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雅在日本的行程结束,跟随大队回国,一同回来的,还有顾长枫。当时,顾长枫与珠雅同坐一航班,珠雅坐在经济舱,顾长枫坐在头等舱。顾长枫想到经济舱同别人换座位,奈何珠雅知道他的想法,连忙打断了他,私下悄悄跟顾长枫说,自己不想太引人关注,顾长枫知道珠雅为人低调,便听从了她。珠雅下了飞机,与其他同事挥手道别,顾长枫则叫司机开着座驾,带着珠雅回到顾宅。
顾长枫想公开与珠雅交往的身份,奈何,珠雅不想太张扬,告诉顾长枫自己还是以佣人身份居住,不然她是不愿意跟随他回顾宅的。顾长枫虽然极力想公开珠雅是自己爱人的身份,但是珠雅极力反对,她劝告顾长枫,自己是个平民,而他是大家公子,身份地位过于悬殊,在顾长枫父母还没有认识她,接受她之前,如果公然宣称珠雅是他的爱人,那她所承担的压力是非常非常重的。所以,在顾家父母还没有接受她之前,希望能低调地生活,以后有机会认识顾家父母,希望通过自己勤恳善良的品行,能够让顾家父母接纳她,到那时再公开方妥。
顾长枫思了珠雅的话,觉得不无道理,为了给珠雅一个平静的生活环境,他同意了珠雅的说法,一切照旧,珠雅依然是以顾宅的佣人自居,不过,顾长枫给珠雅更多的自由,他告诉她,平时每天的工作一个小时就足够了,有空时就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浇水,别太劳累,院子里的清洁等诸事,他会不定时叫外面的清洗公司进来打理。珠雅点头应承。
珠雅回到租住的阁楼收拾东西,搬回顾宅,安顿之后,她带着已经草拟好的辞职报告,来到殡仪馆找馆长。馆长看了她的辞职信,脸上现不悦之色。馆长问她,她入职几个月来,勤勤恳恳,很快就做的得心应手,怎么好端端的,就要辞职呢。珠雅找了借口说自己的家人知道她现在的工作,很伤心并极力反对,生怕她现在的职业影响了她未来的婚姻生活等等。所以,她再三思索下,决定听从父母的建议,希望馆长谅解。
馆长皱着眉头,说到:“前两天,秦牧清也留下辞职函走了,现在,珠雅你又要走?我们馆一下子少了两位入殓师,实在有些应付不来。这样吧!你的致辞报告先放这里,你也先别走,继续留下来工作,等我们招聘到了新的入殓师,接替你们工作后,你再离开,可否?”
珠雅一听,脑子嗡的一声作响,她不知道,原来,秦牧清早在她之前就辞职离开了。原本,自己离开殡仪馆,一则是考虑到顾长枫,二则是为了避开秦牧清。可是,在她之前,秦牧清居然已经辞职了。珠雅心里苍白地笑,眼神黯然,眼泪差点就掉下来。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呢?秦牧清辞职,还不是为了避开她。她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一心一念思念了十几年的心里人,竟然像避开瘟疫一样避着自己。
珠雅陷在自己痛苦的思绪里,呆呆的,眼神黯然。馆长不知道珠雅的心思,以为她是因为辞职不成而不高兴,忙呼唤珠雅,说到:“珠雅,如果,你实在那么想离开,那我就不勉强你了。这样吧!你的辞职报告,我很快就会上报给民政主管部门。”
珠雅回过神来,想起馆长往日的照顾,以及想到,馆里一下子少了两位入殓师,确实应付不来,更何况,原本自己那么着急地离开,是为了避开秦牧清,如今,秦牧清都不在了,不如就听从馆长的建议,等馆里重新招募新入殓师之后,自己再离开。这么想着,她跟馆长说了自己接受馆长刚才提出的建议,先不着急离开,继续在馆里好好地工作。馆长听珠雅一说,会心地笑了。
珠雅别过馆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进办公室,映入眼帘的就是秦牧清空荡荡的桌椅,刺得眼睛有些生疼。她慢慢地走进去,在秦牧清的办公桌前,往时,他的办公桌上摆放着整齐的文件盒,还有那个相框,可是,所有的东西都不在了。她抚摸着秦牧清空空的桌子,心痛痛的,眼泪终于禁不住掉下来。她顺着秦牧清的桌子,摸着摸着绕到自己的桌子,极力压抑内心接近崩溃的情绪,打开抽屉,想拿出一张纸巾,擦拭泪痕之后就全身心投入工作。她打开抽屉时,见到一沓文件资料的上方,摆放着一朵干枯的花儿标本,那朵干枯的花儿花枝部分,还有一条粉色的系着蝴蝶结的丝带。她十分好奇,小心翼翼地将干花标本拿起来,见到粉色的丝带上还有几个小字,仔细一看,是三个红色小字,写着:“顾思蒙”。
她心中惊异,这是谁放在她抽屉里的小花,还写着字,这三个字,究竟又是什么意思。
这时,张一然来了,她看到珠雅,万分欢喜,说到:“珠雅,你回来了?你的日本之旅,是不是过得很美好!可我就惨了,你和秦师傅两个人去日本,馆里的活儿只有我一个人干,快累死了。前两天,秦师傅又辞职走了,我一个人做那么多的活,快虚脱了。你回来,总算能帮我分担一点了。”
珠雅听说,只是点点头,说到:“秦师傅为何要辞职呢?他有没有跟你说原因?”
张一然道:“我也不知道,他的日本行程还未结束,就提前回来了,一回来,便跟馆长提出辞职申请。馆长还有馆里的其他同志极力劝留,连民政部门的领导都有人来劝他,奈何他一心要走,也没有跟我们说要走的原因。”
“这样啊!”珠雅低低回答,声音里尽带伤感。随后,她问到:“一然哥,我刚才见到抽屉里有一朵干花标本,你可知道是谁把它放在我的抽屉里的?”珠雅说着,拿着干花标本在张一然眼前晃了晃。
张一然摇头,慢慢接过珠雅手中的干花标本,仔细一看,看到“顾思蒙”这三个字时,惊异道:“哎呀!真是奇怪?这是谁放在你的抽屉里的花儿标本呢?”
珠雅摇摇头。随后,珠雅换上工作装,开始一天的辛劳。这一天,她惊异地发现,她服务的一位年轻女女死者,她的名字恰巧叫做顾思梦。顾思梦大概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是患血癌而死的。在珠雅为那个顾思梦死者整理仪容入殓时,她的男朋友全程跪在旁边,哭得很伤心,还要求珠雅教教他,他要亲手为女友画一次美美的妆容,为她入殓。珠雅点点头,亲手教那个男友化妆,整理仪容。那个男友动情地细心地为死者整理仪容,他一边哭道:“我的女朋友天生是个美人儿,她以前最爱美了。奈何,天公不美,如此青春年华,她却患上了血癌,此后,她的头发不停地掉,气色越来越差,身体日渐消瘦。她为了不想让我看到她变丑的样子,在住院期间,竟然没有告诉我真相,而是用各种原由跟我分手。我以为她是变心了,爱上了别人,直到她生命的最后时刻,我才从别人那里知道,她快走了……”
珠雅听此说,心中为之难过。她不知道如何劝慰他,只说到:“人无法左右生死,但是,活着的人要坚强地活着。”
那个男友不再说话,哀声哭泣,继续轻轻地为她整理仪容,入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