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莫邪这边小心思飘到爪哇国,在场其余人可是全部大惊失色。
美妇人眼看着小姐正脸拍在地上,差点破相,心疼得都快抓狂了。但是又因为从未见过这等状况,一切都被冷莫邪言重,只得焦急道:
“还请小友出手相救。”
冷莫邪却是根本不睬,心思还在那少女体内勾勒功法轨迹上面。直到被青不雯扯动袖口,方才回神。
干咳了一声,他看着鼻血混杂着涕泪横流,还在翻着白眼翩翩起舞,要多瘆人有多瘆人的大小姐,沉声道:
“前辈勿要担心,三转回魂丹已经入体,这并发症状若是不能发散消耗出去,有害无益。
待我这便炼制一枚丹药,可保小姐药到病除。
薛伯啊,去门口取一下我们带来的草药,我需要黄芪,当归,鬼面树皮,驱妖草……”
他可不打算跟天袖书院的人解释自己强行勾魂的本事。
不然那诡计多端的老管家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硬说就是自己做局害人在先,怕是真没什么手段能洗清嫌疑。
到时候自己非要弄死那老家伙,天袖书院的人大概也不会阻拦,只是之后难免心生芥蒂。
他可是还打算去那边弄清楚妖将托梦的事情呢,提前被人忌惮上,有些地方可能就不那么好进了。
不过他不说还好,这一出口,美妇人反倒是有些惊慌起来,不敢置信道:“现炼?!”
“前辈莫慌,我有独门手段。这种寻常丹药,盏茶可成。”冷莫邪压手安抚。
薛伯到底是武林高手,一跃出了病房。身型起落,在城守府卫尚未来得及反应之前便是已经从等在府外的两头巨豪彘身上行囊中翻出了冷莫邪所述之药。
再闪身回到房中,便见冷莫邪手中正悬空翻腾着一朵火焰。火焰通体幽绿,鬼气森森。
他乍一出现,冷莫邪便伸手一勾,数株药草宛若离弦之箭射向掌中幽焰,在其中焚毁成烬,又彼此牵连凝聚起来。
“鬼……鬼火炼丹?!”美妇人本就觉得这黑袍青年并不简单,直到见了这一手,方才惊骇莫名。
异火炼丹,这手段虽然南域罕见,但在东海诸多擅长炼丹的宗派中却是常有听闻的。
但纳异火入体,还能唤出来炼丹这种事情……根据天袖书院的记载,那可是早已失传的上古秘法啊!
不过很快,她便顾不上再探究冷莫邪身上的秘密了。因为自家小姐身上,异变又起。
“小友,她……她这是?”美妇人紧张到了极致,声音发颤。
只见那刚刚还在偏偏起舞的小姐,此刻却仿若那牵线木偶,机关傀儡一般,舞蹈的动作变得生涩凝滞。
一起一落,举手投足,那关节都扭曲到一个常人绝对不会去尝试的角度,四肢腰颈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痛鸣,几欲自断,旁人看着都疼。
但若细瞧,却又发现她动作虽然诡异,但其中韵律节拍却是与冷莫邪掌中鬼火的起落明灭完全同步。
冷莫邪一边继续掌上鬼火炼丹,一边出言安慰:“前辈莫慌,这是三转回魂丹在驱散小姐体内的魂毒。
如若事后没有我这丹药补救,小姐必死无疑。但既然有本公子兜底,那眼下可谓有益无害。”
冷莫邪这纯属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刚一开口,便是一阵阵眩晕暗痛袭来,天理难容。
不过看在周边人眼中,只当是操弄体内异火之艰辛。若是以他的修为做到这种事情汗都不流两三滴,美妇人反倒是要心中起疑了。
至于为何要说瞎话,其实冷莫邪自己也是有苦难言,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前世能得邪帝传功之人,无不是惊才绝艳的盖世天骄。即便今生自己之前传功的几人,一个天生灵兽,一个修炼数百年的老妖,一个天赋异禀的丫头,都算不得寻常人物。
可这天袖书院的小姐却只是个刚刚入道的普通九品修士,又魂魄受创,卧病已久,哪里承受得住三品道境功法的淬炼之力?
何况在道境功法之中,《神魂决》走得也是改造修士人体,以提高魂魄资质的路子,霸道异常。
这少女刚一被冷莫邪传功入体开始修炼,身子骨就已经支撑不住了。为了不暴露,冷莫邪不得不一心三用。
一边开口忽悠在场众人;一边假戏真做,将原本随便糊弄一下就可以的丹药全力炼制;一边还要以神通【钉头七箭】强行操控少女魂魄,让她继续舞蹈下去。
但冷莫邪自己哪懂舞蹈啊……少女舞姿中途突变,变得宛若傀儡生涩离奇,仿佛不知疼痛一般,还随着冷莫邪掌中鬼火韵律起伏,那全都是因为到了中途跳舞的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至于为什么不找个借口停下舞蹈,是因为冷莫邪传功还没结束啊。
这时候停手的话,不说对少女身体的反噬,便是忽悠天道折腾了一半的正道善举突然变成了坑人,他自己的神识怕都过不了这一关。
传功过程,需要身体相应配合。对于一个昏迷的人,确实没有比先前所言更恰当的借口了。
只是哪怕完美筑基,冷莫邪如今也不过是刚刚入道的九品道徒而已,他已经上千年没有过如此孱弱无力的感觉了。
也是错估了自身的神识强度,他这边话还没说完,“咣当”一声,小姐左脚踩右脚,又是一头狠狠磕在地上,顿时头破血流,样貌凄惨无比。
“这……这也是那枚三转回魂丹害的?!”美妇人都快急哭了,只能强行忍住不出手按住小姐。
然后,她把所有的怨气集中起来,恶毒地盯向夙国三皇子一行。
老管家打了个寒颤,顿时感觉自己要凉。但他此时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若是小姐最后挂了,那到底是谁的责任还不好说。可若小姐真被这黑袍小妖孽给治好了,怕是其间受的苦……
冷莫邪额角顿时划过一滴冷汗,咬咬牙,点头应道:“良药苦口利于病,眼下这点小伤,不得不受。”
不说还好,这一开口,随着一阵强烈的头疼影响,大小姐又是一头狠狠撞在了墙上。
撞得那叫一个狠啊,墙皮都龟裂开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