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白天工作繁忙,盛幽兰已经好几天没有与他见面了。不过白天基本会保证每天跟盛幽兰通一次电话,时间不会很长,他怕会让盛幽兰有负担,所以有的时候只是短短的几分钟。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听听盛幽兰的声音,解一下自己的相思之苦,也让盛幽兰知道自己时刻把她放在心里,在默默地等待着她走过来。
渐渐的,白天成功地在盛幽兰心里播下了一粒种子,她每天都会有所期待,他今天又会对自己说什么?后来,会开始情不自禁地惦记着他今天会不会又太累了?再后来,盛幽兰发现,听不到白天的声音,就会觉得缺少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今天盛幽兰也是非常忙碌的一天,被安排了整整一天的会议,还要做一个很重要的汇报,尽管如此,盛幽兰却很兴奋,因为下班后就可以见到白天了,她的终极目标就是把所有的工作按时做完,然后准点赴约。
盛幽兰这一天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总算赶在下班前把今天的工作做完了。她心情雀跃地来到一楼大厅,出门前对着玻璃照了照,还不错,她甩了甩头发,走了出去。
白天站在车外,踱着小步,不停地望着大楼正门。见盛幽兰闪着耀眼的光穿过人群,朝着他走来,克制不住的高兴,迅速迎了上去。白天迈着大步,走路像带着一阵风,气势宛若一个少侠,盛幽兰不禁感叹,这个男人真帅气。
白天在盛幽兰眼前一个急刹车,张开的手臂慢慢放下,背在了身后。吹着眼镜,仔仔细细地欣赏着这漂亮的女人。
“你怎么不在车里,多冷啊!”看到白天的脸冻得通红,盛幽兰忍不住关心到。
“我想早点见到你,在车上坐不住了。”白天微微低下头,眼神还是那么赤裸裸的。他冻的僵硬的脸已经失去了直觉,虽然很开心,但嘴角只是略微提起,远不及见到盛幽兰后巨大的心里变化,“怎么,心疼了?”
“不理你!”盛幽兰用手指推开白天,朝着车走去。白天看着她,倒退着走了几步,然后转了一圈,为她打开车门。
“你的项目进展的还顺利吗?”盛幽兰曾在几天前说过这周项目要上线,因为出了点问题,所以她比较担心进度是否能跟上。白天把盛幽兰说过的所有事情都记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祈祷着,事事顺利。
“嗯,我是谁。”盛幽兰骄傲地把脸一扬。以前,即使胜利在握,盛幽兰也会不露声色的继续发力。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回到家里,她也绝不会喜形于色。但今天,虽然还没有真的把事情都解决了,却好想让白天知道自己是多么厉害,好想听到他表扬自己。
“我就觉得你一定没问题。”白天投来赞赏的目光,“为了奖励你,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谢谢了呗!白医生!”白天特别喜欢盛幽兰叫他白医生,因为他觉得盛幽兰在这么称呼他时,语气里满是崇拜,让他特别满足。
“你知道名一大桥上面的餐厅吧!”
盛幽兰一怔,那里她怎么会不知道。但她没想到那个餐厅是一个很有人气的网红餐厅,因为当初杨镇包下整个餐厅,让她没有机会见识那里火爆的场面。如果真的如白天所言,那里很难预约的话,估计当时杨镇的包场,不只是花钱那么简单。
“你去过吗?我还没去过,想和你一起去感受一下。那里真的很有人气,我好不容易才预订了两个座位。”
他问我去过没有,我该怎么回答?和杨镇一起在那里吃过饭的事要不要告诉他?说了他会不会不高兴,看他那么期待!盛幽兰心里摇摆着。
白天本来满心欢喜的,盛幽兰实在不忍心影响他的心情。但又担心,如果自己说没去过,以后他从别人那里知道了那件事,知道自己撒谎了,他恐怕会生气!
