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白白真心不知道人为什么要结婚,不对,是人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搞结婚典礼,这是一多么遭罪多么浪费多么令人崩溃的仪式啊!陶米结婚前一天的晚上,糖白白就已经开始鞍前马后了。作为伴娘的她,除了要帮助新娘看东西之外,各种外事活动也都是她的活儿,比方说去火车站接来自外地的同学,然后安顿住处,再然后带他们到宴席地方,招呼他们吃喝等等。
很多同学都是好久没见,国庆聚会那次虽然去了不少人,但是都是家属,真正的同学去了没几个。这个倒是很正常。大家一毕业,就真的各奔东西了,即便是一个城市,能见面的机会都很少。有时候也挺奇怪,说我们为什么每天都能跟那么多的陌生人擦肩而过,却很少能碰见朋友的。人类生活里面有很多东西是解释不通的,陶米经常说何必搞那么清楚呢,大家不都是一样瞎活着么?谁说不是呢,知道的越少生活却轻松!
晚上糖白白留在陶米家,用陶米的话就是方便使唤。凌晨一点的时候,两个人都还睁着眼,原因是陶米实在是兴奋的睡不着,非拖着糖白白聊天。可怜的糖白白,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陶米说十句话,才能换来她一句口齿不清的回应。
早晨六点多一点儿,就被弄醒了,然后随便撸了一把脸算是了事。最头疼的就是化妆,就跟新房子上漆似的,涂完一层又一层,陶米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糖白白坐在不远的椅子上,光是看就觉得累人。
往回走的路上,糖白白笑着问僵着一张脸的陶米,说你试试,看看还能笑得出来不?
陶米说别逗我啊,回头笑出泪来还得重画,我可不想再被个陌生人各种摸脸了。周希希不知道怎么想的,弄一男化妆师,你不知道,当他两个指头挑着我的下巴颏往起抬我脸的时候,我有多想冲着他的肚子踹一脚,丫那皮肤也太好了。那么好的皮肤长在一男人脸上简直是浪费,你说是不是糖白白?
糖白白懒洋洋的说我忙着犯困,没注意!
陶米瞪了她一眼,说把你造成一女的,更是浪费。然后表情认真,语气严肃的接着说今天礼成之后我抛捧花,你给我麻溜点站中间,我可是后脑勺没长眼,回头别人接着了,我跟你没完!
糖白白眼皮都懒得抬,说千万别冲着我丢啊,那玩意儿我可不要,我发扬风格了,把机会让给其他困难户吧!
你敢!
十点多的时候,周希希来接新娘,后面跟着十几个大小伙儿,陆天野夹在中间,胸前别着伴郎花。陶米坐在卧室的床上,看着一帮姐妹儿在那儿编排周希希,笑得跟一朵花似的。糖白白提前出来了,她可没什么好玩儿的主意。可能是因为没睡好,头一阵一阵的疼,屋里的哄吵声把这种疼加重了好几分。
她揉揉发胀的太阳穴,靠在厨房的推拉门上,当专职观众。不一会儿陆天野也过来了,手里拿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白水,递给她,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眼睛也挺红,不会是因为陶米要结婚了,想到自己还是单身忍不住哭红的吧!
什么呀,没睡好。陶米昨天兴奋过度,死活不睡。还非拉着我说话。今天早上又特别早起来化妆,哎呦,我都头疼死了!说完抬手挑起他胸前的红花,笑着说怎么让你当伴郎啊?
陆天野也低头看看花,说可能是觉得我长得比较帅,跟伴娘看起来般配!说完往糖白白跟前靠了一步,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们般配么?
糖白白正要说话,远处有人喊她,说白白,小米的头纱找不着了,你知道在哪儿么?
糖白白把水杯递回给他,帮他把花扭正,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脱了吧,不穿更帅”,就赶紧跑去找头纱去了。陆天野被她的话给生生的弄成个大红脸。他知道糖白白的意思是不穿西服更好一点儿。因为平时他们见面的时候他都穿得很休闲,冷不丁的弄一身西服,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像是服装店花150块钱租来的,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但是这姑娘的话说得也太偷工减料了,多有遐想空间啊!
婚礼十二点正式开始,糖白白帮陶米整理整理婚纱,就跑去跟同学们聊天去了。昨天因为太忙,都没办法好好说话,而且还有今天刚来的。大家坐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得特别痛快,如果她中间不用跑来跑去,估计会更痛快。
一个女同学指指她胸前的红花,说什么时候能从伴娘变成新娘啊?
糖白白表示很无奈,说那得看新郎了,他要是愿意,我现在就能变成新娘!
