流淌在村落的贝壳屋子上。人们呜咽着,却不敢做出什么抵抗的举动。
神兵堂而皇之的从村口进入,他们像是侵略者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恐惧的人们,仿佛他们做的事情是天经地义的正确。
白萱歌悄悄地隐藏了身形,跟在了神兵的后面,探头探脑的看着爱慕之人的背影。肖佑机生的英俊,但是一张脸上微微透着一丝丝的邪气,毕竟肖佑机半妖半神,虽然因为父亲上宁尊神的关系,现在已经全然神化了,但是隐隐约约间还是透着一股妖类所带来的蛊惑。
她想给肖佑机一个惊喜,毕竟今天是昆仑的乞巧节,五十年才有一次,这一天月光会染上橙红色的光芒,蝴蝶会变成赤红色如同花瓣一样纷飞而去。今天注定相爱之人是要在一起的。这么多年肖佑机在父亲的安排下奔波三界,从未陪自己过节,她心有不甘,便趁着父亲不在的时候悄悄推了家宴,偷偷的溜到此处。
她爱着她,而她也终于得到了回应。
这些年肖佑机身上伤痕层层叠叠,再加上父亲并不喜爱他,所以吃过了很多苦。等到等到父亲极其碎片,恢复法力,白萱歌便觉得自己大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她望着他的背影,如同千年之前她第一次遇见他一样,白衣飘飘,云淡风轻,不悲不喜,淡然之间却又给人致命的吸引力。白萱歌只单单纯纯望了那一眼,便这么多年都无法从那如同星辰的眼眸中离开。
只想,只想肖佑机只属于自己。
然而那时,这个男人眼中却单单只存在另一个姑娘。那个女人天生一副高傲的样子,却可以巴结着肖佑机轻声唤他,“师哥。”白萱歌想杀了她,只要看到与她有关的一切事物,她都想毁尸灭迹。孟蜀,这个名字是她心中不可磨灭的一道疤痕。不过还好,现在男人属于自己了,当年父亲上宁尊神在自己的央求下为肖佑机去除妖格,更改为神格的时候,偷偷去除掉了肖佑机的记忆。
他再也想不起来孟蜀是谁了。
而这个女人,早就死在了千年之前的太常令祭祀中。
魂飞魄散。
白萱歌浅笑着,她不知道为何突然回忆起来了这么多年的这么多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额头,那是肖佑机在临行之前留下一吻的地方。她面色通红,一双眼睛含情默默,看不出任何端倪。
肖佑机感受到了身后明晰的力量,他知道白萱歌跟来了。
似乎这个女人的一切都逃脱不出他的手掌,单纯的像是一个绵软的白兔,只要自己低声哄骗一句,就能眼巴巴的跟过来。男人抬头望向绿光闪闪的神殿,巨大的触手裹挟在神殿上方,像是藤蔓一样,紧紧的包裹着隐隐光芒的碎片。
白萱歌四处张望,突然电闪雷鸣照亮了藏在村房内村民。姑娘骤然尖叫一声,那村民的嘴角开到了后脑勺,里面层层叠叠的两排牙齿,瞳孔散发着死亡的光芒,有浑浊粘稠的黄色液体从空洞的眼角往下低落。神兵们听到尖叫回头,看着这个受到惊吓的面孔。
白萱歌气息不稳,一颤一颤的,见到众人突然紧盯自己,吓得一瞬间不敢呼吸。
“这是谁啊?”
“没见过啊。”
“刚刚是不是发出了女声?”
众人诧异。
肖佑机回头,两人目光相接,他笑了笑吩咐道:“继续往前走。”
神兵们听到大人下令了,便撇撇嘴不去管这个多出来的神兵,踏着整齐的脚步继续往前走。他穿过人群走到走到白萱歌身旁笑了笑,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变成这副模样我就认不出来了吗?”
他低下头缓缓地在她耳边说,“我隔着如此远,便感受到你的气息了。”
白萱歌一下子慌了神,结结巴巴的还嘴,“谁说的……那你怎么不找我……”
肖佑机揉了揉她的头发,像个宝贝一样的抱着她低沉地说道:“我是不敢相信,你真的跟来了。萱歌,有你在我真的好高兴。”他说出来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话,宠溺的态度让白萱歌的身上仿佛开满了花,她就算是死在这怀里,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