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建议
忘了有多久,我都不曾关心过妈妈的身体状况。外婆离世后,有些东西才察觉到它的珍贵,就如妈妈的关爱,这是一份替代不了的幸福。
我渴望它,总是在一味的享受亲人对我的付出,却不曾有过回报。就算她对我不闻不问,可我依然憎恨不了她。
此次回家之举,将不枉此行,我也会有满满的收获。
妈妈还在病房里吊点滴,看到突然出现的我,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确认站在她面前的是个大活人,才挤出一丝欣慰的笑。我站在那里的脚步,怎么都移不动了,仿佛被什么万能胶水粘住脚,一时动惮不得。
最后,还是苏老头不情愿的,扯着我的手臂,把我拉到妈妈身旁。病床上的妈妈,发现我们之间微妙的变化,苍白的脸上涌现欣慰的笑。好像从未这般的感受过,一家人同舟共济、平淡相处的一幕。
苏老头被妈妈指派了任务,给我削苹果皮。难得享受到这份温暖,我会好好铭记于心,记住这一刻。妈妈疼爸爸爱,这对我来说,是弥足珍贵的一次尝试。从小到大,我都未感受过这种亲情。虽然,外婆外公很疼爱我,可总是欠缺些什么,现在,这份缺憾完满了。
难得的一幕,竟然出现了,不知我们是不是顾忌生病的妈妈,我和苏老头竟然没有吵嘴。我礼貌的谢着接过苏老头递来的苹果,看着苏老头还切了小块的苹果喂给妈妈,心底那处柔软的一塌糊涂。
苏老头应该很爱妈妈的,从他的言行举止上,我能感受到,他对妈妈的关心只会多不会少。我突然开始羡慕起妈妈,至少她生病时,身旁有爱人的关心和陪伴。妈妈瞧出落寂的我,故意找话题逗我,分散我的注意力。
原来,妈妈的心脏出了一些小问题,需要定时到医院复查。我一直都不知道,妈妈的身体机能在日渐消损,甚至不知道她不能受刺激,不能情绪太过激动。之前,自己那般的对待她,懊恼自己真的太不孝顺了。
外婆和外公离世,现在我也就只剩他们这些家人了,若我现在还不好好的珍惜,日后我定会为了今日的举动而后悔的。我真的不想在失去他们任何一个人,看着亲人离去的感受,太痛苦了,我不要在经历那种感受。
原本以为,我会铁石心肠的不为所动,可听到妈妈生病的那刻,恨不得自己就在妈妈身边照料。就连和苏老头的相处都很和睦,不再是针锋相对,冷嘲热讽。
亲眼所见的景象,骗不了人。苏老头的用心和细心,都让我对他改观。除去那些我们互看不顺眼,苏老头还是一个不错的人,至少,我借着妈妈享受了几次他的照料。
他会打包好饭菜,还是我和妈妈喜欢吃的菜式。给妈妈讲笑话,也把我给逗笑了。妈妈吃的水果,总是会多出一份我的。他会在妈妈夜晚休息时,把我赶到酒店,自己留守看护。
短短几天,我竟有些不舍得离开,若一家人能在一起,该多好呀。他还是会叫我臭丫头,可语气不再是厌恶的,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感在里面。我还是没大没小的叫他苏老头,他也不再对我严厉管教。
这一切,都源于我们这几天的朝夕相处。原来,自己可以和苏老头好好的生活,没有争吵,只是平淡的日子。在我离开前,周语轩出现了,和他母亲一同出现的,我还诧异他怎么来了?
妈妈热络的和他们寒暄,我安静的待在一旁,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并未过多的问候。苏老头安静许久的脾气,在这一刻压制不住,他说我没礼貌,都不知道叫人。
无比幽怨的看了苏老头一眼,竟无法反驳,乖乖打招呼后,苏老头还不肯罢休。他指使我给周语轩母子倒水,我也一并照做,好脾气的我,让他很是满意。妈妈持放养态度,不会过多的干预我们的事,倒是周语轩说我不要忙活,不用如此见外。
长辈们探寻的眼神,在我们身上流连,我和周语轩无奈的交流了眼神后,坦然自处,并无尴尬。管他郎有情也好,无意也罢,我暂时不会考虑自己感情事。
回程,我乘坐周语轩的顺风车,我们一路无言。我在思考前两天和妈妈聊得一些事,妈妈这次住院,也是受了向父的影响。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那些问题,搅得我不得安生。
向父要让我认祖归宗,甚至还要给我改姓换名,安排了大好的前程,等着我去坐享其成。妈妈并不赞同向父的这种作为,甚至拒收向父的任何馈赠、补偿。妈妈一再强调,我是她的孩子,与他无关。
就我的问题,两人意见不统一,还产生了分歧,结果闹的不愉快,大家不欢而散了。妈妈生病住院,多少受了向父的影响,妈妈不同意我回到向家。我把向父找过我,还给过我补偿的事情,说给妈妈听,她长长的叹口气,神情无奈且悲愤。
他的出现,就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时刻在妈妈的伤口上,割上一刀,便是鲜血淋漓。我安抚妈妈,我会处理好这件事,让她别担心,有任何状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的。见我这般的懂事,妈妈便也放心,不再多说什么,这件事交由我全权处理。
只是,眼前尤为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妈妈身体的健康。心脏上有问题,是一件不能被忽视的大问题,需要特别慎重。外婆有这方面的问题,妈妈现在也有这种状况出现,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会存在这种问题?
