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世界上有一种法术叫分身术的话,那么楚天一现在肯定是最想掌握它的人。“有一天,我终会离开你,童彤是个好孩子,你不能亏待她,在有些事上允许你先替她考虑。”这是埃琳娜在楚天一和童彤结婚前一天晚上对楚天一说的,当时楚天一不以为意,哪能想到这么快就要他做出抉择。
“那个女的不值得男主角爱她,那样自私的问题,怪不得是个女二号。”楚天一清晰地记得那天在电影院里,童彤对他的那番说辞引得众人拍手叫好。
“你总得去一个医院,不能犹豫啊。”楚天一摸了摸头上的汗珠,凉爽的九月愣是给他急出了汗。
“路上开车慢一点,不急这么一会儿。”同样的信息,一个是母亲埃琳娜的助理那边发过来的,另一边是童彤发过来的。
问题摆在面前了,总得要去一家医院,向东走与向西走的时间差不太多,不堵的话二十分钟车程,千古难题啊。“端不平的一碗水,妈,我听你的话。”打开了蓝牙耳机。
“Sera,我妈醒过来没?醒过来了,就告诉她暂时过不去,没醒过来,也得等一会儿。”“醒过来,又睡过去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身心疲惫才导致晕过去的,暂时没什么大碍。你确定你那头的事比这边还要紧吗?”Sera很不解,什么事能比母亲重要。
病床上的埃琳娜昏昏沉沉的,没听清Sera说的是什么,“年纪大了,不能喝酒了。”埃琳娜自言自语,Sera转过身来以为埃琳娜听到了她和楚天一的通话,脸色瞬间变了。
“你和天一通过电话了?”埃琳娜意识有七八分清醒了,“怎么,不会说话了?他电话里说了些什么?”Sera很紧张确实没想好说辞,只能把头埋得很低,像一个犯错的小孩准备挨骂。“我不过是晕过去了,你把头埋得那么低,是在做什么?过来帮我摇一下把手,把床头调高一点,我不想躺着。”
“主人,你已经知道了?”Sera说着话却不敢抬头看埃琳娜,“嗯,听了一半,还有一半不知道等你告诉我。”埃琳娜大概已经猜出来了,无非就是楚天一那边有急事了,来不了,而唯一能让他放下又能赶着去另一边的除了童彤还能有谁。
“不说我也知道,天一告诉你他有事来不了是吗?”埃琳娜问道。
“咚咚咚”敲门声,“去开门。”Sera心想是不是楚天一又来了,如果来的是楚天一那岂不是自己说错话了,本应替主人高兴的,真是左右两边都不好受,开门进来的却是护士。“护士,我能办理出院手续吗?”“可以,不过最好病人有家属陪同。”气氛瞬间凝重了,这个时候有一个声音“我就是病人家属。”
这件事终归是要对一方坦白的,而且想瞒住双方是不可能的,总有一方得交代出个一二三来,“你为什么没来呢?你去哪里了?”楚天一开着车,脑子里一团浆糊,若是没结婚之前,他想也不想二话不说肯定选择去城西医院,可是他现在有童彤了,童彤肚子里还有他和她的孩子。
去了任何一边,对另一方都是不公平的,选那一边心里都过不去,车子已经行驶在路上了,方向是朝城西去的,突然这个时候楚天一的悍马车上的平板电脑有个视频来电,楚天一没有一丝犹豫,他接通了。“妈,是我。”
“我现在命令你去童彤那儿,我这里没什么事,别问为什么。”埃琳娜把视频通话挂断了,“是不是很不理解我的做法?”Sera好像明白了什么。“哦,我脑子是真的笨。”
“在上海,这里有成千上万个家庭,就有成千上万对婆媳,东方人感情比较细腻,表达委婉,不像我们西方人那么简单直接,其实这里还好,妇女的社会地位和家庭地位都很高,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家庭或多或少都要面对一种关系叫婆媳关系。”细心观察埃琳娜这个人,你会发现她懂得很多,很多。
“天一,第一反应肯定是硬着头皮过来,只是不知道童彤那里有什么事,能让他那么着急。我们西方人教育孩子都尊崇一条原则,就是让孩子尽早学会独立,孩子的家庭是他一个人的家庭,他应该顾忌他的家庭,这一点无可厚非,有时间你可以多多看看国内的家庭伦理剧,虽说大部分千篇一律,但是多看一些你会了解他们多一点。”
