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他的付出
压抑许久的劳累,在这一刻彻底的释放,我睡的很沉,仿若许久都没有如此踏实的睡过。掌中的温暖,让我得到片刻的安宁,我才能安静的沉睡。
苏城的决定,不是某个瞬间,冲动后决定的。他在此之前,做了一些准备工作,原本打算晚些时间在打算的,可事与愿违,遇到有些事情后,那些决定和打算便只能提前了。
利用自己闲暇时间,学习了一些与服装相关的知识。他想用自己的能力,帮助我,哪怕只是小作为,他也甘之如始。苏城的这个决定,有意气用事的嫌疑。起初,只在心底酝酿,现在终于能落实在实际上。
他很欣慰,能帮到我,甚至慢慢融入到我的生活里,和我形影不离。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不能相爱,相守相伴总不为过。可他似乎不曾考虑过,这种相伴真的值得吗?
病好后,苏城给过我建议,可我并不想接受那些改变,依然坚持那些快被淘汰的做法。不管他们说我太过顽固也好,不懂变通也罢,我就是想坚持自己惯用的方式,做我喜欢的事情,难到这也有错吗?
苏城倒也没多为难我,我依然用自己的方式,做自己的事情。苏城很虚心的向我讨教学习,我甚至觉得,他是不是要继承外婆传承下来的手艺,成为我的徒弟。
对与他,我毫无保留的倾心相教,几乎是把自己会的小技巧、小心得都锦囊相送。苏城是家人,他不会因为私利而背叛我,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我能感觉到,周记会在我们的手中,走的更远做的更好。或许,在不久的某一天,周记成了家喻户晓的品牌,这是我们未来要奋斗的目标。
我再也没有跟汤姆联系过,苏城做的这个决定,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不知道要怎么缓解这个局面,甚至有些汗颜,愧对他的嘱托。忙碌的我,似乎遗忘汤姆这个人存在的事情。
如果,喜欢一个人,就是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任何事,那苏城的这份喜欢,代价太过贵重。稍有不慎,将会是万劫不复,没有一点希望,甚是没有任何的回报。可他依然坚持,或许,这不该称为喜欢,这该是无私的爱。
我们都是感情里的傻瓜,在用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坚守着心底的那份偏执。一眼便能看到结果,就算结局不会圆满,也没有停歇坚守的方式。该用傻来形容,还是该说我们太过固执,不懂变通。
那束花,依然在,开在我办公室里,在我视线能看到的范围里,包围着我。熟悉的气味,冲刺在鼻尖,安抚住孤寂的身心。
那个让我牵肠挂肚的人,他好吗?是不是也和我一般的心境,怅然若失,独自伤感那逝去的感情。纵使心间有万般的不舍,还是理智的没有跨越那条道德界线。我们谁都不知道,还要这么无奈多久,甚至更久。
周语轩约过我几次,被我以工作忙为借口推脱了。他或许也察觉出,我在躲避和他的碰面,便也识趣,没在打扰我。之前,他帮忙介绍的那些西装,也在加班加点制作中,我终归还是躲不掉,总要见面的。
我再也没有见过向帆,甚至用工作来让自己充实,没有闲暇的时间乱想。偶尔休息的间隙,看到那束鲜艳的玫瑰花,心底深处还是有一丝的悸动。我知道,那是自己想念向帆的讯号,我多想和他说一句‘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可我什么都没说,不打扰就是最好的问候,那是一味带糖的毒药,它会让我们再次迷失自我。我选择这种方式,就是想放过彼此,放下这段沉重的感情,不被祝福看不到未来的感情,是伤害也是折磨。不相见、不相恋,不去想念、没有伤害,可这些真的有用吗?
