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宅里,众人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跳舞的跳舞,仍是很热闹。顾夫人去准备了半个小时,一个大蛋糕准备好了。李妈妈推着蛋糕车,缓缓走到筵席前台。音乐也换了首好听的英文歌《You Light Ubr / My Life》。
此时,顾老爷和顾夫人纷纷走至筵席前台。顾老爷拿起话筒,说到:“各位亲朋好友,贵客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
顾老爷话声刚落,现场响起水花一般的掌声。
顾老爷继续说到:“很感谢各位贵客光临顾府,道贺鄙人的六十大寿。在此,我很感谢大家!谢谢!”
现场又是一片掌声。
顾老爷仍说到:“顾家自创业以来,一直得到各位亲朋好友的支持和帮助,我们一起经历风风雨雨,携手并进。如今,顾家能有这番业绩,是大家的功道。在此,我再一次感谢大家!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顾家的关爱与照顾。”
现场继续响起掌声。
顾老爷又说到:“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是无比激动的,也是无比感激和感慨。今晚,是我的六十岁生辰,在此,我还有一件喜事向大家宣布。”
顾老爷说到这,大家纷纷翘首以盼,想着顾老爷说的喜事为何事。
顾老爷说到:“我家犬儿顾长枫,从小以来比较调皮,惹了不少的祸事。但是现在他长大了,懂得了责任和担当,已经变得成熟而稳重。如今,也是到了该婚嫁的年龄。现在,他认识了一位好姑娘,心地善良,美丽大方,我家犬儿能认识这位姑娘,是他的福气。现在,我想向各位亲朋好友介绍这位姑娘……”
大家纷纷观望,想看看能够俘获顾长枫芳心的姑娘究竟是啥样子的。
这时,顾长枫牵着珠雅的手儿,走到顾老爷和顾夫人的旁边。
顾老爷介绍道:“顾长枫身边的这位姑娘,名为俞珠雅。她是一位创业者,开着一家网店,生意很好。她来自农村,生活淳朴,性格大方,心地善良。以后,顾长枫就由这位善良的姑娘相依相伴,共度人生。”
此时,顾长枫从怀里掏出一朵鲜红色的玫瑰,单膝下跪,对着珠雅说到:“亲爱的,嫁给我?未来的人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吗?”
现场响起更热烈的掌声。一群贵宾不住呼喊着:“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顾老爷、顾夫人站在旁边微笑地看着。
珠雅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订婚与求婚,深为感动,眼眶凝着幸福的泪水。她接过玫瑰,点点头,低低说到:“我愿意。”
顾长枫听到了这句话,但是因为她太小声,他仍不满意,说到:“说大声点,我听不到。”
珠雅喜极而泣,大声说到:“我愿意!”
顿时,现场响起洪亮的绵绵不绝的掌声。
接着,开始订婚仪式。顾长枫牵起珠雅的手,一起切大蛋糕。
此时,一个女人疯一般从大铁门处跑进来,边跑边大喊:“等一下,你们不能订婚!”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突然跑进来的女人。顾老爷和顾夫人见到一个女人疯疯癫癫地跑进来,大为震惊,想着顾长枫以前风流,定是哪位旧情人来砸场来了。
珠雅和顾长枫一看,见那女人是李菲菲。李菲菲跑到顾长枫和珠雅的面前,看了看身边的顾老爷和顾夫人,大声说到:“顾老爷、顾夫人,你们不能让你们的儿子和这位姑娘结婚。”
顾长枫大声叱喝:“李菲菲,你疯了。凭什么跑进来砸我的场?今天可是我父亲六十大寿的好日子,也是我订婚的日子,你再胡来,我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你!”
顾老爷对保安说到:“保安!保安!这个女人不是我们的贵宾,请这个女人出去。”
保安随即走过来驱赶李菲菲。
李菲菲说到:“你们听我把话说完。我说完会自己走。反正,你们不能让顾长枫和这个女人订婚。决定不可以!因为……因为……”
大家伙纷纷围着李菲菲,想看这个疯女人的笑话,更是对李菲菲说不能让顾长枫和珠雅结婚的原因充满好奇。
珠雅因为李菲菲突然来砸场,慌的不知所措,此时,李菲菲坚决说顾长枫不能跟自己订婚,想着是不是李菲菲揪住了自己什么错处。珠雅的心一紧一紧的,不安感陇上心头。
这时,顾长枫手握紧拳头,又一阵呵斥:“李菲菲,我劝你赶紧离开,不然,别怪我动手打女人!”
