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叶寒举着手中的长剑,两腿夹紧马腹,低身朝远处的蛮子冲了过去。而,原本群龙无首的羽林军,看见自己的主帅重新站起来,亦是热血高涨,握紧手中的武器朝那些蛮子冲了过去。
夕阳西下,叶寒坐在马背上止不住的喘气。哪怕是在梦里,这高强度的厮杀之后,也让人累得不行。叶寒环顾四周,这才得空观察起身边之人的服饰。
围在自己身边的将士,其甲多为较大甲片编缀而成的札甲,每领铁甲由数百片组成。在札甲的基础上在胸前和后背各联缀两块大型的圆形甲片,称为圆护。这种圆护大而厚,可有效地保护胸部要害部位的安全,又不妨碍上体的灵活运动。圆护经过仔细磨制,有如镜面,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在战场上可干扰敌人的视线。正是那南北朝最好的盔甲——明光铠!
叶寒眉头微微皱起,自己本就不喜欢战争。可偏偏,这次做梦,梦到的还是战火风飞的南北朝。
叶寒微微夹紧马腹,骑着他的宝马朝着远处走去。无论是经历了多少次,叶寒还是看不惯那血肉模糊,残肢断臂的景象。别看他刚刚作战凶狠,可让他现在去看伤员啊,去掩埋尸体,叶寒是打死都不可能去的。
好在,看自己身上的样式,应该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将领,这种事情,想来是轮不到他的。等自己坐着马来到自己营地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的马带着自己来到了伤兵营。
叶寒眉头轻轻一挑,看来自己梦到的人,应该是一个体谅士兵的将领。要不然,自己的马也不会下意识的带着自己来到伤兵营,应该是形成了习惯,直接就走到这里。
来都来了,不进去也不好。再者说了,叶寒也不知道主将营在那,只能现在这里关爱下伤兵,再骑马会主营了。
叶寒翻身下马,将马鞭武器等交给在旁边侯着的士兵之后,大步流星的走进伤兵营。等以后从伤兵营出来的时候,面色煞白,一副想吐却又得憋着不能吐的神情。
“好歹,好歹还算有点收获。”叶寒强忍着自己的不适,默默走到了马厩。缺不料,自己的马这时候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叶寒不禁怒从心来,在战场上,好像也是这匹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导致自己差点死在了战场上。
“将军,可是有要事要用到马匹?”
一味站在马厩的士兵看见叶寒站在原地,晓得是叶寒的马又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却也不敢点名说出来,只能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在羽林军,谁不知道叶寒的马是出了名的有个性,那是平时找不到他,有用时他却一定会在。
被士兵唤醒思绪的叶寒转头看向士兵,欣慰的笑到:“本将有要事要赶回主营,你也知道我那匹马……”
“将军,我这里正好有两匹快马,能够送将军到主营。即便是回到京城,也能在天黑前就赶到。”
“也好!”叶寒点点头,说到:“你去清点下伤员,带着报告与我一并会主营。”
“是!将军,将军什么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叶寒这才注意到,那士兵身上带着一个包裹,想来就是这次的伤亡名单了。
“很好!”叶寒用力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说到:“既如此,本将军也不能耽误行程,现在就随本将奔往京城,将文书直接交于皇上!”
“将军……这样,不好吧?”士兵被叶寒拍的一颤,却还是开口说道:“主将无故的回到京,如果没有信引……”
“信引?你手上的伤亡名单,就是最好的信引!”叶寒说着翻身上马道:“没理由让将士们在外厮杀,他们的父母却不知道的。我要你跟我回去,带着这份信引,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胜利了!”
“是!”仿佛是被叶寒感染了,士兵也骑上了马匹。
“走!”
说着,叶寒挥动着马鞭,直接冲出了营地。
叶寒如此,并不是临时起意。在看望伤兵的时候,叶寒就愈发感觉,战争是不对的,战争带给人们都只有伤痛。所以,叶寒也准备着想要回去向皇帝进言。正愁如何进京的时候,有快马,有伤亡名单,这不正合了他意嘛?