盛幽兰看着不知情,脸上荡漾着激动的白天,心里非常矛盾。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白天看出盛幽兰有心思。
“白天,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事情,怎么这么严肃。跟我不用有所顾忌,尽管说。”白天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奏,像是在奏响心中那轻松的旋律。
“那里是我和杨镇定情的地方,你不会介意吧!”盛幽兰抿着嘴,观察着白天的反应。
虽然意外,白天并没有表露出太多不快:“不用担心我。你没关系吧!如果不想去,我们换个地方。”白天伸过右手,搭在了盛幽兰的座位靠背上,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仿佛扶在那里,就能感受到盛幽兰的脉搏,也能传达出自己对她的关怀。
“我没事,对于我来说,杨镇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只是不想让你不开心。我也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白天的右手玩弄着盛幽兰身后的靠枕,手指离她的脸很近,几乎触碰到,却又悬在上空。
“我能不能理解现在你只在意我?”白天勾勾手指,撩起盛幽兰的一缕头发,从手指抚过。盛幽兰的话就像天边坠落的星星,把他心底的平静打破,激起浪花一朵朵。
盛幽兰不善于隐藏自己,但没想到就这么一不小心,把压在心底的话说漏了出来。她咬紧嘴唇,不让任何一个字再不听话地挣脱她的束缚。
“那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去好不好?我不介意去你们曾经去过的地方,我有信心把它转换成我们之间的美好回忆。”
白天的决定出乎盛幽兰的意料,她以为白天肯定不会去的,毕竟哪有男人会希望自己的女人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会不经意地看到前任的身影。
“幽兰,我没有那么小气。”白天温暖的话往盛幽兰的心里注入了一滴温暖,荡漾的暖流在她脸上形成了甜甜的笑。
到了餐厅,上座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七十,大多是一对一对甜甜蜜蜜的情侣。
白天订的座位靠近窗户,盛幽兰先一步走了进来,她没有急着坐到座位,而是站在一扇落地窗前,把自己投入到黑夜与光明的协奏曲中——外面的风景依旧如此熟悉。在那片熟悉的沙滩上,昏暗的路灯下,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有几个人影,因为是在寒冬腊月,还是那里曾是自己的伤心地,竟觉得那几个人很落寞。
盛幽兰自知不该让自己迷失在过往,忙抽回思绪,坐了下来。
“这里果真很美,很适合情约会。”白天走了过来,一边羡慕地看着旁边一桌小情侣在众目睽睽下亲热,一边坐了下来。他注意到窗外的景色也是绝美,美景中,眼前的玻璃上,映着盛幽兰优雅的身影,他感叹到,“我应该早点带你来的。”
白天说不在意盛幽兰和杨镇的过去,但心里也有些许的不是滋味。他不是因为盛幽兰曾和别人在一起而无法释怀,而是后悔自己没有大胆地追求盛幽兰,没有先于杨镇打来她的心扉,没有保护好她。
白天猜想着,如果当初是他和盛幽兰在这度过浪漫的夜晚,而不是杨镇,会不会结局就完全不同了,会不会成为盛幽兰初恋的人就是自己,和她在一起的那个人就是自己……这样她是不是就不会被杨镇伤得那么深了。
盛幽兰没有注意到他脸上划过的忧思,没有品出他话中的深意。
“白天,你在想什么呢?”白天盯着玻璃愣了半天神,都没注意到服务员已经把他提前订的菜端了上来。
盛幽兰察觉到白天从踏进这里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宁。
“怎么会这么迷人呢?”白天依旧侧着头,端坐在那里。
“我也觉得这里很美。”盛幽兰顺着白天看的方向,但这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室内的光景映在明镜一样的玻璃上,影影绰绰。
“我说的是你。”白天双手抱拳,放于桌上,身体前倾,目光炯炯有神。
“快吃吧,都凉了。”盛幽兰红着脸,不停地将盘里的三文鱼沙拉夹到白天的盘子里。
“这本来就是凉的啊。”白天顺从的接受着盛幽兰的体贴,他双手端着盘子,举在眼前,目光穿过菜肴,坠入盛幽兰眼中。
盛幽兰抓起吹在胸前的头发,像打蝴蝶结一样交叉在眼前,遮住娇羞的眼,刚才白痴一般的话让她无地自容。
白天插起一块肥厚的三文鱼,伸到了盛幽兰的嘴边:“快吹吹,别烫着了!乖!”