李菲菲道:“顾长枫,你别被俞珠雅骗了。她是殡仪馆的入殓师,曾经在殡仪馆里为无数的死人化妆、入殓,她的手占满了死人的晦气。你要知道,顾宅别墅之所以发生大火,是因为顾宅阴气太重,太多不洁东西所致。而且,那天夜晚,顾宅发生的大火是从俞珠雅的房间开始的。顾宅别墅被毁,无数的珍藏毁于一旦,还连累到股市,三个子公司被吞并。这一切霉运,她是摧毁顾宅的始作俑者!”
李菲菲话声刚落,众人沉默。大家是被她的话给震惊了。顾长枫也震惊了,顾老爷、顾夫人,甚至李太太都极为震惊。大家在这种震惊的情绪里,没有回过神来。众人沉默了几秒钟。
而珠雅,犹如突然来了个晴天霹雳,轰的一声,在脑袋里炸开了锅。她瞪着大大的眼睛,惊惧、诧异,内心被锥子扎着,流了一心的血。
顾长枫最先从震惊中恢复神志,重重地扇了李菲菲一记耳光,哑声说到:“你血口喷人!”
李菲菲的脸上呈现一巴掌大的红印,她难受地摸着脸,对顾长枫道:“顾长枫,你别再自欺自人了。你也知道,顾宅别墅火灾源头是从俞珠雅的房间里引起的。为此,警方曾想带走俞珠雅调查,你却将这事瞒住了。不是吗?”
“别说了!”顾长枫沙哑地说。
“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李菲菲大笑着,尖锐的笑声震耳欲聋,从提包里掏出一堆相片,随手一挥,一沓厚厚的相片如天空撒花一样,纷纷降落。照片上,都是珠雅的影子,有她在殡仪馆穿工作服为死者化妆的,有为死者入殓的,也有为残缺不全的死者做修复术的。种种,照片上的人虽然很美,神态安详,但众人看在心里,却觉得很惊惧。
顾长枫看向珠雅。
珠雅也看向顾长枫的眼睛,眼神充满了惊惧。
顾长枫沙哑地说到:“珠雅,她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是殡仪馆的入殓师?”
珠雅悲痛无奈地点点头,沙哑地低低地说到:“对不起!”
顾长枫没有回答她的话。
珠雅又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
顾长枫一脸的痛苦,眼睛里凝着点点泪水,沙哑说到:“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瞒着我?”
珠雅又一次说:“对不起!”她匆匆转身,慢慢离开。她想跑步,奈何,心里太痛,每一步都是沉沉的,她跑不起来。
这时,顾老爷从震惊和羞愧中回过神来,对李妈妈吩咐道:“李妈妈,把刚才俞珠雅亲手织制的所有东西,都丢还给她。我府上已经被摧毁过,不能再要一个碰过无数死人的手里的礼物。”
珠雅听到这句话,更为刺耳。她慢慢走着,看着身边的人和听到身后无数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如果可以变身,她真想变成一只老鼠,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一切,太羞愧,太丢人了,她觉得。她很想快点离开大别院,奈何,脚步不受控制,每走一步都是沉重的。她好不容易走出大铁门。李妈妈跟上来,手里提着大袋子,丢给她,说到:“珠雅!老爷说了,不受你的礼物。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
珠雅接过袋子,拎着重重的大袋子慢慢走出御福街。脑袋沉沉,心里犹如万箭穿心,那种疼痛之感不言而喻。
她提着大袋子,盲目地走在大街上,不知要去哪里,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珠雅上了车,依然如丢了魂般,眼睛斜视着窗外,不言不语。
“你要去哪里?”司机问她。
“殡仪馆。”珠雅没心思地说。
司机愣了愣,但还是驾驶车子往殡仪馆开去。他从后视窗看着珠雅,一看她就觉得像是刚刚死了某个心爱的人那般丢魂落魄。
车子慢慢朝殡仪馆的地方开去,走了几条街,几个路口,珠雅却说到:“在这里下吧!”
司机不解地说:“姑娘,还没到殡仪馆呢!”
