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迟来的告白

　　傍晚*边境湖边

　　江承浩帮许诺简单处理了伤口，看着她因失血过多而异常苍白的脸，心疼极了，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小诺，是我害了你！”

　　许诺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虚弱地对他说道：“承浩哥，我没事了！你走吧，别再管我了。快走，晚了，你就走不了了。”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无比留恋地说道：“跟我走吧！带着多多，我们一起出国，去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我放不下阿信！所以，我不能跟你走。承浩哥，你别管我了，快走吧！”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他？他连你的死活都不顾了，你还对他有什么好留恋的？听我的，跟我走吧！”他依然固执地劝着她。

　　“承浩哥，我骗了你。”她苦笑着继续说道：“这次来见你，一切都是我和李新、老林他们商量好的，阿信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我会拿自己当诱饵引你出来。”

　　“你？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我的是不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又怎么能肯定我一定会来见你呢？”他异常激动，捉住她的手腕逼问着。

　　许诺眼里满是愧疚，凄然地说着：“在别墅里第一次见到你，虽然你戴着鬼面具，也刻意变着声说话，但我就是觉得好熟悉。后来，多多来到我的身边，我就更加怀疑了。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直到你受伤，我帮你缝针的时候，这种熟悉感更加强烈，那种感觉让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们母子俩，相反地，你在保护我们。”

　　“是吗？我还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呢！想不到还是被你看穿了。”他苦笑着自我解嘲道。

　　“一个人如果是发自内心地对另一个人好，那是骗不了人的。你对毒蜂组织里的成员可没什么好脾气和耐性，但对我和多多却不一样，尽管你装得声音恶狠狠的，但你的动作却不会很粗暴，相反地，有时候还觉得很体贴，让人感觉很温暖，那是独属于我的江教官的温暖。所以，我在别墅的时候就已经怀疑你是我的承浩哥了。但内心深处，又很不愿意去面对你是毒蜂的事实。”许诺一五一十地诉说着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小诺，你会厌恶我吗？”他语气伤感地问道。

　　许诺摇了摇头，说道：“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在我心里，你依然是那个阳光帅气，正直温暖的江教官，是我的承浩哥哥。”她伸手拉住他的左手，眼里的笑很温柔。

　　“小诺，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他说着，弯下腰，伸手就要抱她。

　　许诺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说道：“别，我没事的！承浩哥，你快走，别管我了！过了这个边境线，你就是自由的了，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做一个快乐、自由，正直、有爱的人。呃、呃……你答应我，不要再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了，好不好？”许诺疼得冷汗直冒，忍不住呻吟出声，却死死地捉着他的胳膊，让他答应自己的请求。

　　“小诺，什么也别说了，我带你去医院。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只要你平安健康就够了，你让我带你去医院吧？”他看她痛苦的神情，心慌不已，但更多的是担心和心疼。

　　“承浩哥，听我的，走得远远的，别让老林他们捉住你。就算此生不再相见，只要知道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你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许诺依然坚持让他走，忍着肩膀上的疼痛，继续劝他离开。

　　“小诺，我不走了，我带你去医院，然后去自首。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认了。”他看她强忍着疼痛，脸色越来越苍白，心下不忍了。

　　“不可以！不可以去自首。你可是毒蜂啊，你去自首，那还能有命吗？不行，我不能让你去送死，绝对不可以！承浩哥，我跟你走，咱们走得远远的，不再回来，这样，你就不会有事了。走，我们一起走！”许诺一想起江承浩可能面对的刑罚，心就慌了，此刻的她，再也顾不上什么道义公理，满心满眼地只想让江承浩平平安安地。

　　“好，我们一起走！”他说着，伸手便抱起了她，转身对多多吩咐道：“多多，跟上舅舅，我们一起走！”一直静静地坐在地上守着许诺的多多，听话地跟了上来。

　　程信把许诺平放在后车座上，吩咐道：“小诺，你先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到了地方我再叫醒你。”许诺依言闭上了眼睛，她是真的快撑不住了。

　　他把多多抱上了副驾驶座，帮他扣好了安全带，这才缓缓发动了车子。

　　车开出一段路后，他从观后镜里看到许诺已睡着，这才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新的电话：“我是毒蜂，你现在可以带着人到市医院来找我，我会和你们回警局自首的。但我有一个条件，许诺是无辜的，她是因为孩子在我们手上，被胁迫的，你们不可以伤害她。”得到李新的承诺后，他才挂了电话。

