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先礼后兵

　　翻来覆去地想了一夜，最终还是没拿定主意该何去何从。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着，最后还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喂，哪位？”她迷迷糊糊地把手机放在耳边问道。

　　“许老师，你还睡呐？大家都到会议室了，教育局的领导大概再过二十分钟就到学校来视察工作了，你忘记这事了吗？我刚刚跟教务主任说你上洗手间了，赶紧的！”小芳压低了声音说道。

　　许诺一个机灵坐了起来，快速冲到洗手间去洗漱，顺手拿起椅子上的T恤衫、牛仔裤就往身上套，边往外冲，边用手抓了抓头发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

　　当她气喘吁吁地冲到会议室的时候，所有领导已经就座，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脸上一窘，在心里暗叫不妙，猫着腰，顺着墙根来到了小芳的身边坐下。这一切全看在了程信的眼里，他蹙了蹙眉，并不是对她迟到的不满意，而是很不习惯许诺在人前表现的畏首畏尾的模样。

　　“你怎么这么慢呀？”小芳在纸上写了这行字递给她。

　　“忘记了！还以为是周末可以睡到自然醒呢！”她刷刷地在纸上写了这句话递给她。

　　“你昨天失眠了吧？黑眼圈挺严重的！”她又把纸递了过来。

　　“有点吧！”她点了点头小声应道，台上领导已经开始发言。

　　“因为知道今天JK会来，所以兴奋得睡不着吗？”小芳附在她耳边问道。

　　许诺一听，心里立时有些小激动起来，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着：“他来学校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没看到啊？”

　　“你少装！台上坐着呢！左边数起第三个。”小芳撇了撇嘴，真搞不懂这夫妻俩的相处模式。

　　许诺顺着小芳的指示，果然在台上看到了那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

　　看到了程信，心里难免更加地激动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程信看了个仔仔细细：瘦了，看起来有些憔悴，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所以没休息好的缘故呢？她心想着。

　　可能是感知到她看自己的目光，程信也抬起头来朝她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四目相对，许诺心里一慌，笔记本便掉到了地上，她急忙趴下身去捡，再坐起来时，却是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向他了。

　　会议上领导都说了些什么，许诺根本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后来看到程信和学校领导分别在两份文件上签字，然后互换，再然后是握手，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才让魂游四方的许诺回过神来。她随着人流走出会议室，自始至终都不敢再看程信一眼。

　　“许老师，请留步，能否借一步说话？”李卫国追了上来，拦住她的去路。小芳认得眼前的人是JK的助理，便识相地和许诺道别，然后走人。

　　“小李，我还有事。没空聊！”待众人走远，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会看到，才大着胆子说着，更是越过他朝前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人就被程信一下子扛到了肩上，吓得她“啊！”地一声惊呼出声，小李看着眼前的情形，嘴角不觉弯了弯。

　　程信就这么扛着她朝车子走去，途中她挣扎着要下来，被他毫不客气地在屁股上招呼了两巴掌，这才安份了些。打开车门便把她塞了进去，人也跟着坐上了车。李卫国识相地站在两米开外给俩人放哨。

　　“我要下车，你放开我！”许诺挣扎着，无奈手却被他禁锢在头顶上方动弹不得。

　　“你这是绑架，我可以告你的！”许诺怒斥着。

　　“随便你！你是我老婆，就是告到天上去，我把自己老婆带回家也触犯不到哪条法律。”他痞痞地说道，有点无赖的味道。

　　“我不回去！”许诺怒吼着。

　　“那是我们的家，你不回去照顾丈夫和孩子，你还有理了是不是？在外面玩到心野了是不是？”他挑着眉问她，语气有些生气，但脸上却是玩味的表情。

　　“你管不着！反正都要离婚了，我想怎样就怎样！”手不能动，她试图拿脚踢他，却被他的大长腿死死压制住动弹不得。

　　“不是还没离吗？更何况，我根本就没有离婚的打算！你给我听好了，既然嫁给了我，就算是死，你也是我程信的老婆，这辈子别想摆脱我！我是永远都不可能同意离婚的！”他霸道地宣称着自己的主权。

　　“不用你同意，只要分居达到两年的期限，法院自然就可以宣判离婚有效。”许诺提醒着他——这婚非离不可！

　　“所以我才要带你回家啊！我又不傻，怎么会允许分开这么久呢？”他好笑地看着怀里动弹不得的小女人，在听到自己的话后那憋得通红的小脸。

　　“你无赖！”许诺骂道。

　　“对于你这么个狠心地抛弃孩子和丈夫的女人，我只能无赖些了！”他不置可否。

　　“你混蛋！”她气极，真恨不得咬死他。

　　“混蛋？我怎么把这忘记了？回去给你做就是了。鸡蛋炒鸭蛋，你的最爱嘛！”他故意顾左右而言他，气得许诺都快崩溃了。

　　看着她那一副“我拒绝和无赖说话！”的气愤表情，他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抚上她的脸，语气沉沉地说道：“我想你了，老婆，跟我回家吧！”他突然温柔的态度让她一怔，眼泪更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他一下一下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水，额头抵着她的，声音温和地请求着：“七十三天了，你不在我和孩子的身边整整七十三天了！我每天都在想着该怎么取得你的原谅，该怎么开口告诉你我想你了。老婆，跟我回家好不好？”

　　她听着他请求的话语，哭得更凶了：“你不是说不要我了吗？你嫌我脏，连多看一眼都觉得……”

　　他一把捂住她的口不让她再说下去，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和哀伤的眼睛，他的心一紧，忏悔道：“对不起，老婆，那天我真的喝多了，因为太气愤，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了那些混账话，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说那样的话了，我发誓！”

　　她拉下了他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哭着说道：“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让你受了屈辱，我不是一个好妻子，不配再待在你的身边。”

　　他慌了，因为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坚定。“不是这样的！老婆，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符大卫说的那样！明明是你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可为了保护我那可笑的自尊，你居然……”他实在说不下去了，一想到许诺那些年所受到的不公正的对待，他就心疼不已。

　　“老公，我们离婚吧！那些事不管我愿不愿意去面对，它都是事实。它们只会令你的名誉和地位受损，只有离了婚，和我撇清了关系，你才能不被这些负面新闻所影响。答应我，离婚吧！”许诺哭着恳求道。

　　“你就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离婚的！”他放开了她的手，气愤地把脸撇向一边不再看她。

　　许诺打开了车门，临下车时，对他说道：“如果你对我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怜悯，就请放手吧，让我保留自己那一点可怜的自尊。”

　　看着她的身影穿过那片绿化带，直到消失不见，程信才收回了目光，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前面的座椅背上，此刻的他觉得挫败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