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枫劝了两个人一晚上,最后放弃了,觉都没睡好。一个坐在房间门外地上坐着不吃不喝,另一个在屋里闷着不出来也不吃不喝。三个人就那么僵持着过了一晚上。
早上第一缕阳光照进玲珑的屋子里时,玲珑起床了,蓬头垢面的什么都没吃饿了一个通宵,人是铁饭是钢。人有多大的悲伤抵不过肚子的咕咕叫,难道以后就一直悲伤下去,日子依然要过下去。“起来吧,先去把早饭吃了,别坐在地上了。”玲珑打开了门对着地上的龚羽说道,玲珑好像知道龚羽昨晚一直坐在这里等着她。
“玲珑,不要生气了,好吗?”龚羽拿开了纳兰枫披在他身上的毛毯,站起来挺费劲的,地上凉昨晚可能受凉了。
“吃完早饭,你回你的工作室去上班,我会我公司去上班。”龚羽知道玲珑气还没消,玲珑的双眼里看不到龚羽的影子无力的扶着楼梯栏杆下楼吃早饭去了。
心凉了,龚羽真没想到后果有这么严重,玲珑若是生气还好,气可以消;可玲珑要是对一个人不愿搭理,玲珑不会在那个人身上多花一秒钟的时间。龚羽的初衷是好的,他的承诺和那一句“为了你好”最后变成了惨痛的教训。
“有什么茅盾,两个人都别憋着,说出来就好了,不要闹到最后不能挽回,那时候后悔就完了!”纳兰枫的话音越来越大。
“爸,你不要管。”玲珑埋着头,带着不耐烦的情绪。
“玲珑,我们能不能?”龚羽话没说完,玲珑就打断了他,“不能!我不想发火,吃完早饭,你走!”“玲珑,龚羽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纳兰枫劝了一句。
“爸,你是不是也瞒着我?你知道我妈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吧?原来就我一人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玲珑质问纳兰枫,“爸,你别劝我了,我现在谁也不想责怪,是我后知后觉是我任性行了吧。”
心里很想问问当年妈妈为什么离家出走不回的事,玲珑终于是憋在了心里没有开口,那是纳兰枫心上的一道疤,玲珑不愿揭开它。
“你站住!在这件事上,没有谁对谁错,非要纠结个对错,那是我二十几年干的糊涂事,我之所以一再强调你们两个不要把火憋在心里,把心里要说的说出来,就是因为我当年没能做到,才导致了你母亲的离家不回。”纳兰枫叫住了玲珑,玲珑刚才碗筷一扔就要回楼上睡大觉的意思,与往日那个玲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爸,我盼了二十年!你把妈还给我啊。”玲珑的泪水早已枯竭,嘶哑的嗓音无力又无助的玲珑抱着双膝坐在了地上。冬天还未到来,秋风的萧瑟却钻入了人心,冷。
这一个月陈粹基本上没什么事,在公司里居然做起了跷二郎腿喝咖啡的高层白领一族;看似挺闲的,实际上陈粹很会利用闲余时间,国际上的著名酒店,私人别墅,国内商业大厦都在他的浏览网页内,创作灵感不是凭空而来,成功的创作设计起初大都来自于模仿。
他那天鼓起勇气去找玲珑,不为别的事,就是想见见她,看看她过的好不好,然后能问候一下纳兰枫叔叔也是好的。那天夕阳下的丽姐真的很美不是吗?却没能打动陈粹冰封的心。
陈粹自己以为内心里已经对玲珑放弃了只剩祝福,执拗的他却不承认打心底里他不看好玲珑和龚羽在一起,他们真的不搭,换做是别的人抢走玲珑,陈粹或许就死心了。“今天下午要不再去拜访一次?”心里突然萌生这样一个念头,哪怕是借着看望枫叔的名义去也行。
下午四点半,陈粹开着他的车到了枫公司的大厦楼下,陈粹下车后就径直往楼上去了,玲珑的办公室里没人,转辗又去丽姐的办公室“还好她在。”
“咚咚咚”礼貌地三声敲门,“请进。”今天身着驼色风衣的丽姐配上一款Prada黑色尖头高跟鞋有一番成熟职业女性的韵味,黑色靓丽的长发披肩又恰好做到了减龄的即视感。
“又是来找玲珑的?她今天请了一天的病假,要找她去她家吧,没什么事走的时候把门带上。”丽姐毫不客气,依旧是那么干练。“整天一副带刺的样子怪不得没人喜欢。”陈粹嘀咕着,也不管丽姐听没听见。“嘀咕什么呢?大男人有话就说的敞亮一点,小人长戚戚。”丽姐其实没听着。
“我说你别整天一副高冷的架势,满身带刺的,有男人喜欢也不敢靠近你。”和往常那个一本正经严肃的陈粹完全不一样,给人的感觉他好像是龚羽。
陈粹平常不怎么爱开玩笑,不过开起玩笑来真的挺搞笑的,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一股官方味道;既然是开玩笑气氛不应该是轻松愉悦的,到了陈粹这里很平静,像陈述一件事实。不过话到了丽姐耳边,听起来可就难受了,毕竟是在讽自己。
“我有没有人追好像不碍着你吧,自己抢不过别人,到这里挖苦我,你好意思吗?”丽姐说到这里猛然意识到自己也是那个被剩下的人,说完后都有点心虚,就怕陈粹以同样的方式回击她。“我不认为是我不如他,你也不比玲珑差。”陈粹眼神刹那间变的很坚定如石。