苏城在某一天,开始整理我的手稿,那是周记一直以来,我经手的服装画稿,全部都是一笔一画的成果,是我不外传的珍宝。苏城软磨硬泡了好久,我才不舍的拿出来给他学习。他找的理由让我无法拒绝,一切都以周记的发展为目的,我也只能忍痛割爱。
千叮咛万嘱咐,嘱托苏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万不可有任何的损伤,才决然的把那个本子递给苏城。我视死如归的模样,成功的取悦了苏城,他配合着我,也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苏城向我保证,它与他共存亡。
我的神情太过悲壮,惹得苏城向我抱怨,借我的笔记,一定会完璧归赵,绝不会有任何的疏漏。为何自己有种错觉,感觉像是自己的孩子,被抱走认其他人做父母。
心间的情感,犹如细丝纠缠在一起,乱如麻,毫无头绪。我想起那处避风港,向帆为我和外婆准备的家,可惜,没能实现。办公桌里,静静的躺着一枚钥匙,心底有一个念头驱使我,我不能让这个遗憾存在,要让遗憾不再遗憾。
手中紧紧握着那枚钥匙,便匆忙的离开周记,留下一句‘小城,好好看店。’便离开了。苏城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要去哪里?仓皇而逃的我,并未留意到身后苏城略带悲伤的注视。
站定在门口处,我的心跳动的太快,手中的钥匙试了好几次,才成功的把门打开。眼前的一切,都和我幻想的那些不谋而合,画面重叠在一起。是幻境还是真实的画面,一时分辨不出来。
小心的拂过每一处,跳动的心脏和微微颤动的手,提示我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在梦中。走到小院里的秋千那里,轻轻坐在上面,泪水毫无预兆的滑落,它勾起我尘封许久的记忆。
童年那会,外公也在院中,修了这么一个秋千。我穿着外婆做的花裙子,高兴的犹如一个小公主,被外公不厌其烦的推着后背,一次比一次高。紧紧抓住那根绳索,总是很高兴的催促外公再推高一些,一点都不怕。
外婆总是嘱咐我抓紧一些,别摔倒了,还在一旁埋怨外公,别把我推得太高,小心磕到碰到。原来,我的童年是开心的、快乐的,和外公外婆在一起的日子里,我从未如现在这般,沉浸在悲伤里。
现实把我变成一个忧伤的人,还带走我最爱的亲人和爱人,我要怎么开心呢?拿什么开心?眼前仿佛出现外公外婆的身影,他们还没有白发,而我还是个小女孩,那些身影在我身旁嬉闹而过,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那段美好时光,一去不复返,他们牵引着我来到画室。房间里准备的作画用品很齐全,向帆心细如发的都备下了,就是为我准备的。忘了有多久,自己不曾拿起画笔,画过任何的作品,唯有在周记,画过几次素描西装图纸。
即使许久不曾动笔,此刻,做起这些事来,依然得心应手,不显生疏。铺纸、检查画笔颜料,调整坐姿,待一切准备就绪,我便开始作画。脑子里,那一幕清晰的存在,我用另一种方式,呈现了它,给它新生。
或是许久没有画画,我的兴致很高,画了很多满意的作品。不吃不喝、不曾停歇,浑身的力气仿佛怎么都用不完,情绪跟着一起跌宕起伏,一会欢喜愉悦一会又悲伤落泪,像个疯子一般。
自己是何时累的睡着的,沉沉进入梦乡,身后才缓缓出现一双脚。他把手里拿着的毯子盖在我身上,想要替我整理额头的碎发,却又深深制止了。睡梦中的我,再次回到那个无忧的童年,脸上有愉悦的笑涌现。
见我脸上有淡淡笑意,甚是幸福和快乐,向帆不忍打扰我,也不想吵醒我。他的嘴角也跟我一般,脸上的笑容幸福且满足。
向帆,你好吗?
周颖,你好吗?
有两种声音,在无形中交汇,就算在想念,也愿你一切安好。
向帆悄悄、默默守护我一夜,不曾闭眼休息。这一刻,太过珍贵和难得,他不知道,下一次,还会有今天默默守护的机会吗?
初阳缓缓升起的那刻,我才从梦中转醒。我梦到外婆,她在埋怨我不懂得照顾自己,还被她不轻不重揪了一下耳朵。在我醒来的前一刻,向帆落荒而逃,而我并未发现他来过的痕迹。
睡梦中,外婆宠爱的替我盖上薄毯,醒来后的自己,看到身上搭着的毯子,有片刻的失神。难道,外婆悄悄回来看我了?悄悄滑落的薄毯,真的有人给睡着的我盖毯子,是外婆还是?
还未清醒的理智,并未多做思考,眼前的画作,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并未发现向帆来过的踪迹,甚至在作画前,也并未嗅到这里有人来过的痕迹。鉴于种种痕迹,我肯定这里就我一个人,再无其他人。
踏着来时的路,悄悄离开这里,为何自己会不舍得离开这里,心底有什么在牵绊着我。仿佛有感应般,总觉得自己回头,便会看到他。身后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任何事物,并未发现躲在暗处的向帆。
收起自己满腹伤感的情绪,挤出一丝笑容,不舍的望了这里一眼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向帆露出身影,朝我挥手道别,“再见,周颖。”
走远的我,心底有一个声音缓缓道:“再见,大白象。”
这成了我和向帆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感觉让我们相约到这里,不曾谋面、未曾交流。我安静的画画,他默默的守护。心与心的交流,一个默默无闻的问候,一个未曾谋面的道别。
我们之间,又多了一份心照不宣的秘密,而我们,要固守这份秘密,不被破坏,不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