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献祭
枫叶强装镇静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音,这透露着她的心情绝不像表面这般淡定,说不定她的心里也在偷偷辱骂‘伟大意志’,只不过碍于在新人面前的尊严而勉强坚挺罢了,
平安心中开始恶意揣测起来。
枫叶咬了咬嘴唇,随后对平安勉强笑着安慰道,“再说了,那个老太监不是说了要是我们能够从黑水潭安全回来的话,就将他搜集的那些奇珍异宝任由我们挑选嘛……”
“我看你对那些东西应该也很心动吧……”
美貌的少女一手操控着周围的火焰将浓雾燃烧,一边用语言激励着身边的新人,
“说不定我们在黑水潭那里还能发现什么宝物呢……那老太监也说了,他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给皇帝搜集宝物吗……也许……”
说着说着,她看向身边情绪无比低沉的平安,嘴中安慰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了,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这样顿时变得沉默而缓慢。
但是就在这时,一直藏在平安胸襟中的小胖耗子忽然剧烈地扭动起来,平安感觉到它不正常的挣扎和动作,连忙将其从衣服里掏了出来。
可刚掏出来,看到这老鼠奇异的状态后,他马上就变得大惊失色。
只见胖乎乎的老鼠身上如同斑秃般开始脱落身上的毛发,斑斑点点的裸皮下面是一个个如同芝麻粒大小的黑点,甚至他都能够用肉眼见到这粗糙的皮肤下无数黑点向外努力的涌动:
老鼠也在发生异变!
平安心中悚然,这才想起来自从他们一行人离开黑水县衙后,这胖老鼠就再也没和自己说过话,甚至连声音也没有发出,只是沉默悲伤地安静呆在自己怀里。
自己还以为它是因为目睹了自己家人的惨死而陷于忧郁,可自己却忽略了在他们与马太监讲话的时候,这老鼠一直都没有呆在自己的身边,而是脱离了枫叶制造的火圈留在浓雾之中!
当时自己无意中看见,这颇有灵性的老鼠似乎是在收敛与埋葬自己家人的尸骸,衔着那些残败的骸骨一直在浓雾与密室之间穿梭,当时自己对此还颇感欣慰来着……
但现在……
啊啊啊啊啊!!!
就在他双手捧着胖老鼠不知所措的时候,它忽然嘴中发出了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叫,声音很快由高昂变得沙哑起来,
然后在平安目瞪口呆的目光下,它竟然尖叫着从他的手中摔了下来,然后一瘸一拐地向着浓雾中冲去,看其左摇右摆的身体姿态显然是意识已经陷入到了模糊之中。
平安刚想下意识地追过去,可耳中听着老鼠发出的声音却陡然生出一股凉气,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在沙哑如老朽与稚嫩如孩童的声音交杂变幻中,他听到的分明是:
“人肉……吃人肉……这里有人肉的味道……”
平安想到之前这耗子所说的自己的故事,它能够强忍着饥饿逃出黑水县而且还吃的这么肥,好像就提过一嘴人肉的事……再联系上它表现出的非同一般的灵性与聪慧,甚至是对老鼠家族的牵挂与关爱,这让他的眼神变得越发惊疑不定。
难道生吃人肉有着压制雾气诅咒的效用不成?
人,作为自然界中的百灵之首又拥有着怎样的秘藏和效用呢?
等到两人再次找到毛发近乎完全脱落的耗子时,在平安的耳中它已经失去了那仿佛稚童般的声音,无论他怎么呼唤和叫喊,对方对自己都是毫无反应,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仅凭本能行事的动物。
看着浑身肉乎乎的肥耗子在一处黑色的泥潭中打滚的场景,两人站在干岸上勉强辨认出它正在抱着脚下乱啃的形状好像正是一只人手,
但这只人手仿佛浸泡在黑泥中的时间太过久远,耗子啃来啃去却没有起到半分作用,只能让两人眼睁睁看着它浑身的毛发脱落,露出了干裂的皮肤下无数正在向外旺盛生长的细密黑鳞,成为两人彻底陌生的样子。
“不过,你有没有感觉这里的东西好像不太对劲?”
平安皱眉看着这泥潭中的黑水,以及空气中散发的这股刺鼻的熟悉味道,随后不可思议的答案从心中陡然升腾而起:
“这是露天的油矿!”
枫叶震惊地看着手指上沾染的粘稠黑水,两人这才终于想清楚为什么这么个地处偏僻的小县城会被叫做黑水县,这一切只是因为这里拥有着从地下渗出的原油湖泊!
“吃……吃吃……”
吱吱吱!
就在这时,啃食着原油湖泊中腐烂尸体的老鼠终于彻底完成了自己的蜕变,浑身由毛茸茸的圆润形状变成了黑球般的狰狞怪物,在发现嘴中的人肉毫无作用与灵性后,它瞪着凶厉无比的小眼睛慢慢转向了站在岸边的两人。
平安在呼唤了两声发现对方还是毫无反应后,只好咽下心中的遗憾叹了口气,本来还打算能一直陪伴到这次任务结束呢,没想到这么快竟然就是永别……
轰!!!
在老鼠蹬着强而有力的后腿从尸体上跃起向着两人凶狠扑来的时候,枫叶掌中猛然间燃起了一道火潮喷向了小湖之中,刹那间平静的黑色湖面化为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汹涌的火焰眨眼间将异化的怪物吞没。
幽蓝色的火焰在黑湖中爆炸式的传播着,与空气充分接触后很快席卷向天空化为一道道暴烈的火龙,向着迷雾中的远方飞速扩散,高温的烘烤中隐藏在迷雾背后的场景很快展现在两人的面前。
只见隐藏在小湖相对的方向上一条水域宽广的河流正静静流动着,在经过小湖的时候会顺路带走部分黑色的原油,斑斑点点的黑油沉浮在原本干净的水面上,就仿佛是某条巨蟒身上无数的黑色细鳞。
可更加让两人感到诡异的是,在这条长长的河流表面正沉浮着无数的尸体,这些尸体如同网状般地相互连接在一起,大大小小的人类尸体、动物尸体、鱼类尸体疏密有致地分布在河流的各处,仿佛是一副被人为制造摆弄的巨型符咒般绵延向浓雾的更深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