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回家过年（二）

　　第二天*程家

　　一阵‘叮零零’的闹钟铃声响彻整个卧室，许诺一咕噜便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便准备下床，却被一双大手拉进了怀里紧紧拥着。身后传来程信慵懒的声音：“老婆，这一大早的，你不睡觉，准备干嘛去呀？”

　　“我去帮嫂子准备早餐呀！”许诺答道。

　　“用不着！嫂子一个人就能搞定了！”他依然闭着眼睛说道。

　　“这不好吧！我也是这个家的媳妇，一年就回来这么一趟，总要尽尽孝道的吧？！”许诺说道。

　　“你有这个心就行了！嫂子是不会让你沾手的，爸妈更是不会答应的。”程信微张开双眼看着她说道。

　　“我觉得还是应该去帮帮嫂子的。你再睡会啊，我们弄好后，我来叫你。”她说着又坐了起来准备下床。

　　“算啦，既然你这么坚持，我陪你一起去好了，免得你把我家的厨房点着了。”他也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脸坏笑地揶揄她。

　　“讨厌！尽会说话挖苦我！”许诺狠狠地拍了他的胳膊一下，没好气地取过椅子上的外套便丢给了他。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他边穿上外套边应道。

　　“你还说！还说？不许说我坏话！”她捂住他的口嗔道。

　　他握住她的小手，顺势亲了亲。她一下子就笑开了，窝进他的怀里又是一通撒娇。

　　“你还要不要去帮嫂子弄早餐了？再不去，嫂子都做好端上桌了。”他提醒着，她这才吐了吐舌头，牵着他的手朝外走去。

　　“诺诺睡醒啦？饿了吧？去洗洗，早餐很快就好了！”嫂子笑盈盈地端着一锅面条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甜蜜蜜的小俩口便招呼道。

　　“嫂子，我来帮你！”许诺来到嫂子身边，伸手要接过她手里的面汤锅，却被程信快她一步接了去，嘴里还不忘嘟哝道：“别烫着了你，大过年的让全家都不得安生！”

　　许诺一听，不乐意了，嘴巴噘得老高。嫂子笑着拉住许诺的手，说道：“阿信这是心疼你呢！你来厨房帮帮嫂子？！”她笑着点了点头，便随大嫂去了厨房。

　　大嫂细心地指点着许诺包饺子，许诺就像个好学的学生般认认真真地学着。突然身后传来程母的声音：“这大冷天的，你这孩子不在屋里待着，到这厨房来做什么呢？”

　　程母从许诺手里拿开了饺子皮，转身对嫂子就训道：“老大媳妇，不是我说你，诺诺昨晚那么晚才回来，你怎么能让她这么早到这来帮你包饺子呢？阿美呢，不是说好了这活让她来做的吗？不会是还赖床吧？”

　　程母噼哩叭啦的话让许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道：“妈，不是嫂子叫我来的，是我想来厨房帮嫂子，顺便偷师学艺的。是不是呀，嫂子？！”许诺对着嫂子歉意地笑了笑，嫂子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你这孩子，想跟你嫂子学手艺，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现在，你听妈的，到屋里去待着，可千万别冻感冒了。”程母催促着。

　　“妈，我是海东土生土长的女娃，哪有那么娇气，这气候早适应了。哈啾！哈啾！”话没说完，便连打了两个喷嚏。

　　“我说什么来着？听话，快进屋去待着。老大媳妇，待会记得煮碗浓姜汤给诺诺怯寒，可别真冻感冒了。信娃子，你做什么呢？诺诺着凉了，快来把她带屋里去！”程母扯开喉咙对着堂屋里喊话。

　　“妈，你小点声，孩子们都睡着呢！”程美从屋里走出来，对自个母亲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阿美，我还没说你呢！你怎么好意思让你大嫂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程母逮着她就是一顿训。

　　“我这不是照顾小家伙嘛，那家伙认床，闹到后半夜才消停，我这不是累的嘛！何况，二嫂不是也在家吗，让她帮着大嫂不也一样？！”程美反驳道。

　　“诺诺昨天那么晚才回到，不休息好怎么行？你少废话，赶紧过来帮你大嫂！”程母不由分说往她手臂处拍去。

　　她一躲，嘴里嘟哝着：“你就是个偏心眼，心里除了二嫂就没别人了！对我这样，对大嫂也这样，就是对小弟妹也没见你像对二嫂那么上心。”

　　旁边的许诺听着，虽然知道程美多是玩笑的意味，可也怕嫂子和小弟妹听了去心里不好受，便窘在了当场。

　　“怎么？妈疼我老婆，你有意见呀？”程信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了件大衣帮许诺披上，揽她入怀，没好气地瞪着程美问道。程美吐了吐舌头，溜之大吉。

　　“走，进屋去，甭理她！她嘴上就没个把门的！”程信边说边把她往屋里带。

　　看着坐在床沿边紧抿着唇不说话的许诺，程信心里叹了口气，继续安慰着：“老婆，怎么不开心了？还在想着阿美刚刚的胡说八道呀？你就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得了，别当回事！”程信知道许诺心重，听了这些话会很不安。

