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岳一路飞奔,中间路上是七拐八绕,险些把自己都给绕晕了之后,这才又绕了好大一个弯路才回了华山,这次他更加低调小心,路上大气都没敢喘一口,唯恐又惊动了那尊大神,好不容易到了洞府外面,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回自己家还跟跟做贼似的,想想真是一把辛酸泪啊。
陈岳这紧绷的小神经还没完全松弛开,只觉背后温度骤然升高,一道身影从头顶飞过,天空都似乎暗淡了一下,陈岳一个激灵,猛的转身,一团骄阳扑入了他怀中,还发出满足的“足足”的叫声。
陈岳只觉得抱着的是传说中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饶是他如今的肉身强度,都感觉若非灵气元力护体,也要被这热度融化成飞灰,陈岳苦笑一声,道:“我去,小黄鸡,你这是吃了什么,怎么突然长这么大了?”陈岳好不容易把灵凰从怀中分开,细细观看,灵凰的块头长大了许多,翅膀展开,足有丈余,纵然收拢了,站在自己身前,也有一人多高,此刻它全神翎羽都已经化成火焰,发出淡淡的金黄色光芒,若是飞行在空中,如同一个小太阳一般。灵凰拿着鸟喙不断挠着陈岳的衣服,哪怕陈岳叫它小黄鸡都没有任何不满。
陈岳无奈的一笑,正想询问灵凰萧史是否已经提前回来,又听到后山一声龙吟,很快,一条十余丈长的青龙现身空中,俯下头颅,仅仅一个头颅都跟陈岳一般大小。青龙没有如同灵凰一般,扑到陈岳怀中撒娇,却是仰天长吟,声震百里,这声音之中似乎有一丝惊喜,更似有无尽哀伤。这哀伤似连天地都为之触动,原本晴空万里,此刻却有无数乌云聚集,一道雷霆劈下,雨在一瞬之间就倾洒下来。
“青龙,不得造次!不知哪位尊驾降临我华山,招呼不周,还望海涵一二……”这个声音很清脆,却绝对不是萧史的声音。陈岳没有回应,而是自顾自的看了看四周,这里,看似跟以前一样,可是却又大不相同,这还是自己熟悉的华山吗?到底发生了什么?苏醒过来之后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之中反复回忆,他似乎一直错漏了什么。他失去的似乎不只是在东海的记忆,似乎还有更多,只是他太粗心,或者是他早已发现,只是却不愿意去承认。
陈岳转身,看向洞府中缓慢走出的青年,他的神情,恭敬中带着戒备,陈岳并不关心他的容貌,陈岳只知道这个人不是萧史,不是他敬爱的大哥,可是,他似乎也不是敌人,因为青龙还在,因为灵凰还在,因为这看似早已面目全非的洞府,那丝熟悉的感觉依然还在。
“你是谁?”漫天的雨水无情的打在陈岳的身上,他的衣衫早已湿透,可是他没有聚起任何的法力去抵挡,他一步踏出,身上威压尽出,压迫着面前的年轻人,也许他不是敌人,又也许他背后的莫大势力制住了萧史,更控制了灵凰和青龙,是天魔教吗?
“你到底是谁?”陈岳第二次问话,他的语气渐渐转冷,天魔教又如何,哪怕你魔门高手尽出又如何,犯我者,纵拼尽一切,也必诛杀。
年轻人显然未曾料到陈岳修为如此之高,似乎在这一刻,眼前这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取代了天道,而他不过是天道之下的蝼蚁。他强压住心头的恐惧,努力让自己抬起头,看着陈岳。
“你……你莫非是邱东山邱师叔?”年轻人看着陈岳的面庞,有几分不能肯定,迟疑道,“师尊他老人家时常提及您……您……您是邱师叔……”
“你……”陈岳慢慢散去一身威压。
“弟子陈抟拜见师叔。”联想到灵凰和青龙的反应,年轻人再无怀疑,向着陈岳叩头拜下,“四百年了,弟子终于完成师尊遗愿,将师叔您等来了。师尊若在天有灵,终于可以安息……”
“四百年……安息……”陈岳上前猛地抓住陈抟的肩膀,怒道,“什么四百年,什么安息,我大哥,我大哥他到底怎么了?”
“师尊,师尊他老人家四百多年前羽化……当时弟子随侍在侧……师尊羽化前,依然念念不忘师叔您老人家,他临终遗命,要弟子在这华山等候,他说师叔您……”想起当年萧史羽化之事,陈抟眼眶之中泪光闪动,几有几分泣不成声,他语气哽咽,好半天才继续说道,“师尊说,东山外表玩世不恭,实则心中孤单,却无人可以诉说,我不知他这此生所等为何,却曾向他许诺,愿穷我一生之光阴,陪他等候,只是……如今看来,为师天元已尽,再不能完成承诺了……希夷,好好修行,代为师在这华山上等他回来……回家来……”
“大哥……”陈岳再不能抑制自己,“我回来了……我回家来了……我回来晚了……“
“你我,已是阴阳永隔了……你若不在,家可还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