叶寒与周深快马加鞭,已经遥遥望见了远处那高伟的城墙。也就是在这时候,叶寒慢慢放缓了战马的速度。
叶寒是莽,但不傻。
他在一路上看见的房屋虽然是由茅草建成,虽看着破坏不堪,但从那些农户的脸上,叶寒看不见一丝衰败之感,相反,带着希翼的农户在看见叶寒骑马而过的时候,也会停下来朝叶寒欢呼。要不是叶寒他们飞奔在官道上,叶寒都怀疑下一秒会有农户冲出来给叶寒送吃的。
而,来到京城前面,叶寒那种感觉愈发明显。
高伟的城墙上,代表着王朝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即使距离城墙还远,叶寒都可以看见城墙上那铠甲反射造成的闪光。而,在那些士兵身后,叶寒还隐隐约约看见了琼楼玉阁,虽然西边的太阳快要隐去自己的身形,但城墙内那烟火气不增反减。
这哪有什么没落王朝的气象,明明就是一个强大的盛世!那些蛮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能打到距离京城不足百里之地,但从现在的表现来看。哪怕自己跟另一支军队没有顶住,京城内,必有一支虎狼之师,当蛮子冲破了叶寒所率领的防线,冲到京城面前,必将死于马上,埋于城墙下。
叶寒当即停下了马匹,看向周深道:“你安排下人,进京请示一下皇上,说卑职求见。”
“将军,请稍等片刻,想来不过一会,京城就会派人来接您了。”
叶寒疑惑,却见周深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也不好多问什么。
没过一会,当真有人来接叶寒进城。
走在通往皇宫的道路上,叶寒深深感受到了这王朝的盛象。随着夜幕渐渐笼罩大地,街上的人们早已点上了灯笼。两旁的商家,小摊,也是早早支好了摊,就等顾客上门。而,街边的已经慢慢的出现了一大批人,仿佛是吃完晚饭出门闲逛,也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小玩意或者必需品买。
看见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街边的小贩都开始吆喝了起来。见此景,叶寒也是待着周深走进了一家酒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要是……每次做梦都像现在一样,那该多好啊!”叶寒端起桌边的酒杯,慢慢品了一口,随即又将目光投向外面繁华的街道上。周深也不说话,就这样默默的吃着食物,时不时听叶寒搁那自言自语,听过算过。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有一位身穿华服的老人家来到叶寒这一桌:“叶将军,陛下宣你。”
叶寒点点头,掏出几两碎银放在桌上就跟着老人家走向皇城。
不一会,叶寒就穿过了皇城大门,走到了皇宫。相对于皇城外的花花世界,皇城内就没有那么热闹。虽然也有很多摊贩,却不会想外面那些人吆喝,反而大部分都是躺在椅子上等你人来买。
“呼~”叶寒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刚刚那位来传旨意的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名叫董三喜,十一位历经三朝皇帝的大宦官,也是当今圣上极为相信之人:“还好自己没有像愣头青一样,直接闯进来。不但说这皇城的防御,哪怕是京城的城墙,我怕是都闯不过。”
当今律令,凡,将领无旨意擅闯京城门者,皆视为闯关。守城将士可无视其身份,当场射杀!
原本叶寒以为当今皇朝没落,自己哪怕是想反了,也是可以。但还好自己眼尖,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叶寒跟着董三喜来到一个房间,心里想着:“希望当今圣上不会太过严厉,要不然,自己闯进京城范围十里,也是大不敬之举。”
正想着,一声轻咳响起。叶寒顺着声音看过去,随即立马跪了下来:“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免礼。”嘉王朝的皇帝慢悠悠的坐下来,看着眼前不急于起身的叶寒,嘴角微微上扬:“怎么,叶将军这次出去打了一仗,觉得自己劳苦功高,还要朕扶你起来?”
“罪臣不敢!”叶寒说着,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自己的身形也是愈发矮了。
“呵~你也知道自己是罪臣?”皇帝说着,将一本文书丢到叶寒面前,冷冷的说到:“你叶寒不是说自己可以统兵十万,不是说自己可以以一万抵十万吗?怎么这次朕给你五万羽林军,怎么就带回一万人?要不是朕派出神威军,你五万羽林军是不是要被那十万蛮子给杀的一干二净!”
“罪臣……”感受着皇帝的威严,叶寒只感觉自己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说来也奇怪,自己明明是在做梦,可眼下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就连皇帝身上的威压,因为被湿透而感觉冰凉的后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朕不与你说这些,你怎么解释你无旨意就闯进京城十里内!”
叶寒惊恐的看向皇帝,后者眼神冰冷的看着前者,仿佛在皇帝眼里,叶寒已经是个死人一般。叶寒张开了嘴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皇帝的威压了嘛……许是我太久没有做这类梦了,竟然忘记了在这类梦里的处世原则……”叶寒心里惨叫,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陛下~”就在这时候,董三喜在门外说到:“神威军军帅到了。”
“让他在外面侯着,没听见朕正烦着嘛?”
皇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已经被打开了,随后,神威军单膝跪在皇帝面前道:“臣,普安,拜见皇上!”
“朕不是说了让你在外面侯着嘛?怎么,连你都要违背朕的旨意嘛?”
