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妈洋洋洒洒地讲了这么一个长长的故事,珠雅听了,不免泪湿沾襟,久久不能平静。她悲叹马红梅母子女的不易,悲叹顾思沐对马红梅的深情,悲叹小月的不幸,也悲叹顾长枫的悲情。
汤粥熬好了,黄妈给珠雅盛了一碗,放入冰水中纳凉。珠雅喝过黄妈用心熬煮的汤粥,真的感觉精神饱满,精力充沛。
“黄妈,这个故事太伤感了!如果有人能把它拍成一部电影,恐怕很卖座吧!”
黄妈说到:“是啊!因为小月小姐,少爷一直对老爷和易家兄妹耿耿于怀。但,其实少爷心里,对易家兄妹也是很同情的。易家兄妹也很可怜。”
“嗯!是啊!”珠雅点点头,问到:“黄妈,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经过呢?!”
“是夫人告诉我的!顾夫人原以为易臻易毓是顾老爷的私生子女,后来,顾老爷亲自去到加拿大跟夫人解释。顾夫人才知道所有事情的经过。不过,在国外定居的夫人喜欢了那里的生活,而且长枫大学后就要出国留学,也常常飞往加拿大看望母亲。所以顾夫人就不再回来,她已经正式移民加拿大。少爷订婚的那天,顾夫人回来过,但等她的却是这么一个不幸的消息。少爷接手COSS公司后,老爷也将大部分的时间留在加拿大。”黄妈道。
珠雅点点头。这个故事,让她对顾长枫有了新的感知,她对他以往对自己的折磨,她都释然了。或许,他是因为心里太思念小月小姐,太伤感而变得情绪无常,对她比较刻薄和爱捉弄人吧。难怪,因为自己摔坏了小月小姐送给他的最心爱的花瓶而那么迁怒于她。
珠雅回到地下室的房间时,已经是夜与晨的交织,外面的夜色一片浑沌,等待黎明的救赎。她躺在床上,转辗难眠,或许是已经过了睡意,或许是今晚的谈话令心绪翩跹,总之,她入不进梦乡里。
“汪…汪…”狗儿的吠声传进来,珠雅知道那是顾长枫的那只蝴蝶犬在叫唤。狗儿的吠声,令她想起今天郭子墨提到要编剧跟她交流的事,又想起自己还未完成的网络小说《狗狗穿越记》,想起小说里面写的小白狗,顾长枫家里那只狗狗似乎就是小说中的狗主角。“自己已经将它荒废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既然此时没有睡意,不如好好地补一补。”珠雅想着,开了电脑,打开网络上载的链接。有一段时间不来,见到有好些读者留了言,希望看到接下来的剧情,催她快快更新。“虽然点击率仍然上不去,但这样弃坑是对那些喜爱自己小说的读者不负责任,还是继续完成它吧。”珠雅想着。她继续构思着,因为隔了太久的时间,以前的剧情思路有些忘却了,不得不重新架构剧情。然而,构思是需要灵感的,而灵感的源泉,有时候是一首歌,有时是一个人物,有时是一个场景。珠雅很久没有构思了,在冥思中出现了灵感断裂的情况。她很懊恼,为了寻找灵感,夜深人静时,她披着一件薄薄的风衣,就走出地下室,想到外面的花园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在夜的静谧下,寻找那一丝灵感。
珠雅披着风衣,在寂静的夜色下慢慢地回来踱步。殊不知,此时,别墅的二层阁楼里,有一个落寞的阴暗的身影在看着她。那就是顾长枫,他没有睡。每当夜深人静时,都是他最心疼的时候。常常,在寂寞的夜色下,他会独自坐在阳台上喝着红酒,品味着深深的离愁和浓浓的相思。
天底下最遥远的距离,莫不是我在这头,遥远地看着你在那头。可是,天可知道,在我们的心里,牵引着一根摸不到看不到的心弦,每每在夜的静谧触碰,流着看不见的血,痛得无法言语。顾长枫此时就是这样的心情,万般言语也道不清的寂寞,弥漫着这寂寞的夜。
他微微低眉,看到花园下来回踱步的身影,那个身影,像极了他心爱的小月。他知道那不是他的小月,但像她,所以为何他要求她每个夜晚都来他的别墅工作,因为,或许是这样一个相像的背影,能给他受伤的心灵平添一丝慰藉。顾长枫思愁陇上心头,慢慢走到一座钢琴边坐下,轻轻地弹奏起来。
夜色朦胧,深秋的大地,笼罩着一抹薄薄的雾气,寒气凝聚于枝头柳梢,凝结成晶莹剔透的露珠。悠悠的琴声,如同幽幽的薄雾,透着一层淡淡的寒冷。顾长枫演奏的曲子,名字叫做《夜的钢琴曲》。
珠雅走在花园里,听到了那悠悠传来的琴声,声音悠远,带着一股淡淡的感伤。珠雅领悟到了琴声的伤感,她知道是顾长枫在弹奏,虽然平时不太喜欢顾长枫,但知道顾长枫这该是太思念小月小姐的缘故,不自觉地走上楼梯,敲了顾长枫的卧室的门。
门没开,顾长枫只顾在房间里弹奏着,他听到了敲门声,没有理会。一曲罢,顾长枫想到,那个敲门,莫不是小月的鬼魂来到访。思念小月心切的顾长枫便去开门,见到站在门外的珠雅。
他愣了愣,随即问珠雅,这么深的夜为何来敲我的门。
珠雅本想说,我是听见你弹奏的曲子太过伤心了,想来劝劝你。但是,倔强的珠雅没说出心里话,而是说到:“夜深了,你还弹着钢琴,吵着我睡觉了。”
顾长枫“切!”的一声将门嘭地关上。
珠雅暗自咒骂自己刚才的笨拙,怎么说了违心的话呢。她来回在走廊上踱步,敲着自己的脑袋懊恼着。
一会儿,顾长枫又开了门,说到:“你怎么还不走啊!在这里唧唧歪歪碎碎念做什么?”
“哦!我这就走了!”珠雅回答,连忙转身。
“等等!”顾长枫唤住了她。
“怎么了!”珠雅回头。
顾长枫问到:“你刚才哭过?”
“没有啊!”珠雅说,眼睛眨巴眨巴,觉得很莫名,他怎么知道我哭过。只是,那已经是好一会儿的事情了,她是在厨房里,听到黄妈说的那个故事的时候哭过的。
“那你眼睛怎么是红红的?”顾长枫说。
“哦!熬夜熬的,怎能不红!”珠雅说。
“没事你熬什么夜!”顾长枫说,责怪的语气里透着珠雅听不到的温柔。
“还不是因为你!你看,我白天上班,晚上还要来你这里当佣人,每天都忙到深夜。哪里睡得够了。刚才刚要睡,又被你吵醒了。”珠雅嘟着嘴说。
顾长枫听了,沉默了片刻,他看着珠雅的眼睛,一丝不苟的看着。珠雅对上他的眼神,第一次顾长枫是这么目不转睛的看她,把她看得有些不自然了。她不知顾长枫这是何意,大概又是想新的法子算计她吧。这么想着,她嘟起嘴,低下头儿,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好吧!算我开恩,明晚你不用来我这里上班了,我许你一个晚上的假。”顾长枫淡淡说到。
“真的吗?”珠雅兴奋得快要跳起来。
“不信我就收回我刚才说的。”顾长枫没好气地说。
“我信!我信!”珠雅笑着,举起剪刀手“耶!”然后,她转身,蹦蹦跳跳地走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