　　“老公，阿美是不是不喜欢我呀？！从昨天晚上到今早，好像我就没做对一件让她称心的事。”许诺坐在床沿边，抬着头楚楚可怜地望着程信问道。

　　“不是让你别胡思乱想了吗？就当她这是更年期提前了！”程信说道。

　　“噗嗤！有你这么说自家妹子的吗？待会让她听了去又该不高兴了！”许诺提醒着。

　　“又说了我什么坏话了？怕我不高兴就别背后议论人呀！”程美端着姜汤走了进来。

　　“没，我们没说你！……”许诺还没说完，就被程信抢了话头：“我们刚刚说了，说你更年期提前了！”程信故意实话实说道。

　　“二哥，我可是你唯一的妹妹，你真的好过份呐！亏我还特意帮二嫂煮了姜汤，看来是只有倒掉的份了。”说着，她作势要离开。

　　程信站起来从她手里把姜汤抢了过来：“去去去，外面待着去，别妨碍我和诺诺说体己话！”他没好气地打发着程美，转身便小心翼翼地吹着热气，端着汤碗便坐到了许诺的身边。

　　“二哥，你就是个重色轻妹的家伙。我命苦啊，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哥哥，弄得自己如今爹妈不爱，兄嫂不亲的下场。”程美指着他的鼻子捶胸顿足地骂道。许诺看着这俩戏精在对戏，忍不住笑了起来。

　　“二嫂，笑了就好，笑了就好！刚才妈已经把我训了一顿，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我这人平时就爱乱说话，二哥也说了，我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就左耳进右耳出就行了，千万别当了真啊？”程美硬是挤开了程信，自己坐在了许诺的身边，一手揽上了她的肩头道着歉。

　　“我没事！阿信也不是真的训你，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许诺为程信说着好话。

　　“他，那可说不准！谁要敢说你的不是，估计他能拿刀和人拼命！”程美没好气地说道。程信只得在一旁“嘿嘿嘿”地赔着笑。

　　“开饭啦！都出来吃饭吧！”堂屋里响起嫂子的声音，程美站起身来便走了出去。

　　“老公，先把姜汤倒到保温瓶里吧，待会我再喝，咱们先去吃饭，别让大家等久了。”许诺转头望着程信说道。

　　“好，你把大衣穿上，堂屋里风大，别真冻感冒了。”他叮嘱着，拿来大衣便帮她穿上。俩人手牵手地出现在大家面前，看得程爸和程妈笑弯了眼。

　　“来，诺诺，坐这！”大嫂边招呼她坐在自己旁边，边帮她盛了一碗鱼汤：“这是今早刚打上来的新鲜鲫鱼，你看这奶白色，这汤可鲜着呢，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许诺说了句“谢谢！”依言拿起汤匙舀了一匙，刚送到嘴边，却觉得一阵恶心袭来，她强压了压不适，对大嫂笑了笑，却发现大嫂正盯着自己瞧，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她不忍心拂了嫂子的好意，心一横张口便泯了一小口，正想着要夸赞一番，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受不了地捂着嘴跑了出去，程信一见便站起来跟了出去。

　　许诺扶着洗手台吐得稀里哗啦的，连黄胆汁都吐了出来才消停下来，程信一个劲地给她抚着后背，却也是束手无策，急得跟什么似的。许诺漱了漱口，用温水洗了把脸才缓了过来，苍白着一张脸，由程信扶着走了出来。

　　程母一见她那模样，心疼极了，上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说道：“是不是着凉了？要不，上医院让医生瞧瞧吧？！”

　　“妈，我没事！可能是今天起早了，没休息好才这样的，我去屋里歇一歇应该就没事了！你们先去吃早餐吧，老公，你也去吃早餐吧，我自己可以的。”她对他虚弱地笑了笑，意在不让他太担心，可这更让他心疼了。

　　“老婆，咱们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吧，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对她请求道。

　　“我真没事！你别太担心了。要不，你回屋里陪着我说会话？”许诺说道，他叹了口气，只能顺着她的意思扶她回了屋。

　　程信就坐在床沿守着她，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阿信，我给你们下了两碗鸡蛋面，先让诺诺吃一些垫垫胃吧！”嫂子端着两碗鸡蛋面走了进来。

　　许诺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对嫂子道着谢。嫂子走到床边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说道：“额头有些烫呢，可能真的是早上冻着了。今天阿美送来的姜汤喝了没？”嫂子转头问正在吃面的程信。

　　“还没呢，在保温瓶里温着呢。”程信含糊不清地答道。

　　“姜汤得趁热喝才有效果，待会我去给你热一热再喝，准保出一身汗就好了。”嫂子打着保票。

　　“谢谢嫂子了！”许诺笑着对嫂子说道。

　　“来，先把面吃了，我现在就给你热汤去。”嫂子把面碗放在了床头柜上，对她叮嘱道。

　　“嗯，先放那吧，我现在还没有什么胃口，等会再吃。”许诺应道。

　　“不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嫂子得看着你吃一些才能放心！”嫂子说着就动手夹了些面条放在汤匙里，送到了她的嘴边。

　　她笑了笑，张开嘴便接了过去，还没嚼两下，胃里又泛起了酸水，她捂着嘴便跑了出去。程信连忙放下碗追了出来，刚到门口，便见她扶着廊柱干呕着。

　　他走过去把她揽进怀里拥着，轻声问道：“很难受是不是？我带你去医院吧！？”

　　她也许是太难受了，听着他的话，竟窝在他胸口嘤嘤地哭了起来。

　　他轻拍着她的背，哄着道：“爸妈出门锻练去了，趁着他们不在，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在得到她的首肯后，他打横抱起她就朝门外走去。临开车时，嫂子追了出来，说是放心不下，要陪他们一块去医院。程信想着这一路上许诺也需要个人照应着，便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