　　眼看快到医院了，他看了后座上的许诺一眼，这才拨通了程信的电话：“你到市医院来照顾小诺吧，她受伤了。”说完，他不等程信做出回应，便直接挂了电话。

　　车子在医院急诊科门口停了下来，他摸了摸多多的头，说道：“多多，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妈妈为了你，受了很多的委屈，你将来一定要对她好，保护她，知道吗？”

　　看着多多听话地点着头，他笑了，继续说道：“舅舅要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你一定要替舅舅照顾好妈妈，别让爸爸欺负她，知道吗？你先在这坐着等爸爸来接你，舅舅到后面去看一下妈妈好些没有，你乖乖地。”

　　说完，他又摸了摸多多的头，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戴在了多多的脖子上，嘱咐道：“这是舅舅给你的护身符，一旦遇到危险，你就按这个蓝色的珠子，就会有人来救你的。记住了吗？”看着多多听话地点着头，他这才笑了笑。下了车，绕到了后座。

　　看着依然闭着眼睛的许诺，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眼里是满满的不舍，忍不住俯下身去，在她额前亲了亲，喃喃道：“对不起，小诺，我让你失望了！就当我们不曾遇见吧，忘了我，开开心心地和你喜欢的人共度余生吧！”

　　许诺眼睫毛颤了颤，突然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承浩看见了，慌忙想避开，却被许诺拉住了衣角，“承浩哥！”

　　“小诺，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一定要好好地，幸福着，知道吗？”他转身对她强颜欢笑着，眼泪却是不争气地涌了出来，他赶忙拭去。

　　“你抱抱我好吗？最后一次！”她提出要求，他依言把她扶了起来，给了她一个拥抱。

　　许诺回抱着他，附在他耳边说道：“其实我想说的是让你再背背我。承浩哥，还记得猪八戒背媳妇吗？那时候我是你的小媳妇，你的背很宽很舒服，我曾经想过，这一辈子让你就这么背着，那该多好啊！那是我青春年少的梦，很美很美，对不对？”

　　“对不起，小诺！对不起！”他听她说起往昔，难免悲从中来。

　　“承浩哥，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吧？你是我高中三年暗恋的对象，是我心里永远的初恋。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我曾经去过你的学校找你，但那时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我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在警卫室给你留了言。在宾馆里等了你三天，但你最终没来找我，当时脸皮薄，所以就决定放弃了。”许诺忆起往事，心中苦涩。

　　“对不起，小诺！当时我们临时被派去海边营地参加体能训练了，看到留言条的时候已经是两周后，我有去宾馆找你，才知道你早就走了，后来我给你写了很多封信，都被退了回来。我去了咱们曾经去过的那些地方，希望能再与你相遇，可一次次，我都是失望而归。二十年了，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再见到你，可又怕见了你，就再也无法洒脱地转身了。小诺，还记得这个吗？”他从裤兜里掏出了蓝色蝴蝶发夹伸到她的面前。

　　“你一直都把它随身带着？”她惊讶地看着他，他笑着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了，它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就像你一直在我身边一样，我只有带着它才会觉得心安。我一直不甘心咱们一再地错过，我想一直等你来着，可命运弄人，我们最终还是错过了彼此。”他凝视着她，像珍视着一件稀世珍宝般慢慢地抚着她的长发。

　　这时，车门被拉开，李新立在车外，对着江承浩说道：“毒蜂，走吧！”

　　许诺这时才发现车子被包围了，她慌乱地拉住承浩的手，问道：“承浩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回来自首？”

　　江承浩深深望了她一眼，笑得很灿烂，说道：“小诺，这是我唯一，也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别怕，程信已经快到了，他来了，你就安全了。我走了！”

　　他说完便钻出了车外，站在李新面前，伸出双手道：“铐上吧！”

　　李新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用了，免得诺诺看到难过。走吧！”说完，示意两名警察一左一右地架着他走向警车。

　　“承浩哥！”许诺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他脚步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径直朝警车走去。许诺哭着追了出来，却被警察拦了下来。

　　程信的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看她哭得伤心，程信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