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三人坐在屋里看着外面的大雨,昏黄的院灯下有几只蛾子飞来飞去。
余琅难得没玩手机,静静地听着手机里放的音乐,萧楠在想着事情,小圆子打了一个哈欠:“舅舅,妈妈和爸爸不回来,那我晚上和谁睡啊?”
“你都长大了,早分床睡了,你自己睡就好了。”
圆子扁着小嘴巴:“今天下雨,下雨会打雷,我害怕。”
“今天是阵雨,再过一会就是小雨了,不会打雷。别怕。”余琅安慰着小外甥。
“不,我还是害怕,去年那场雨也是下着下着就打雷了,还是很响的炸雷,还有闪电,我一个人不敢睡,你们必须有一个人陪我,两个人陪也行,反正我一个人不睡。”圆子心有戚戚地说。
“你今年比去年大了一岁,要勇敢一些,不能一下雨打雷就找大人,还有今晚不打雷,我看天气预报了。”
小圆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紧抓舅舅的手不放,坚定的眼神表达着今晚一定要有人陪他。
余琅看着这个平时胆大包天的小外甥,此时因为害怕打雷闪电,吓得像个小鹌鹑似的缩在自己旁边,心软了一地。
“好吧,那晚上我陪你,不过你要跟我去睡,你那个小房子,舅舅的腿都伸不直。”本来打算就是陪他睡的,只是在故意在逗他玩,下雨天无聊嘛。
只要不是一个人睡,怎么都行,圆子赶紧点头同意了。
“萧阿姨,你一个害怕吗?要不和我们一起睡吧?”热情的小圆子发起了尴尬的邀请。
“哦,不了,我不害怕。”萧楠没想到话题一下子拐到她这儿了,忙乱地回应。
“可是你一个人住在落芳居,那个院子很大,现在又下雨,你真的不怕吗?下雨的晚上没有月亮,天很黑的,路也不好走。”说到这儿圆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扳正舅舅的脸,无比认真地说:“舅舅,我们和萧阿姨一起睡吧。”
余琅脸上纹丝不动:“你萧阿姨是大人,大人不怕打雷闪电。人家比你勇敢。”
萧楠心里冷啍一句:废话。
“那我们送萧阿姨回去吧,外面太黑了,路又滑,可以吗?”
“这个可以,一会走的时候你拿上你的睡衣。”
“好。”痛快的圆子痛快地回答完噔噔跑去拿东西了。
“小孩子说话童言无忌,你别不好意思。”余琅闲闲的说。
“不然呢,我还当真不成。”萧楠这是一整天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你不会真怕打雷闪电吧?”余琅的语气充满了揶揄。
“怕,怕的要命。不过再怕也不会向你求助。”萧楠瞪眼回击。
“嗯,我就在隔壁,你要是害怕,可以来敲门。随时恭候。”
“放心,只怕你会白等。”
话题终结。
萧楠只当是他无聊。
萧楠是个很死板的人,她非常讨厌那些无聊乱搭讪的人,尤其是讨厌油嘴滑舌的男人,这大概就形成了她的另一属性--------不怎么会聊天,尤其是闲聊。她只善长用文字来表述自己的世界,在过去的三年里,所有外面与人打交道的事情她全部交给夜秦,她只负责写稿交稿就ok.
圆子适时地拿回衣服,打破了两人不愉快的谈话。
余琅起身牵起圆子:“走,先送你萧阿姨,然后我们再去睡觉,说好了,晚上不许蹬被子,否则打屁股。”
“我尽量不蹬。”圆子做着无力的保证。
萧楠撑开准备好的雨伞先出门,圆子紧抱着自己的睡衣,余琅随后关灯锁门,一手撑雨伞一手紧牵着圆子,三人顺着斜坡往落芳居走。
进了落芳居的院门,萧楠挥手跟圆子说完再见就上楼了,没再注意楼下的动静。
雨中的余琅和圆子看着萧楠进了房间打开灯,才关上大门,施施然地走进了另一间房。这间房在一楼,与二楼萧楠的房间遥遥相对,俯仰之间就可以看到对方的房间,至于房子里有什么光景自然是看不到的,私密性的保护措施还是做的很到位的。
看到舅舅的新房子,圆子显得有点兴奋,两颗黑葡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不住的看,嘴巴也不住的说:“舅舅,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你以后要和萧阿姨住一起了吗?妈妈说这是给客人的,不让住,我可喜欢咱们家的小二楼了,今天下午我和萧阿姨说,我特别想住在小二楼,可是妈妈不允许,没想到晚上就实现这个美好的愿望了,萧阿姨简直就是我的幸运星,她一来,我的愿望就实现了,萧阿姨还说会一直住在咱们家,一直住到她走,真好。我很喜欢萧阿姨,舅舅喜欢萧阿姨吗?她对人很好,不像之前的那些小姐姐叽叽喳喳地,可吵了,她会认真听我说话。陪我聊天,可有耐心了........”
小圆子想起什么说什么,完全前言不搭后语,直想表达自己的心声。
余琅洗漱完,躺在床上,看着自说话话的圆子,终天忍不住打断:“祈晓渊,现在九点多了,你觉得你应该干什么了?“
”我去洗脸。"
十分钟后一颗湿漉漉的小脑袋噗地从余琅胸口的被子下面钻出来,一张小圆脸挂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被子下一双大手悄无声息的袭向小身板的咯吱窝。
窗外的春雨混着屋内孩童的欢笑,这个雨夜没那么寂寥,海面的水位悄悄的升高了。
一夜过后,窗外麻雀的叽喳声报告着雨停风住了。
萧楠推开窗子,一股清新扑面而来,空气中些微的清冷赶走了一室的沉闷,站在窗口深呼吸,感觉整个肺部都扩张了,身体也跟着似乎轻盈了。
伸完懒腰正在仰头眯眼享受的萧楠,“萧阿姨早。”
谁?这声音很耳熟。
萧楠扫视着声音的来源。楼下斜对角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熟悉的身影,身后还大开着一扇门,透过门清晰地看到一室的凌乱,显然有人昨晚住在那间房里。
“萧阿姨,快点下来吃早饭了,舅舅做的早饭,可好吃了。”圆子热情的招呼着,完全没注意到懵掉的萧楠。
余琅嘴角牵起,心里炸开了花,他很恶趣味,看着萧楠呆住的样子无比痛快。
“别发呆了,以后我也住这里,我们是邻居了,守望相助。”转身进门之前再悠悠地丢下一句话:“下来吃早餐,我亲手做的,你很荣幸。”
萧楠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为什么要住这里???他什么时候住进来的?他要住多久?这里只有客人才能住的!?
我要搬家。
我只想要一份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