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爷子咳了半天,缓过劲儿来,便推开了背后之人。他沉声说道:“她无辜?我倒觉得她最心狠。”
景辰逸挑眉:“反击就是心狠?那站着不动一直挨打就是好人了?再说,我们景家挑儿媳,标准是要找个心软的吗?”他假装思考了一番,摇着头说道:“我奶奶跟我妈妈,都不是什么心软之辈吧?”
说着,他转头看了眼旁边放着的佛龛。他奶奶信佛,但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当年跟老爷子一起打江山,也是冲在一线的得力干将。
再说他妈妈,虽然现在没在职场成为女强人,但在自己的领域也过的自得其乐,这么些年馋景氏的人不少,往他爸爸和他姐姐身边贴的人也不少,他妈妈也都不动声色的处理掉了。
老爷子抬头,眼神不屑的扫过景辰逸:“她云欢情,怎么能跟你奶奶和你妈妈比?她......”
他话还没说完,景辰逸嗤笑了声,打断了他:“为什么不能比?奶奶是您的爱人,妈妈是爸爸的爱人,欢情也是我爱的人啊。我自认为我这个年纪所取得的成就,不比您跟爸爸在这个年纪时差,怎么,我爱的人,不配得到爷爷的尊重吗?”
老爷子听到这话,眉头蹙了起来:“说着她呢,关你什么事?”
景辰逸一笑:“在我的家里,跟我的家人评判我爱的人,我岂不是很关键?”
老爷子皱着眉没有说话,景辰逸没有逼他,伸手过去在茶海面板上,点了烧水。
水流顺着透明管子落入壶中,不一会儿,烧水壶工作的响声,在空荡的书房里响了起来。
两人望着水壶里不断网上冒着的水泡,都有些走神儿。
半晌,景辰逸才回过神儿来:“爷爷,您跟奶奶之间的感情,我们都知道,从小也耳濡目染,您觉得,我对于爱情,会没有评判和期待吗?相反,我们会比常人更加迫切,因为我们见证过,我们知道那样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
景老爷子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
水沸腾了起来,带起的水蒸气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一时间老爷子竟觉得眼前有些朦胧,对面人的话,好像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飘过来的。
他听见那人说:“您知道吗,上次我出事一直昏迷没有醒,是因为我陷在了一个梦里,在梦里,我好像过完了从小到大的一生。
在那里,欢情没有出生在云家,她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有亲人。我们年龄差看起来应该就三两岁吧,小时候在孤儿院遇见她,她帮了我,我暗下决心要照顾她,转头却又忘了。
等再次遇到她的时候,她刚高中毕业出来打工,来片场客串,灵气逼人。后来我顺利把她签来我公司,看着她在眼皮子底下长大,乐观、坚强、勤奋,在娱乐圈打拼了几年,拿了影后,也有了名气。
可我们互相之间,连一句喜欢都没有说出口,她便出了事。您知道吗,哪怕在梦里,那种崩溃都是我无法承受的。因为顾忌着景家、顾忌着云家,我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却一点不敢表露。
而她所有的自卑、担忧还有喜欢,我也都看在眼里。
所以她不在的时候,我也就剩了半幅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