Sera是埃琳娜从法国那边带过来的,中文才刚刚学到能与人正常交流,还不太了解东方文化,“主人,你也会看那种剧吗?我一般看美剧,那里面的男女主角价值观都不错,不像国内一些偶像剧,男的没有一丝阳刚之气,女的只会装小公主,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没有公主命,得了公主病’。”Sera二十刚出头,是孤儿院出来的,自己从小独立长大,当初埃琳娜在法国的公司招聘人时,是埃琳娜一眼看中了她。
Sera开始时对埃琳娜心存敬畏,后来她发现埃琳娜简直就是个无所不能的女神,如果说埃琳娜会败给谁,那么那个人叫“时间”。之所以称埃琳娜为“主人”,因为是埃琳娜让她这么叫的。
“事情不要说得那么绝对,你看看英国的那帮自称绅士的,不也有的是不如你看的美剧男主角那般又帅又阳刚吗?每个地方都有它独有的文化底蕴,你有心研究,就会发现世界还是多姿多彩的。”
楚天一没想到平时性子古怪的母亲会突然变得通情达理起来,用性格古怪形容母亲埃琳娜着实不妥,可楚天一从小的经历告诉他,母亲就是难以捉摸的人,有时候她像温柔的二月春风,让人感到无比亲切,有时候她冷的像一座冰山,让人无法靠近走进她的内心。
不过无论如何,那是他的母亲,比亲身母亲还亲的母亲,从小不论是严格还是温柔慈爱,她将楚天一养育成人,论现在楚天一的成就来看,埃琳娜是一位合格的母亲。
“童彤,原谅我,来晚了。”楚天一推开了病房的门,心跳在看见童彤母子平安的那一刻总算是归于正常频率了。
“玲珑,你说他开门的时候怎么犹豫了?”领着水果的龚羽站在楼道的另一头看着进门的楚天一,问身旁的玲珑。“总是遇到十万火急的事了吧,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半个多小时才赶过来,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玲珑正想找楚天一谈谈呢。
“诶,先别过去,等人家小两口蜜一会儿,工作上的事,等会儿再说。”龚羽见玲珑一个大步就要走进去,立马伸手拉住,“哦,也对,我是有点着急了。”玲珑回过身来。
“要不我请三个月的假,反正我在玲珑的公司里也不忙,那一点破事我找个人替我做就行了。在家陪你们母子两。”当童彤给楚天一打电话时,楚天一是真感到了火烧眉毛,当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有陪在童彤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没事的,我这六个月没请保姆,没让我妈过来,不也照样过来了吗?”童彤见到楚天一的那一刻心里是高兴的,是晴朗的,她没有去责问楚天一为什么会迟到十多分钟,如果老是去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活可没意义了。
“班,我是不回去上了,我同学里有个学现代金融的,让他先顶我三个月的班,玲珑不是在这边吗,待会儿我就和她商量这件事。”
“不行,玲珑公司刚刚经历一场风波,正是需要用人的紧要时候,她相信你,才任用你,你得在公司帮她的忙才行,我让我妈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就行,事情定下来了,行吗?”童彤知道玲珑公司出事了,可她不知道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她的婆婆,玲珑也封锁了消息,不让童彤知晓。
“现在,你确定需要进去和楚天一谈工作上的事吗?”龚羽心里再清楚不过了,玲珑是想通过楚天一问问埃琳娜的事,他最近觉得玲珑有些病急乱投医了,自从见过埃琳娜后,玲珑少了以前那番的处事冷静。
“算了,以后再问他。待会儿,看看有没有帮得着忙的地方,万一童彤想要出院,帮忙搀扶着点儿。”玲珑边说边走,走到门前敲了两声门。“童彤,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