盛幽兰瞪了他一眼,张开嘴,把鱼叼走了。白天见盛幽兰咀嚼着美食,眼睛闪闪发光,吃得一脸幸福,这才缩回手来,自己也吃了起来。
“好久不见!”一个声音破坏了笼罩在白天和盛幽兰之间的温馨惬意。
盛幽兰心头一颤,这个声音是……
盛幽兰扭过头来,果然是杨镇。此时他正因为看清坐在盛幽兰身边的人是白天而眉头紧锁,怒光四射。
“白天,不愧是兄弟,我们的品味还真是完全一样!连喜欢的人都是同一个!”杨镇牙关紧咬,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他把眼睛转向盛幽兰,可是她刚才看着白天时如春水般的温柔,在见到自己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让杨镇心如刀割。杨镇立刻关闭情感,态度一下子变得冷若冰霜。
“但你知道你和我的差距是什么吗?”
杨镇的话里充满了挑衅,他向前又走了一步,将如磨得锐利的刀剑的狠话丢向了白天,“我可以为幽兰把这里全包下来,甚至买下来,而你,啧啧啧,不行。”
白天放下叉子,用餐巾不紧不慢地擦着嘴。表情凝重,目光如炬。
“你住嘴!”盛幽兰站起来阻止杨镇。
“你心真大,居然带幽兰来这里。哦,你可能还不知道,这里对我们多么重要,这里充满了我们美好的回忆。在这里,幽兰答应了做我的女人!这是我们定情的地方!”杨镇一把把盛幽兰拉到他身边,手揽住她的肩。
盛幽兰一耸肩,把杨镇的手抖掉了。
白天见杨镇对盛幽兰动手动脚,不再安稳地坐着,他一下子站起来,把盛幽兰重新拉回到自己身边,把她护到身后:“我都知道,幽兰跟我之间没有秘密。你们之间有没有回忆,我不关心,毕竟那都是过去,我不想逼着幽兰,让她去遗忘。我能做到的就是尽我所能的爱她,让她心里满满的装的都是我,都是我们之间的回忆,再也容不下别人。杨镇,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因为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是我,而你,只不过是过去的匆匆过客罢了。”
杨镇像是被炸弹炸懵了一样,呆若木鸡。他不敢相信地摇着头:“你连这里都告诉他了?我还傻傻地等着你回到我身边,结果你竟然这么快就和别人好了!你这个女人还真够绝情的!”他的眼睛有点湿润,这表情和刚分手时一模一样。
“你把幽兰伤得那么深,你还好意思指责她!你应该庆幸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应该感谢她勇敢地走出来了,她能重获幸福,也算帮你减少了些罪恶感,不是吗?你该感激才对!”白天挺身而出。
“白天,我和幽兰说话有你什么事!轮到你插嘴!我还没说你呢!你还算兄弟吗?居然趁虚而入,连自己兄弟的女人都抢,还真是卑鄙!”杨镇被白天的一番话气得发抖。白天的话字字戳着杨镇的心,他自知理亏,但他不愿在盛幽兰面前丢了面子,他也不愿承认盛幽兰已经把他从记忆中移出。
“当初我就是因为把你当兄弟,才宁可自己痛苦,选择了退出,把幽兰拱手让给了你。我以为你会对她好,会给他幸福,还傻乎乎地祝福你们。谁想到你这么混蛋,居然欺负她。如果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绝不会眼睁睁地把她送入绝望。我没揍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敢跟我提兄弟!”白天隐忍着,不让自己失了风度,也不让盛幽兰陷入尴尬。
此时的白天特别高大威武,让盛幽兰想要依偎在他怀里,哪怕只是一刻,寻求一份安心。
白天应该很遗憾,因为他看不见此时,盛幽兰的充满崇拜与爱意的眼神。而盛幽兰也没意识到,一片真心已经在她脸上一览无遗。
杨镇一时哑口无言。
“杨哥,你的朋友吗?”这时,一个美女走了过来,猝不及防地挽起了杨镇的胳膊。
杨镇正无处泄愤,那女孩的出现正撞在了他的枪口上。盛幽兰使劲地甩开那个女孩儿,大声吼道:“走开!”
