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对不起,我错了
看过我之后,苏亮把妈妈送回家休息,自己复又回到医院守着我。我知道苏亮这是自责,他在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我。可这一切,都不是他的原因,天灾人祸,无人预知。
同样很自责的还有向帆,若他没有说出那些话,我们会不会好好的待在一起,过一个快乐的生日。向帆悔得肠子都青了,若可以,真想代替我,承受这些痛苦,至少这样,他会好过一些,少了一些罪恶感。
苏亮和向帆,静静的待在走廊外,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沉默着。最后,连苏城都加入到他们的阵列里,三个大男生,各有千秋,高冷的苏城,忧伤的苏亮,沉默的向帆。
沈毅穿着消毒衣,在病床前,时刻监护着我。耳边的沈毅,时不时会跟我说些琐事,尽管我没有知觉,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一直昏睡、昏迷。
我在乎的、所关心的、牵挂的人,都在我身旁,陪着我,给我鼓励和支持,可我没有一点的反应,睡的很沉很沉,我仿佛在做着一个很长的梦,怎么都醒不过来,也不愿醒来。
梦里的一切,都那么美好,是我所向往的那种生活,我是开心的,没有忧伤、不会难过、更不会伤感,计较得失,就这么一直沉睡吧。
时间总是那个最无情的,从不会迁就任何人,更不会等待谁,为谁而停留。手术前,家里人都聚集在我病房外,等候我的康复。大家的脸上,悲伤伴随着一丝丝的严肃,谁都没有说话。
苏城带来的那位医生,到病房里查看了一下我的情况,抛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我留的一头长发,需要剃掉,便于手术。大家都静默了,没有谁愿意,那一刻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去。
“头发剪了可以再长,淤血的事情不能在耽搁了。我可以代劳,不必摆一张臭脸,笑一个大帅哥。”医生竟然调戏病患家属,还是明日之星的苏城,哇!太震撼了,怎么那么似曾相识呢?到底是谁的风格,容我想想。
沈毅看了一眼活跃气氛的那名女医生,气氛压抑的让人都快窒息了,还好来了一个搞笑的,不然真的太冷清了。“谢谢,我们自己来。”身旁的苏亮想起什么,转身往外走去。苏城一愣,看着一脸浅笑的女医生。
“谢谢你,我姐的事就麻烦你了。”苏城说完便也离开了,去追赶苏亮的脚步,两人神神秘秘的,干嘛去?
“废话不多说,我在手术室等你。”那名医生便离开了,不再多做停留。她留下剃头的工具,沈毅和向帆紧紧盯着,未有其他的作为。他们都不想这么对我吧,若是我醒来,肯定会找那个始作俑者的不是,想想就怕。
“剃吧,以后会长出来的,小颖不会…”外婆有些哽咽,妈妈上前扶住外婆,有些担心外婆的身体。谁都没有勇气上前,接受这项艰巨的任务,我的那两个可爱的弟弟,也不知所踪。
“我来吧。”向帆拿起工具,压抑住内心悲伤的情绪,既然大家不愿做那个恶人,多一件少一件,又有何妨。可为何拿着的那只手在颤抖呢?向帆凑近我,轻声说道,“对不起,小颖,你原谅我好不好?”
迟来的歉意,可惜我已经没机会听到了,现在的我依然陷入昏迷,没有任何的知觉。向帆小心翼翼用空着的那只手,抚上我的头,另一只手轻轻地、颤抖的滑过我的头,一旁的地上掉落零碎的长发。
向帆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的小心翼翼,总会在下一个动作前,向我道歉。是为了剪头发的事情道歉,还是为了之前做的那些事,只有他心里最清楚了。
其他人都安静的看着,外婆和妈妈隐忍着,没敢哭出声,泪早已在脸上肆意妄为了,犹如决堤的小河。沈毅看着头发一点一点变少的我,心里满是痛惜,当初我拒绝接受治疗,是不是就在担心这一幕,垂落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手背上筋脉涌现。
头发剃到一半,汤姆出现在病房,一脸惊讶的神情,慢慢的被氛围所感染,脸上也渐渐变得悲伤,涌出热泪。苏亮和苏城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大家都沉默了,静静看着向帆的动作。
“对不起,我错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若说向帆说了多少个对不起,那便该问他,剪了多少下,才完成这项工作。向帆把那些头发,小心的收着,放在一旁。我是看着他把我变成一个光头的,我恨死他了,气的那个透明的魂魄,也消失不见,躲起来独自伤心难过了。
中午,妈妈和外婆还有他,去吃了简单的饭菜。其他几个男生,都没有任何的举动,一直静静待着,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寂静。
远道而来的汤姆,原本一个风趣、幽默的人,现在也变得缄默,和大家一样悲伤。苏亮和苏城那会离开,是去给我买帽子和假发了。此刻我的头上,顶着一顶特别搞笑的假发,若是平时,不知该被他们怎么嘲笑了,可此刻,大家明显没有那个心情。
有医护人员,推我到手术室进行手术,那顶搞笑的假发被向帆拿下来,轻轻给我戴上帽子。做完这些,他才让开身体,便于医护人员工作。
去往手术室的路上,向帆、苏亮、苏城、汤姆、沈毅,在他们的拥护下,我很淡定的被推进那扇门里,留下一众人,站在外面,焦急的等候着。
BJ时间,下午两点整,手术正式开始。主刀医生:唐小姐,第一辅助手:沈毅先生,这场消耗体能的手术,在大家的焦急等待中,历时了好几个小时,在晚上的七点,宣告结束。
唐小姐在宣布手术成功的那刻,沈毅竟然有些精神恍惚,体力不支,脚下一软,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于一旦了。可就算这样,沈毅也不觉得后悔,脸上涌现傻瓜般的笑容,看着安静的好像睡着的人。
“傻丫头,欢迎你再次回到地球。谢谢你,让我可以默默守护你。”这一刻,沈毅竟然流下泪,激动也好,感动也罢,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没事了。
唐医生出来的那刻,神情也轻松许多,见大家都围向她,被这种阵势有些吓到。看到人群中那抹熟悉的身影,那丝愉悦挂在脸上,自信的模样,甚是欣慰。
“手术很成功,大家放心。”其他人悄悄松了一口气,感谢的话、感激的话,都不及那句,“待会便出来了,大家不要吵,病人需要静养。”气氛一时安静的过于诡异,好在我和沈毅出现,才缓解了这种氛围。
我静静的回到监护病房,大家只是沉默的看着我,什么都不说,或许他们还没忘,医生刚才交代,病人需要静养的忠告。
妈妈和外婆一同回家了,汤姆和唐医生去吃饭了,沈毅一直时刻注视着我的状况,不曾休息过。苏亮和苏城一同去买些吃的,大家悬着的心,暂时可以放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