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岳并不知道梁云劫已经离去,他的意识此刻沉浸在剑意之中,他仿佛化身成梁云劫,追随他一生的步伐,又放佛他是一个旁观者,梁云劫只是在他的身前演示自己毕生的剑诀武功。虽只一瞬,却仿佛已经渡过了五百年光阴,虽不曾认真练剑,所有剑招剑诀却是信手拈来。陈岳从这如同幻梦之中醒来,才发现陈抟此刻正在自己不远处盘膝打坐,为他护法。
陈抟交代了梁云劫和张紫杰已然离去,并大概告知了他们二人的行程。陈岳点了点头,此间事了,他和陈抟也要赶回华山了。陈岳自知虽然得到了梁云劫的倾囊相授,可是却绝不是说自己一朝顿悟便成了绝代宗师。人间界有三年学刀,十年练剑的说法,剑术入门容易,若要求得大道,非数十年苦修不可。陈岳觉得此行目的已经达成,血族亲王伏诛,自己回去闭关一次,假以时日,修为必定大进,如今剩下的事,就是为创立天行道打下更好的基础,他已见识过八大门派的底蕴,门中洞虚高手都比比皆是,天行道指望他和陈抟二人确实有几分拿不出手。
陈岳二人来时匆匆忙忙,一路昼伏夜出,回去时就显得悠闲了许多,其实这样的世界陈岳也只在许多电视剧上看到过,漫步在北宋年间的街道上,听着售卖的小贩吆喝,感受着人流的穿梭,若在梦中,若真的只是一场梦也好啊,梦醒之后,赵萌萌拍拍自己的脑袋,娇嗔的骂自己居然上班睡觉,她要去找叶梦云打小报告。
人生一梦,千秋一梦,万世也不过一场大梦。可是梦醒,你们也不会在了。我只好继续做梦,直到可以再梦到你们的时候。
陈岳幽幽叹气,梁云劫在他一席话中获得感悟,要遁入人间,去再次寻求自己醒来的意义,那自己呢?一千两百年,何时到来啊?
“敢问尊驾可是希夷祖师?”陈岳正在出神,一个五十余岁模样的老员外拦住了二人,拱手行礼道。
陈岳看了看自己这位师侄,陈抟也是有几分疑惑,拱手回礼道:“这位老先生是……”
老员外看了眼陈岳,急忙回道:“阁下莫非是希夷祖师的高徒?失敬失敬。老朽林远图,两位仙师若不嫌弃,唤老朽一声林员外便是……”
“林远图?福威镖局?辟邪剑谱?!”陈岳一惊,不会这刚刚把辟邪剑谱的开山宗师换成独孤求败,林远图就来找茬吧。
“仙师说笑了,老朽不过是个绸缎商人,哪里是什么镖局,也不会什么剑谱。”林员外尴尬一笑,转而向陈抟拜了一礼道,“仙师阅人无数,只怕已经不记得老朽,但是三十年前一见,得蒙仙师指点,老朽才有今日的成就,此恩此德,远图终生难忘,请先生受我一拜。”
“林员外快快请起。”陈抟急忙扶住林员外,笑道,“员外在这将希夷拦住,不仅仅只为叙旧吧,你我既有此缘法,若是希夷能力所及,也可帮忙一二。”
“这……”林员外为难的看了看陈岳。
“这位乃是希夷门中的长辈,术法高强,尤胜希夷百倍,员外有事,但说无妨。”陈抟微微一笑。陈岳看着眼前一幕,不得不说,陈抟这幅尊荣的确更加仙风道骨,他摇头一笑,若是又去捉鬼驱邪,倒是让陈岳想起了当日自己学医不精,用自己半吊子的道术去对付温柔那个小屁丫头的往事。
“既如此,两位仙师请随老儿往府上一叙,老朽这便让人准备茶水。”林远图招了招手,将邻家一个绸缎庄里的伙计叫了出来,吩咐几句,不多时便有一辆豪华马车缓缓驶了过来。林员外招呼他们上了马车,自己也坐了进去,这才叹了口气。
“唉,不瞒二位仙长,小老二少年之时潦倒落魄,后来随家里主人外出,更是险些命丧歹人之手,多蒙祖师出手相救,才捡了条性命,此事之后,主人家给老朽些许银两,算是全了主仆情谊,老朽用这些银两去做买卖,这几十年下来才薄有家业。只是老朽晚年才得一女,家人甚是喜爱,前些时日刚刚为小女过了二八生辰,那生辰当日,有一道士路经此地,要讨碗水喝,却不想,那道士见到了小女容貌,说他与小女有三世缘分,立刻便要回去还俗,迎娶小女。”
“老丈,这不过是强娶之事,你去报官也就是了,何苦要找我们?”陈岳微微笑道,“只怕这事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吧。”
“老朽确实也只以为这定是哪个道观里出来的疯道士,当下便唤下人把他乱棒打出去,只是那道士乱棒临身,身上金光大作,竟是毫发无损。老朽心中惧怕,那道士说了一句,一切缘法,都应了结,贫道去去便回,十数日后择良辰吉日迎娶小女。”林远图长叹口气,“这道士只怕也是修道之人,实非小老儿可以得罪,只是我那小女不过十六岁,实在……实在……此间事了,老朽愿以重金相赠,以谢深恩。”
“这……此人或许是……”陈抟略微犹豫。
“好!那就请老丈准备好谢礼吧。”陈岳急忙打断陈抟话音。修建天行道山门耗费甚巨,去人间劫官银无异于后世抢银行,只怕落下个不良名声,朝廷一呼百应,斥为邪教,便是生存也难办到,而替人消灾解难应该就没事了吧,他哈哈一笑,“这妖道行事如此乖张,今日说不得本座便要替天行道了!哈哈哈!”
“啊,多谢仙长!”林远图生怕他二人再反悔,急忙拜谢。三人正在叙话,马车缓缓停下,林远图当先下了马车,道:“二位仙长,请。”
陈岳二人也下了马车,只见这处宅院占地颇大,七进院落,也足以显出主人家的阔气,门口两座镇宅的石狮子便有人高,端的是气势非凡,此刻中门大开,一个相貌端庄的中年妇人迎在门口,给林员外行了个礼。
“这二位想必便是老爷口中的希夷祖师和邱仙师了,民妇林柳氏见过二位仙师。”中年妇人迎了他们进去。林员外路上介绍,这是他的二房夫人,他的大夫人当年随他颠簸流离,落下一身病根,也没享几年清福便撒手人寰,只留下一个小女。林员外五十余岁,身体也是时常不适,这些年也没再有子嗣,他命下人去准备厢房,又命丫鬟去请小姐来正厅见过二位仙长。
陈岳二人刚刚坐下,那林小姐便在丫鬟的陪同下施施然走了进来。
“林轩儿见过父亲大人,见过二位仙师。”那女子身材婀娜,形貌秀丽,声音如同天籁,待她抬起头来,陈岳却是呆立当场。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