陈粹追求玲珑未果,丽姐追求龚羽同样被剩下,在同一间屋子里,似乎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意味,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团气,叫妒忌,叫不服,叫不服气。“他和她不搭!”丽姐和陈粹的心声竟然神奇般的同步了,幸亏两个人没把心声说出来。
“玲珑不像是一个会无缘无故请病假的人。”陈粹无意说道,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
“她若是请了病假,那就是生病在家了,不用质疑,她的脾气个性我还不了解?待会儿下了班去慰问她吧,你过去吗?”丽姐后面想添一句,“有他在你不会觉得尴尬吗?”话到了嘴边硬是又塞了回去,那样问岂不是把自己也给问进去了。
“你去不怕见到龚羽吗?”陈粹倒是没经过大脑思考似的,心直口快了,可又觉得他好像是故意这么问的。“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自己不会在脑子走一遍程序吗?”丽姐心里吐槽着。
“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介意啊,兴许他不在;在或不在已经无关紧要了,反正你是去慰问玲珑的,我是去看枫叔的,各不相干。”
丽姐心说你真是人如其名啊,简单纯粹,连堂而皇之的话都说的那么干净利落。“枫叔?叫的挺亲切啊,怎么玲珑爸爸是你哪门子亲戚?我怎么没听玲珑说起过啊?”丽姐反过来嘲讽陈粹一下子。“我妈和枫叔是同学,枫叔经常去我家做客,准确的说是来蹭饭。”
眼前的陈粹让丽姐感觉他越来越捉摸不透了,有时候他严肃不说话挺像个正经人似的,有时候像个小孩子一样有啥说啥,有时候又觉得他挺有心机的说话一套一套的,人嘛复杂一点没啥好奇怪的。
陈粹不想再和丽姐在这里耍嘴皮子了,直言:“既然要去玲珑那里,再次诚邀你屈尊就驾,顺路吗?”
“那本小姐就不客气了,走吧。”丽姐经陈粹那么一说,起了疑心,玲珑或许真有事脱不了身才不来上班的,她一直都以身作则的;尽管丽姐和玲珑年纪轻轻就当上枫的家,但是自从他们上任以来做出的业绩服众,两人的行事作风都让公司的人相信他们是稳健的掌舵者。
“你说玲珑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丽姐担心会出事,玲珑没说什么病,病假是纳兰枫短信通知的,确实不符合玲珑的做事风格。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觉得不大可能是好事。”陈粹并不是有意往坏处想,就他了解的玲珑,如果是好事会请假不上班?可笑!又没说明白生的什么病,那一定是遇上急事了。“你怎么那么肯定?不过你猜的有一定道理。”丽姐也有同感。
摁下门铃,结果门是开着的,陈粹敲了三声门喊了一声“枫叔,在吗?”门既然是开着的,那一定是在家了,纳兰枫闻声而来,招呼两人,“是小丽和陈粹啊,稀客,稀客。”很明显纳兰枫之前的心情是沉重的,现在脸上的笑容是僵硬的不太自然。
“叔,玲珑人呢?你不是说她生病了吗?感冒还是发烧,严不严重,吃退烧药了吗?”丽姐的眉头紧皱,满是担心。“既然来了就别站着了,坐下说,要不要喝茶还是果汁儿?”纳兰枫全然没把丽姐的关心问候挂在心上。
“叔,玲珑到底怎么了?我哪还有心情喝茶,不说了我直接去她房间。”纳兰枫拦不住丽姐,压根儿没想拦住她,在丽姐来之前,玲珑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已经一整天了,龚羽刚才出门买药去了,怕玲珑胃痛了又生气生个病啥的,现在估计快回来了。
看着丽姐上楼去找玲珑,陈粹不急不忙的坐下来喝上了茶,有那么一丝闲情逸致就差和纳兰枫聊家常谈天说地了。“玲珑没病,她跟谁闹矛盾了?是那个叫龚羽的吗?”好家伙,半天不说话一出口真扎心,直戳重点。
“你怎么和小丽在一块儿?”纳兰枫不正面回答陈粹的问题,在当初玲珑选择龚羽的时候,纳兰枫对陈粹就感觉挺为他不值得,后来知道陈粹妈妈是水婉青,更加深了那份同情心。“你们是不是在交往啊?”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不是情侣关系,纳兰枫纯属打趣。
“玲珑没生病,和龚羽闹矛盾了,起因是我,玲珑没能找到她妈妈。”纳兰枫说到这里双手捂脸以掩沉重,他心里没啥可说的,说多了都是泪;陈粹关心玲珑纳兰枫看得出陈粹没死心,却又不好直接说,毕竟是旧人的儿子,况且这小子人不错。
“你来这里干什么?是你妈托你告诉我什么事吗?”纳兰枫扯开话题,“我就是来看看。”陈粹少说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