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袁姗姗的帮忙,蓝芳住院期间被照顾的很好。她突然觉得,苏晓身边的朋友都挺不错,不但对苏晓好,连带她这个朋友都备受关爱。而自己,身边除了苏晓,没有什么人真心对自己好。
广市本来还有几个同学,苏晓接触了几次后就跟她说,那些人不值得交往,又虚伪又势利,彼此往来不只浪费感情,还浪费时间。
苏晓交友很慎重,真正能成为她朋友的更不算多。除了工作上的必须,她不愿违心的与自己不喜欢的人交往,觉得那样太累;她常说,朋友就是可以为对方牺牲自己的人。
苏晓也很感激袁姗姗,总对她说,都没有能陪她去玩玩散散心什么的,反而把她当免费劳工了。袁姗姗却一脸的不以为然,豪迈的说道:“现在照顾一下弱者,倒还能给我一点成就感,至少目前我没觉着自己可怜。而且……”她撇撇嘴又说:“接下来,我又得想办法安抚几颗受伤的心灵了……忙的我都没空顾影自怜一下。”
苏晓和蓝芳都被她说的莫名其妙,她却做着鬼脸走开了。
周六上午,蓝芳出院了,她们三个总算轻松的躺倒在家里的沙发上。苏晓拿着本书压在额头上,用以减缓这些天睡眠不好而引起的头痛;袁姗姗把她纤细的腰肢窝到沙发里,享受那柔软的放松的感觉;蓝芳静静的抱着双腿,回忆着阿文那天把她从这里抱到医院的感觉,虽然她当时痛的死去活来,却恨不得那段路再长一些。
下午,苏晓正昏昏欲睡,阿文打来电话。
“我有事跟你说,一起吃晚饭?”
“嗯……好的!”苏晓正不怎么耐烦,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爽快的答应。
“芳格格……我要帮你去相亲了。哈……”苏晓高兴的拍了一下蓝芳的肩膀,“让姗姗帮你也修一下指甲,等待甜蜜的约会吧!”她不忘交代。
正认真修指甲的袁姗姗闻言,冷笑一句:“你还是帮我们三个都相一下……让王子辨认一下他的灰姑娘吧。”
“没你的份了!你不够理智,需要闭关一年,方能出山。”
“你理智!那我把位置让给你好了,你二比一稳胜。”袁姗姗不依不饶。
苏晓白她一眼,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蓝芳现在都是选择性听觉,她只听到了她想要的。
看着苏晓欢天喜地的下来,罗志文觉得自己的试探似乎是多余的。
周五下午,公司张总把他叫到了办公室。去年开始,公司一直在考察华北地区的市场情况,今年董事会便决定在北市设立分公司。现有的客户本就有华北地区的,他们在广市的项目都是交给卓越在做。如果卓越在BJ设立分公司,则可以先接下现成的业务,再一步步开拓新客户,华北市场前景极佳。分公司负责人显然极为重要,要对现有客户的业务熟练,还要能独挡一面,带领团队开拓新领域。
罗志文是大家一致赞同的人选,张总于是叫来他商议,说是商议,其实就是通知。这么好的机会谁不想把握?薪资待遇提高不说,几年过后,不管是留在分公司还是回总公司,级别最少也是总经理一级的,傻子才不去。
阿文听完张总的话却愣了一会,若是之前,这将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这么多年的努力,他的职业生涯终于迎来了提升的机会。但如今,要离开广市,就意味着离开苏晓,他犹豫了。他对公司的信任表示了感谢,却并没马上答复下来。他需要苏晓的答案,如果她不想他走,他会留下来。
吃饭的时候,苏晓问他什么事,他让她先吃饭。
“我也有事跟你说。”
“哦?”
“嗯……还是先吃饭吧。”苏晓看看餐厅里人来人往,不知该怎么开头,只好先不说。
吃完饭,阿文开车来到江边,夜色已是昏暗。他打开车窗,让初秋凉爽的江风吹进车里,顿时令人神清气爽。
“要不你先说。”他们同时说道,又各自笑了。
“你想说什么?”阿文微笑着转身,温柔的凝望着苏晓。今晚,他就要向她诉说心扉,他一点也不想再抑制自己的情感。
苏晓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了,只好鼓足勇气有点结巴的开口:“额……我想问……你有没有女朋友?”说完,苏晓刷的一下红了脸,这么私人的问题,她确实很不好意思开口。
“没有。”阿文的笑意更深了,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他靠近她,“然后呢?”
