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检查结果
苏亮和苏城回来时,我已经睡在外婆房间里。我睡的那块,泪水打湿了被单,脸上也有泪痕。两个大男生都很好奇,我再次的想念外婆,伤心难过了吗?还是我一直从未走出,那段失去亲人的伤痛中。
苏亮走到我身旁,想把我抱回自己房间,一时迟疑不知该如何下手。苏城阻止了苏亮,摇头示意不必了。苏城拿过一旁的被子给我盖好,顺便帮我把头发拨到一旁,苏城做这些的时候,苏亮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
是谁给我擦了脸和手,又是谁给我清洗了跑了一天的臭脚,我睡的安稳且幸福。脸上的泪痕,被带有温度的毛巾抹去,身心渐渐温暖起来,不再觉得冰冷。
睡梦中,我梦到去世的外婆,她还是健在时的模样,慈眉善目的神情,紧紧盯着我看。那些时光一去不复返,如今早已变得物是人非,再也享受不到那种温暖。
时光回到童年,我们生活的那个时段,有外公有外婆还有我。那时的我,是幸福的、开心的,从不会感觉自己是缺少爱的孩子。每一天,我都觉得很幸福,就算睡着了,我都是做着美美的梦,梦中嘴角都是笑弯的样子。
再也不会在睡着时,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容,我再也拥有不了和享受到那种关爱了,再也没有了。我梦到外公即将离世的那段时光,有些东西仿佛冥冥中就已经注定了,外公好像也知道自己不久便要离开人世,他担心我们未来的日子。
我说过,会照顾好外婆,可我只顾忙工作,并没有照顾好外婆。再次面对外公,我会觉得愧疚,可他并没有责怪我,甚至慈祥的看着我,好像要记住我的样子。现在的模样,和之前的样子,变化了一些,外公是想记住我现在的样子吗?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脸,梦中的外公一直在笑,并未和我说话。不管我怎么和他说话,他都不理会我,眼泪不听使唤的往下掉落。泪水模糊住双眼的那刻,我看到外婆,她出现在外公身旁。
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相遇,真好,至少那段漫长的路程,有个作伴的人,不会孤单了。外婆说我最近又消瘦了,她让我照顾好自己。外婆说等我哪天嫁人了,一定要去她坟前告诉她,没能看到我嫁人那一天,这是她一辈子的遗憾。
或许,他们感受到我的思念,才会来到我的梦中。睡梦中,我呓语着不要走,不要离开,作乱的手,被身旁的人抓住。一股暖流朝我涌来,那双手好温暖,好熟悉的感觉,可怎么都想不起那双手是谁的。
在我醒来时,苏城便离开了房间,没有留下任何他来过的痕迹。自己醒来,眼睛看到的景象是外婆的房间,一点都不意外,也不害怕。习以为常的起身,整理好昨晚身上盖的被子,在房间门口遇到苏城,朝他打了一个招呼,便洗漱去了。
苏城脸上有些不自在的神情,我根本就没留意。看着我离开的背影,苏城有片刻的失神,看着被我握住一晚上的手,嘴角有丝淡淡的笑容。
家里的两个男孩,谁都没有提及昨晚我的失态,那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自那以后,我们会一起吃午饭,晚上会一起相约回到家,大家动手做晚餐。早上的一餐,便会在路口的早摊店,买些吃的填饱肚子。
这种平淡且规律的生活,让我渐渐适应了外婆不在的这个事实。两个弟弟把我照顾的很好,心血来潮的我们,会开车跑很远的地方,就为了尝尝那家店的特色。吃饱喝足的我们,再次回到属于我们各自的岗位,继续为梦想努力。
检查结果在第三天便出来了,只是一忙碌的我,把这件事给忘之脑后。待我在想起这件事情,已是十天后,真被自己的糊涂给坑惨了。
在去拿结果前,我竟有些坐立不安,结果是好是坏,现在还不知道,我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苏城发现我的异常,他询问我哪里不舒服?我摇头示意没事,就是不敢勇敢的迈出那一步。
内心一阵激烈的争斗后,理智让我冷静,总要让忐忑不安的心,能踏实的办法就是面对现实。犹豫不决的模样,在苏城眼中成了一副誓死而归的窘态。
苏城跟在我身后,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不远不近。为了让自己能够冷静的面对这个结果,我步行走到医院,一路上走来,心也渐渐能够平静的看待这次检查结果。
在医院遇到沈毅,已是习以为常的一件事。有朋友陪在身边,我竟不再害怕,即将知道的结果。就算对我来说,是噩耗,余生我也不怕。有个地方,没有痛苦,没有悲伤,那里有我最爱的家人。