女孩很是委屈,梨花带雨地跑开了。
“看来你也很忙,应该没时间再浪费在我们身上了!快去安慰那个可怜的姑娘吧!要不然一会儿人走远了,你想追也追不回来了!”看到杨镇又和各种女人混在一起,盛幽兰仿佛又看到了那段视频里放荡的那个他,气不打一处来。
“幽兰,不是你想的那样。”杨镇一个箭步冲上来,却被白天严严实实地挡住了。
“杨镇,别逼我动手,这么多人看着,我不想让大家太难看!想想幽兰,你想让她被人指指点点吗?”白天低声警告着杨镇。
“你觉得你真的能给幽兰幸福吗?凭什么!就凭你那点微薄的工资吗?只要是幽兰想要的,我都能给她,你能吗?你不能!既然如此,你哪来的自信挡在我们之间?哪来的勇气跟我杨镇抢女人?哪来的底气嚣张跋扈,竟敢跟我这么说话?”杨镇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说话毫不客气,甚至有些伤人自尊。
“不是什么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也不是没有钱,就低人一等。我从没觉得我没有你杨镇有钱,就比你差,就理应受到这种侮辱!更没觉得我有什么不可以追求幽兰的!
我爱幽兰,我对她的爱不因为我的家世背景不及你,就变得低廉。我对她的爱不掺杂一丝虚假,而你呢?
论价值,爱情本就物价,你竟愚蠢的用金钱衡量它,可笑!你要跟我讨论这个,那我就跟你好好算一算这笔账,你的承诺除了金钱和物质,还有什么?你的真心呢?你对爱情的忠贞呢?这些我都可以给她,你能吗?我愿意为幽兰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你能吗?杨镇,说真心话,我都不屑把你当作是情敌,因为你不配!”
盛幽兰看得出白天被杨镇无理的话深深地刺痛了,男人的自尊怎么可以这样被践踏,他又岂能容忍自己被轻视到这种地步?但他使劲地咬着牙关,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清楚如猛兽般的咆哮毫无意义,他不想惊吓到自己,更不愿自己当众丢人,为了自己,他选择了不卑不亢地据理力争。白天的表现让盛幽兰刮目相看,他的话字字掷地有声,敲打着她的心。
“杨镇,你是有钱,但在我心里,白天才是无价的。比起你的一身铜臭,白天的正直善良,他的仁义大度才是让我倾心的。所以不要再钱钱钱的,钱对我根本不重要。清醒点,纵使你有再多的钱,也改变不了,我现在爱的是白天,他对我来说是无可取代的存在。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和你是永远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了!我们不可能了!”说着,盛幽兰主动伸过手去,将手指穿过了白天的手指,和他十指紧扣,她将和白天紧握在一起的手举了起来,似乎在向杨镇示威。
白天完全没料到盛幽兰会突然当众对自己表白,他僵直地立在那,眼睛紧紧追随着盛幽兰,享受着此刻的幸福。
杨镇则双眼无神,嘴角颤抖着,肩膀无力地垂着,整个人的灵魂都仿佛被抽走了似的。
“你说……你爱他?那我呢?我呢?我算什么?”杨镇似乎受到了太大的冲击,毫无灵魂地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
“我爱白天,我现在眼里,心里,只有他。你,不重要了,所以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了,你,赶紧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吧!”
杨镇的脑子里,盛幽兰这冰冷的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不敢相信不愿相信这是盛幽兰的真心话,但她那决绝的眼神……她是真的断了和自己的那段,刻苦铭心的感情了……杨镇挪着沉重的双脚,他不愿再在这里多待一秒,不愿如此凄凉。
盛幽兰见杨镇终于离开了,慢慢地抽走了手,小声地对白天说了句对不起,落寞地瘫坐在椅子上。
如果不是她,白天绝不会遇到这种窘境,受到那样的侮辱,和她在一起,白天总是受到本不该他承受的伤害,和他在一起,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他好?盛幽兰又落入了纠结的漩涡。
刚才,是感情用事,想利用白天刺激杨镇,还是自己的真情流露?盛幽兰只知道当时她一时头脑发热,大脑一片空白。而此时此刻,或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已经筋疲力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