“臣不敢!”普安双手抱拳,随即开口说到:“叶将军毕竟是第一次当上主帅,有些许不适应也是正常。再者,这次羽林军损失惨重,更多还是我们那些谍子出了问题。京城距离战场不过百八十里,我们的部队才刚刚行军至120里,那些蛮子就从周边围了上来。打了我们羽林军一个措手不及,要不是叶将军反应迅速,快速重整了士气与部队,怕是等不到我们神威军到达战场了。事后我看过谍报,上面明明写着蛮子距离京城180里左右,他们是怎么出现在那里且不被发现的?所以,在臣认为,这次战事我们损失了那么多弟兄,更多原因还是在我们谍子身上。”
“哦?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经过普安的一个打断,叶寒已经慢慢理清自己的思路,他也明白,自己顺着普安的话说下去,自己可以把自己从这危局种摘出去,但避免不了皇帝对于谍子部门的一场清理,那时候,又必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叶寒深吸一口气,再次拜在皇帝面前道:“此次战事,其因皆在臣!”
“好!好一个都在臣!那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搞得!说的好,我就给你来个痛快,说的不好,我就扒了你的皮!”皇帝说着,怒气冲冲的走回椅子,喝了一口茶说道:“给普爱卿赐座!”
叶寒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此战,虽然谍报部门给出的情况与实际情况不同。但是,要不是罪臣轻视了对手,认为蛮子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肯定会在原地等着臣打过去。而罪臣也因此大意,随地驻扎了营地。行军路上,又或者驻扎营地期间,皆没有派人去周围看勘情况,这才给蛮子有了可乘之机。再者,罪臣并没有及时组织部队进行有力的反抗,导致罪臣部下许多士兵因为没有及时的领导而各自成阵,白白丢失了性命。而后,在之后的战斗中,罪臣亦有过短暂的昏迷,让军中失去了主心骨。等罪臣醒来,依然损失了众多将士。要不是普将军即使带着神威军来到战场,罪臣当时,怕是只能当场谢罪!”
“所以,罪臣认为,此次战事,我方损失那么大的原因,全在罪臣一人身上!如果皇上一定要处罚,就处罚罪臣一人就好,与他人无关!”叶寒说着,缓缓摘下自己头冠,放在了一旁,再次朝皇帝摆了下去。
“砰!”
不想也知道,皇帝气冲冲的将自己手边的茶杯摔倒了地上。滚烫的茶水伴随着瓷器碎片溅到了叶寒身边,即使是被划破了脸皮,叶寒也都是动都不动,只是跪在那里,静静等待皇帝的发落。
“好!”皇帝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随机沉声说道:“很好!既然这样,那朕就罚剥去所有官身,流放到刚刚选择依附我们的小城!”
说罢,皇帝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叶寒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朝普安鞠了一躬说道:“多谢普将军,草民这就退下了。”
“叶寒,你也不用太担心,至少,皇上没取你性命不是?相信我,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普安!朕是不是对你太过放纵了,让你赶在朕的背后揣测圣意?”不知何时,皇帝重新来到普安身后,随机对着重新已经拜下的叶寒说道:“去了那里之后,每日必须曝晒六个时辰以上,但凡朕知道你缺了一刻,朕都要你死!”
“草臣……接旨!”说着,叶寒朝着皇帝行了跪拜礼之后,趴着退出了殿堂。
爬出殿堂后,叶寒才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他当时这么说,自然是想要挽救其他人。毕竟自己是在做梦,虽然也是为了梦里的人死,但心理上还说得过去。现在看来,自己的情况似乎也不亏?就是……感觉自己好像死定了?一天晒满六个时辰,下雨天怎么办!
只是,到了目的地,叶寒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按照地理位置上来说,这里已经靠近非洲,一年阳光充足,降雨量不足10ml。
就这么个情况,每天晒六个时辰,自己不得晒脱几层皮啊!这么想想,皇帝那句说不好了我就拔了你一层皮,也不开开玩笑的哈。那自己到底算说好了,还是没说好?
没过一会,叶寒就看见了那座异乡人的城池,说是城池,其实还真的……算不上?就算是城池周边的小村庄的土胚,都比这个好?
当,叶寒走进村落,姑且称呼他为村落吧。这时候,叶寒才反应过来,当初给自己送行的时候,普安的神情为何那么暗淡,像是要送走一个将死之人一样。
只见屋檐下,和没有房门的屋内,瘫坐着一些肤色发黑的当地居民。在其中,不免有些身上起了疹子之类或者其他病状的人。
“村长……难道嘉王朝,没有给你们一些医疗物资或者医生吗?”
见叶寒这个王朝之人来到之后,村里的人还是很热心对待的。哪怕是被贬到这里,村长也还是带着村里领头的来欢迎自己。听到叶寒这么问,村长笑了笑,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巴说到:“我已经老的牙齿都已经掉光了,可旁边的部落像我活的那么久的还真没有几个。为什么,因为嘉王朝每年都会给我们派送物资。至于医生之类的,我们知道嘉王朝最近年连征战,自己用都不够,所以每年派人过来检查和医治两次,就很好了。”
“人啊,要知足。别人给了你好处,你不回报她,反而想要更多的,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