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噩耗
我的世界一时间陷入一片安静,看不见、听不到,只能感知身边的一切,这感觉一点都不好,太依赖身边的人了。
内心已经有了坏的准备,甚至担心是不是上次的跳楼事件后,遗留下的后遗症。为了不让沈毅担忧我,我脸上始终都带着浅浅的笑,手一直都被他紧紧握着,不曾松开过。
沈毅带我做了一些检查,心底的不安越发浓烈,我知道结果可能会不太理想,或许会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在病魔面前,没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事情了,可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完成,竟然会觉得遗憾。
等一系列的检查都做完后,眼睛的视力恢复了一些,我能看清东西,耳朵也可以正常的聆听了,甚至刚才那些身体发出的警示,都像是在梦境中一般。现在的我正常的不能在正常了,让我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感,甚至怀疑刚才的那些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吗?
看着沈毅一脸沉重,我或许知道了某些即将到来的噩耗,是不是真的到了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的那天了,为何我会那般的不舍呢?
在医生办公室里,我谢绝了沈毅的陪伴,此刻的房间里只有我和医生两个人。桌下的手早已冰冷的都不是自己的了,犹如身在冰窖中,被寒冷冰冻了身体。耳边是医生给我分析病情,甚至怎么治疗,会有什么后果,我静静的听着,未说一句多余的话。
至于医生说的治疗的话,一句没听进去,听完那些话,我竟然很清醒的放弃,说不出那刻的自己为何会决绝的做出这个决定,甚至不觉得草率。接受治疗,是不是代表我将成为一个光头,即使不是一个光头,那是不是也会大把大把的掉光头发呢?不管怎么做,都是那个结果,何必折腾呢?
说不准,哪一天自己便会突然消失了,是不是也会去到外公去的那个地方,若是这样,有何不可。就算接受治疗,结果不一定,还是会有恶化的,既然这么不确定,我不想折腾自己。
在出医生办公室前,我拜托医生替我保密,不要和任何人讲。见我态度诚恳,医生答应了,我悄悄松了一口气。刚一打开门,便看到沈毅,他一脸担忧的看着我,而我像个没事人似的,朝他笑着,亦如初见时那般没心没肺的笑。
为何我一点都不难过呢,原来那个地方早已麻痹掉,不知道痛了。我停住脚看着面前的沈毅,“我能拜托你…照顾好我堂妹苏蒙吗?算是最后一个要求?”我竟能笑着说,为何像是在安排好一切,我便要离开了。
“臭丫头,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沈毅声音有些哽咽道,或许他也知道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吧。我抬手拍了拍沈毅,能认识沈毅这个异性朋友,我觉得很荣幸。
“你别再叫我臭丫头了,我讨厌这个称呼,老是有种错觉,自己又做错什么事,要挨骂了。”我突然笑了,差一点便要忍不住哭了。沈毅的眼里也带着泪花,我知道这个消息太意外了,太突然了,让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肯定是我太可恶了,所以老天想要收了我,呵呵…”沈毅一把上前,扶住我的肩,制止我的胡言乱语。
“我们的小颖那么可爱,老天怎么会舍得呢。”沈毅拥我入怀,轻轻安慰着我。
“沈毅,你说我该怎么办?杨顺跟我提结婚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我不想伤害他。”我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想到外婆,甚至是向帆,我的家人们,还有最不待见我的他们。原来我不曾放下那些,甚至在乎到骨子里。
沈毅的安慰显得很无措,原来这些都是我所牵挂的。现在是不是要安排好这些,我才会心无遗憾,了无牵挂的,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呢。拒绝了沈毅,带着自己这具尚且残喘着的身体,失魂落魄的离开医院。
自己是怎么到了这个地方,早已记不起来了。坐在那里很久很久,久到我都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怎么会看到向帆抱着一束花出现在我面前呢。好不真实却又真实的感受到,真的是他,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笑,可面容早已不是当初的小男孩了。
抬起头,眼泪不听使唤的掉落,抬头仰视着的人,脸上带着笑,看到如此落魄的我,生出一抹不忍。向帆抬手抹掉眼泪,还笑问我哭什么,竟然说我哭的丑死了。我被向帆的言语气笑,抬手不悦的打掉他的手,赌气说向帆假好心。
我要怎么跟他开口说,害我难过的坐在这里的缘由,沉默是最好的选择,我不能说。向帆知道我和杨顺将要结婚的事情吗?杨顺有没有告诉他呢?我想知道他若是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向帆,我和杨顺要结婚了。”我抬头看着他,期待他的答案,甚至还很紧张,搞的像是自己要告白似的。向帆有一瞬间的呆愣,随后便反应过来,脸上平静的没有多余的表情。
“那恭喜你们了,你眼光很不错,杨顺他很好,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的。”听到向帆说恭喜我的话,浑身的气血涌上心头,紧紧握紧自己的手,迫使自己要冷静。
“谢谢你,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你还要叫我一声大嫂呢。”我苍白着一张脸,能说的那么风轻云淡,不知道心那里该有多痛。原来,他不爱我,是我自作多情了。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我还真可笑。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向帆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好像在说一件在平常不过的的事情。误会、不解释、错过,我们越来越远,或许是注定的。向帆借由有事,丢下手里的那束花,便离开了,走的那么义无反顾,脚步决绝。
我们像两个闹别扭的小孩,谁都不肯低头承认。向帆听我说结婚的那刻,心仿佛被人刺了一刀,生痛生痛。说出那些祝福的话,违背内心的想法,可就算他说出那些话,怕是大家都为难,唯有祝福聊表心意。
我没看到向帆走时,一脸的落寂和失望,我更不知道他现在是单身,为什么不坦诚呢?若是那样,我们又会怎样呢?会改变什么吗?怕是现在这般,便是最好,大家各自安好,便是最好的。
向帆离开后,走了一段距离回身看着我,而我呆坐在那里,他只见了我的侧脸,并不知道我脸上的表情。我安安静静的看着远处,是在深思还是在发呆,见我落寂的模样,心里涌生出一丝丝的疼惜。
这感情来的突然,却又适合此刻的心绪。向帆给杨顺打了一个电话,他看着杨顺扶着我离开的背影,脚边丢了很多的烟头,那束花被遗落在椅子上,略显孤单,正如此刻的向帆。
我并未追问杨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失魂落魄的我,任由杨顺搀扶着,浑身无力的我,感觉世界都要坍塌了。我再一次昏睡时,被杨顺带到他家,一切还是原来的地方,只是我们的心境不同了。
就算睡着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即使杨顺帮我抹去,沉睡的我还是在流泪。杨顺在我额头落下轻轻一吻,仿佛带着安神的作用,我沉沉睡去。
梦中,有我最爱的外公,在向我招手,一脸慈祥。向帆的背影定格在我脑中,怎么都赶不走。那个记忆中,爱笑的男孩,泪流满面,愤怒的骂我是骗子,我却百口莫辩,无力为自己辩解。
睡梦中,有人轻轻抱起我,轻轻拍着我的背,轻声安慰着我。那个怀抱真的好温暖,舒服的我都不忍推开,贪恋这个怀抱,渴望这份温暖。沉迷在这个怀抱里,再次沉沉睡去,沉静、踏实、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