前不久,身体复查的结果,并没有说我存在心脏方面的问题呀?还是我需要到医院详细检查一番,再做定夺。总之,我现在心里好凌乱,人也变得不安。
专心开车的周语轩,发现安静的过于诡异的我,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主动询问我,是否遇到困难了,有什么他可以帮上忙的。看着周语轩的侧脸,身旁的这个男生或许不比向帆差,为何面对他没有心动的感觉呢?
我竟然看着周语轩的侧脸,发了好久的呆,直到他被我看的不自在,略微咳了一下,惊醒失神的我。周语轩笑问,是不是被他帅气的侧脸给迷惑了?我立马否决,甚至是毫不犹豫,生怕跟他有了牵扯不清的关系。
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向我抛来,他问我为什么刚才要装作和他不熟的样子?我在心里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熟悉了。不知是不是我的表情太过明显,周语轩好像读懂我的神情,他丢下一句,利用完人就把人抛之脑后了,还真是无情。
有那么一瞬间,我呆愣在座位上,没有任何的反应。或许,他知道自己的用词有些不妥,便笑说自己是在开玩笑,还要我别当真。他很好,真的,只是我心早有所属,无法在容纳其他人。
我把心里的担忧和顾忌,都告知周语轩,他理智、客观的帮我分析后,建议我去做个全面的检查。有些问题尽早预防和避免,有些伤痛和伤害,才会减到最低、最小。
我接受周语轩的提议,甚至还接受了他推荐给我的医院和医生,我相信他,竟是毫无保留的相信。这个感觉奇怪且微妙,毕竟我们是相亲认识的,可我却觉得他值得我信赖。他会是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可以谈心的那种朋友。
妈妈的身体状况,我也咨询过周语轩介绍的医生,从医院出来后,我的心情变得格外沉重。一件接踵一件,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失魂落魄的站定在医院门口发呆。
在医院门口看到沈毅,一点都不意外。这里是他工作的地方,可惊讶的是为什么我一到医院,便能遇到沈毅。这个概率有些太过诡异了,仿佛我的身上装置着定位器,他能时刻找到我。
沈毅一把抓住我,避免了一场人为的事故发生。心有余悸的看着身旁的人,眼眶里早已积满泪水,在看到沈毅的那刻,眼泪掉落的越发汹涌。为何每一次,我都在他面前掉泪,自己最无奈、最狼狈的一面,在他面前毫无保留的呈现。
不苟言笑的沈毅,抬手帮我抹掉眼泪,他手里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甚至带着情绪。我无比幽怨的看着好心帮忙的人,脸上的皮肤都要被他擦破了,何时得罪了沈毅,我怎么不知道。
我抱怨沈毅不懂得怜香惜玉,好歹我还是女生。沈毅神情不悦的看着我,他问我为什么站在医院门口哭?难道是丢了钱?我被沈毅的说辞逗笑,亏他想得出,丢了钱?站在医院门口哭。
检查的结果需要等几天,暂时还不知道,是否虚惊一场。内心的情感终有决堤的那刻,就在出了医院的大门,我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脸上挂着泪痕,颇无奈的说沈毅就不能想个好点的法子安慰我吗?明知道我现在是个财迷,还要拿钱说事。
被吐槽的人,静静在一旁陪着我,介于我们正处在人口流动比较大的是非之地,沈毅扯着我离开这里。他把我安顿在副驾驶上,封闭狭小的空间里,只剩我和沈毅。这一刻,他神情专注的听我‘诉苦’,简单了诉说了事情的缘由。
听我说完的沈毅,脸上并未表露多余的情绪。他安抚我,别多想,我不会和妈妈外婆的情况一样,我是幸运的那个。即使,检查结果还未出来,但沈毅这么说,我相信他的话,我觉得他不会欺骗我。
沈毅嘱咐我,妈妈的病情,不适合受到刺激,情绪也不易波动起伏的太高太低,要保持平常心。若是遇到合适的心脏源,生命还可以延续,倒也不是换心脏一条路,还可以有其他的办法解决的。
再次的面对这种悲伤的离别,我一点都不想在面对,可为什么我身边的人,要一个一个离我而去呢?沈毅把我送回家,自己是狼狈的,脚下的步子有些不知所措的凌乱。
独自待在外婆的房间里,这里的摆设还是外婆在世时的样子,几乎没有被挪动过。我还能感受到外婆的气息,还能想象到外婆生活过的影子,桌子上摆放的合影,深深刺痛我的心。
我会在沈毅面前掉眼泪,也会独自一人待着时,默默的伤心难过。可我不会在家人面前落泪,不想他们太过担心。一直以来,我伪装的坚强,现在变得有些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