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贫啊!
必须的啊,我要是变了,你们不认识我怎么办?
受不了你!
正聊着呢,突然头顶响起了一男声,说糖白白?
她一抬头,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谁。那男的看她一脸茫然,特受伤,说你不会是真的想不起来我了吧,高中那会儿我们前后桌,然后你每天跟我吵架,恨不得一斧头劈了我!糖白白你太夸张了吧,才几年没见,就直接记忆删除了!
糖白白别提有多尴尬了,死命的想,一点信息都没有!前后桌?还成天吵架?哦,她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同学,坐在她后面,老拿彩笔在她衣服上乱画,害得她每天都得洗校服,还被老师说了好多次。警告没用,糖白白就开始跟他吵,气急了就动手,拿书打。不过好像分科之后就再没见他,这孩子学了文科,说文科班的漂亮女生多。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站起来了,伸手指着那男的,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说你不会是江南吧!
那男的听罢,终于把胸头那口闷气吐出来了,上前就给了她个拥抱,说还好你想起来了,不然我今天非把你灌酒灌到吐不可!
糖白白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说哎哎哎,中国不兴这个啊!你怎么跟以前一点儿都不一样呢,是不是在来的路上摔了一跤摔成这样的?
江南说你太懂我了,何止是摔了一跤啊,整个就后空翻了二十多个,又头朝下匍匐前进了两里地,才终于变成这样的。怎么样,是不是有被我的帅脸晃到心跳加速!
糖白白说心跳加速没有,新陈代谢倒是加快不少。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碰上也刚从里面出来的陆天野,两个人相跟着往外走。糖白白说反正这里除了新郎新娘,你也只认识我,唯一的一个张燕儿也好像有事儿来不了,要不你跟我们同学坐一起吧!
想什么呢你!伴郎伴娘不是应该坐在离舞台最近的位置么?方便帮个忙,迎个人什么的。不然你以为这花儿白给你带啊!
糖白白瞥了他一眼,说你还真把自己当伴郎了啊,你没看见有多少帮忙的人,我们就负责把新郎新娘的同学招呼好。现在也都入座了,自然就没事儿了!
我倒是无所谓,你不行吧,陶米换衣服的时候,你得在跟前吧!
那没事儿,我留心着呢!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又回到她们同学那里,当时江南正不知道是讲一什么乐子,一帮同学被他逗得哈哈笑。糖白白拉开椅子坐下来,说笑什么呢你们?
江南本来背对着她,听见她说话就转过脸来,看见她旁边一起坐下来的陆天野,问糖白白说,这位不是咱们同学吧,我好像没见过!
糖白白正打算回话,就看见陆天野一边介绍自己,一边伸手。
陆天野,你好!
哦你好,江南!
江南说完,然后似笑非笑的看了糖白白一眼,说这是你男朋友?
其他同学也把耳朵支楞起来,想听听糖白白怎么说,这时有个女生,也是跟她经常联系的一个同学,说陆天野?哪个陆天野?是在**上说的那个陆天野么?
陆天野没明白,他问那个女同学,说什么**?
那女同学没有直接回答陆天野的话,而是看向糖白白,说我能说吗?
糖白白挺崩溃,说别那么故弄玄虚行么?弄的好像是个真事儿似的。
那女同学说那我说了啊!就是在元旦的时候,糖白白在**上发了一图片,好像是什么烟花晚会之类的,总之乌漆墨黑的也看不清。然后陶米就在下面跟,问说你跟陆天野处的怎么样?是这样吧,糖白白?我们还在下面问了,说谁是陆天野?不过这人没给回。所以陆天野这个人在我们朋友圈里就成了一个谜一样的存在。我们就想弄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跟糖白白什么关系!所以,你是陶米说的那个陆天野吗?
糖白白先是单手扶额,然后又换成咬指甲,最后托起了腮帮子,在心里快把陶米骂翻了。陆天野听明白了,嘴角一扬,然后弯成一个特别漂亮的弧度,身边的糖白白像个别扭的小媳妇儿,脸不知道是因为上了妆的原因,还是害羞,总之看起来特别的粉嫩。大家都在等着,或者是来自陆天野,或者是来自糖白白,不管是谁,只要是能给他们答案就行。
糖白白被盯得有点坐不住,终于开腔,说别那么八卦行吗?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好吧!一个个就跟狼似的,要吃人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陶先生,只要我身边有这么一年轻的未婚的稍微有点人样的就不管不顾的往我身上弄,如果每次都是真的的话,那我这个人也太滥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