“然后……”苏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慌乱而紧张,也许她从没给人做过媒,有点尴尬。而且阿文靠的太近,她几乎可以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她低下头,努力组织着语言,脑子却像短路了似的,给不出完美的句子。做媒的人都是怎么说的?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提前想好词句。
“嗯?”阿文已有些不想再等,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期待着她说出和他同样的心意。
苏晓一惊,语言迅速流畅:“我想你做蓝芳的男朋友。”
阿文眼里的温柔骤然消失,抽回的手僵直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慢慢转变成愤怒。似乎过了很久,他才咬牙切齿的问她:“你把我送人?”
苏晓看着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心里非常不安,想到自己确实表达不当,便继续说道:“我是说……我让想蓝芳做你女朋友。”可说完,她仍然觉得表达的不完美。
阿文冷笑一声,斜倚了身体靠回车椅,揶揄的说道:“你觉得我会答应?”
“蓝芳是个大美人,而且温柔贤惠,而且勤俭持家,而且……”苏晓觉得她应该提前就拟好各项优势,而现在只恨不得刮肚搜肠。
“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到,我的心意?”阿文悠悠的,有些绝望的问她。
苏晓瞪大眼睛,猛然间醒悟。她想到了袁姗姗的话,于是紧咬住下唇,开始感到不安。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摸向车门,猛地推开,逃了出去。
她头脑混乱,漫无目的,只想到要尽快离开,并不知道自己走向什么方向。
罗志文如一头受了伤的猛兽,不甘心的大步追上。并不费力的,他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扳转过身,面向自己。
“为什么?要逃避?”他一字一句,不愿相信她对自己的无视。
她抬头望着他,一脸慌乱,却并不能言语,只是无助的想要继续逃离。
他猛地将她拥在怀里,一手环腰,一手抬起她的头,霸道的向那张颤抖着的唇吻了下去。她拼命挣扎,却被他紧扣着不能动弹,她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滴落下来。
“我爱你……”轻轻吻去她的泪水,他终于表白自己的心意。
她却猛的推开他,“不可以!”
“为什么?”他再次受挫:“你是喜欢我的!”
“不可以……”她低下头,绝望的哭泣。在他的手伸向她时,再次飞也似的跑开。她不认得回家的路,只是迷茫的、慌乱的不停奔跑,似要逃开所有的禁锢和枷锁,重获新生。
罗志文不再囚住她,只是倔强的跟着,随着脸上奔跑着的汗水,眼里的泪也挥洒出来。他甚至不愿她停下,直接用彼此的脚步去表达内心的坚持。
终于,她精疲力竭的瘫软倒地。他走过去,轻轻抱起,柔声道:“我送你回去。”
分别的时候,罗志文突然静静看着她,不舍的说:“照顾好自己……再见!”
苏晓有些抱歉的小声回答:“你也是,再见。”
她混乱的头脑并没有觉出这不同寻常的告别,也没有看到极力克制着自己的阿文。她如同丢失了心智的魂魄般游移回家,不去洗澡,也不说话,从桌上拿了瓶新买的红酒,打开后,倒下满满一杯,一口喝了,接着又到。
蓝芳紧张的看着回来后失常的苏晓,夺过酒瓶,试图制止她的行为。一旁的袁姗姗见了,却抢回蓝芳手里的酒瓶,帮苏晓斟满,自己也拿过一个酒杯,斟满。了然于心的冷笑道:“我陪你!”
苏晓举杯苦笑,一饮而尽。袁姗姗也是一饮而尽,又继续往两个杯子斟酒。
蓝芳生气的拿过也要喝,袁姗姗却大声喝道:“你吃着药,想死啊!”
蓝芳没见过袁姗姗这么凶,吓得呆住。袁姗姗又道:“苏晓说媒失败,你失恋了!觉得痛苦的话,过几天我陪你喝。”
蓝芳仿佛明白过来,她走到苏晓身边,轻轻的搂着她,说道:“傻瓜!有什么好难过的,为了一个男人,让你难过成这样,我宁愿不要。”
苏晓听闻这话,更是泪如雨下,第三杯瞬间见底。
袁姗姗倒是对蓝芳另眼相看了,苏晓回来的表情让她一看便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本来痛恨蓝芳成为苏晓的阻力之一,现在却听她如是说,倒为自己的愤怒感到惭愧起来。
一瓶酒在两人的豪饮中很快见底,苏晓又取一瓶。
蓝芳极力制止,苏晓却含泪请求:“不要拦我!”
袁姗姗咬着牙开了第二瓶,第一杯给自己,又给一杯苏晓,说道:“我知道你不好过,我陪你醉。”
苏晓把自己醉的没了知觉,袁姗姗也是同样,只是她吐的死去活来,苏晓却没吐。她醉酒从来不吐,却更比能吐的难受。一夜之间,她似乎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只剩下奄奄一息的、无力再挣扎的身躯。
蓝芳没喝酒,却也不比喝酒的好受。她一夜未能入眠,伤心不已,至此再也不想对爱情有所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