珠雅没有说话。司机看着她魂不守舍般的状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司机听话地在路边停下,珠雅从包里掏出两张大钞,交给司机,说到:“不用找了。”
司机拿了钱,看着她依然魂不守舍地下了车,虽然有些担心她会出什么事,但他和她素味平生,于是,自己驾驶离去了。
珠雅提着重重的袋子,继续在大街上盲目地走着,走累了,就随便在一个公交车站处,找了块地方坐下。包包放在旁边,她安静地坐着,眼睛看向前方,却是虚无空洞的。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此时内心的悲伤,只觉得身体里犹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咬着她的心,她的肝,她的五脏六腑,心里千仓百孔,痛到骨子里,每根毫毛都在痛。
她神色悲伤地呆呆地坐着,公交车在她对面停下,打开车门,又关上车门,缓缓离去。
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辆公交车在她身边停下,打开车门,又关上车门。然而,珠雅不为所动,她看不进任何东西,脑袋是空的,心里是痛的。
她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公交车站里坐到了深夜。深夜,夜静人希,街上已经没有了人来人往,车流也渐渐梳希,久不久才有一辆车子从大街上驶过。
世界变得安静起来。天空沉沉的,没有星星点点,整个天空犹如被一层厚厚的云笼罩着,黑得似一个无底洞。仿佛,天空的沉重如同她此时深得像无底洞的内心。
夜越来越深,已经过了子时。珠雅依然不为所动,依然魂不守舍的坐在公交车站。因为内心的疼痛,她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仿佛此时的世界是静止的。
时间悄悄划过,凌晨三时,街上静悄悄的,四周都看不到人。街上的车辆久久都不见来一辆。世界真的如同静止了。
珠雅此时,魂不守舍地站起来,提着重重的袋子,麻木地走着。她走过了一个街区,四周是正在施工的楼房,马路上飘着尘土。珠雅不知道走到哪里,也不知道去往哪里。她漫无目的地走着。
因为四周是工地,人烟稀少,路灯越来越暗,道路两旁的树木不停地摇曳,像张牙舞爪的魔鬼。
珠雅走到这里,不觉得害怕,因为此时的她,心里已经被痛苦占满了,她没有心绪,脑袋是空的。一阵风儿拂过,吹扬起地上的灰尘,漫天尘土。
珠雅依然漫无目的地走着。
此时,从街道边不知从哪里串出一个衣着褴褛、疯疯癫癫的疯子,头发又脏又长,似乎很久没有洗过也没有剪过。他见到珠雅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突然从珠雅的背后袭来,一把抢过珠雅手里的袋子。
珠雅原本愣愣地走着,冷不防被人突然从身后抢了袋子,心里一阵惊惧,回头看到一个衣着褴褛的疯子,疯疯癫癫的,面目狰狞地笑着。“啊!”珠雅终于从内心的痛苦中挣扎而出,此时,心里万般的恐惧。
她仓皇地跑了起来。
“花姑娘!嘻嘻!花姑娘!”疯子原本只是抢了珠雅的袋子,但是见到珠雅跑了起来,便疯狂地追赶她。
珠雅慌张失措地跑着,疯子如野马般地速度追赶,好几次,伸手都抓住了珠雅的衣襟,要么碰到了珠雅的肩膀,一脸地坏笑:“嘻嘻!花姑娘!嘻嘻!花姑娘!”
“啊”,珠雅惊叫者,跑着,内心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她拼命地跑着,面目由于恐惧已经变得扭曲。
她跑出了那条街那个工地,见到街上有了灯光,但回眸时,依然见到那个疯子在暗处,两眼放着光,依然傻傻地笑着:“花姑娘!花姑娘!”
珠雅依然逃命般地跑着,跑到一个十字路口,突然,对面驶来一辆大货车。“嘭!”的一声巨响,珠雅被甩到空中,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然后重重地摔到地上。
她倒在地上,昏了神,脸部碰着地的一侧被严重擦伤,碰掉了一层厚厚的皮,鲜血不住地流出,与地上的泥混成血色泥土。身上多处失血,头发都被血色染湿了。
司机紧急刹车,从车上跑下来瞧视。“姑娘!姑娘!”司机慌神地喊到。司机看到珠雅如死猪一般地躺在血泊里,慌了神,伸出手儿探了探她的鼻翼,见还有呼吸,紧急拿出手机拨打了120,又报了警。
很快,120急救车来了,几个医生和护士将珠雅抬上担架,护送上救护车。警察不停地盘问司机,又调监控器来看视频,大家一致认为,这场车祸责任不在司机方,而是在珠雅方。大家看着她发疯地跑着,跑向十字路口,臆断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或者神志不清,或者像要自杀。
于是,警察将司机带到派出所做了口供和笔录,便将司机放了。这一场车祸,全权由那个被撞的女人负责。司机离了派出所,但出于内心的愧疚,虽然不是他的过错,但他还是来到医院看望珠雅,人道地为珠雅支付了两万元的医药费。
话说珠雅出车祸的当时,顾长枫在顾家老宅自己的卧室里喝闷酒,他手里拿着酒杯坐在窗前,电视开着,电视频道是本市的都市频道,电视里播报着午夜新闻,新闻中,主播播放着一个十字路口发生一起车祸的画面。那个画面不停地播放着,远景,近景,倒地的女人,染红的街道。主播详细地解说着。
然而,这一切,听不进顾长枫的耳朵里,他只是呆呆的,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