这一次,我没想到自己是得老天眷顾的幸运儿,检查的结果显示,一切正常,我没问题。此刻的我,喜极而泣,却有抹淡淡的忧伤滋扰我。那悲伤会成为一把利器,一把伤人的利器。
我担心的那一幕,并未降临到我身上,我是不是要心怀感激,好好的生活呢。可为何我的心,每跳动一下,都会痛一下。
我主动邀请周语轩共进晚餐,他欣然答应。可我不想单独面对这个相亲对象,复又邀请了沈毅,有些疑惑,我想当面询问清楚。
沈毅早一步到达地方,见我独自等候在那里,落座后的沈毅,接过我递给他的茶水。我开门见山的问他,是不是直系亲属,心脏匹配的概率要大一些?沈毅并未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诧异的看着我,神情由惊讶到惊恐。
一掌拍在桌上,成功的吸引住沈毅的注意力,还吵得身旁的其他人,不满的注视。沈毅朝其他人示意抱歉,我尴尬的脸带无奈的笑。
简单的叙述了妈妈的状况,沈毅神情略严肃的看着我。今晚的聚餐,其实我是存了私心的,我想麻烦沈毅帮我联系有权威的医生,替妈妈诊治。沈毅告诉我,国内的水平,还没达到那个水平,但作为医生,也在尝试和挑战,创造生命的奇迹。
周语轩姗姗来迟,看到在场的沈毅,微愣了一下,并未作出过多的反应。周语轩临时有事,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他对于自己的迟到,表示歉意。我并未对小事有所不悦,招呼他落座后,给他递上一杯茶水。
晚餐,我预定的是一家火锅店,大家聚集在一起吃火锅,既不会尴尬也不会冷场。火锅店的气氛很热闹,唯独我们这一桌,大家相顾无言。外公在世时,就教导我,吃饭不可以讲话,不然口水会喷到菜盘子里。
小的时候,并未把外公的教诲放在心上,倒是长大了,我遵从了这个教训,一直听话的履行这个家规。饶是此刻,我硬着头皮,端起面前的酒杯,邀请在场的男士举杯共饮。
“感谢你们,我先干为敬。”端起自己手边的果汁,爽快的一饮而光。沈毅把烫好的食材放在我碗里,周语轩笑着看着我们,他端起自己的杯子,闷头喝光杯里的酒水。
向父的事情,我并未和苏亮讲,若他知道这些,会不会也变得和我一般,徒增伤感罢了。妈妈的事,我倒是和他简单说过,只是一些小问题,并未把事情复杂化,不想他太担心。苏亮整天坐在电脑前,忙起来比我还忙,我不想让他分心。
做游戏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就如我,想把周记做好,一直在努力。有些事情,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但集体的力量,充满无限的想象力。
这顿饭结束,我们各奔东西,我谢绝沈毅的好意,也决绝了周语轩的殷勤,散步回去就当饭后消食了。我丝毫没发现身后跟着两个大跟屁虫,在周记门口,见到等候许久的向帆。
脚下的步子怎么都迈不动了,变得沉甸甸的。向帆的神色有些憔悴,眼带疲惫,好似很久都没休息好一般。我在心里还在琢磨,他怎么来了?最近过的好吗?菜园子的事情处理完了?
我有好多的问题,想要询问向帆,可一时不知从哪里问出口?起初,向帆缓缓朝我走进,没走两步,便加快步伐,他几乎是飞奔而来。我被他紧紧拥入怀里,那一刻,大脑一片空白,心跟着一颤,被什么东西握紧心脏一般,无法动弹。
“我好想你,周颖。”脑中犹如烟花被点燃般炸裂开,我何尝不是如此。想念太过折磨人,我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想有关向帆的任何事,不拿笔作画,不想念他。
这一刻,想念如潮水般泛滥,他的拥抱竟是那么的温暖。熟悉的气息环绕着我,跳动的心脏,微喘的胸腔,鼻尖的气息,都一一向我宣告着,面前的这个人是真实的向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虚幻出来的假象。
被向帆抱住的我,缓缓抬起手,拥抱住他。这个我曾经的恋人,这个我牵挂多年的男孩,他的一颦一笑,都深深烙印在我脑子里的人,我怎会遗忘他。
“大白象,我…想你。”向帆听完我的话,更紧的拥抱我。若不是天已经黑了,这个拥抱怕要迟到许久,我们不曾明目张胆的表露自己的情感。
这一刻,就让拥抱慰藉我们的想念,让坦诚抚平我们心底的创伤,让短暂的温暖慰问我们的信念。
我们都知晓,这一刻难能可贵,可下一刻现实让我们彻底醒悟。疾驰而过的汽车喇叭声,让我找回属于自己的理智,我快速的松开向帆,退后两步和他保持了一些礼貌的距离。
向帆看着我,并未说什么,只是被他那么盯着,我多少有些不自在。邀请他到周记小坐,完全是不想这么独自面对他,缓解尴尬罢了。我们走进周记,身后的两双眼睛,也悄无声息都离开了,或悲伤,或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