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遗脉,单亲过活,凄凄惨惨垂髫。
怒破道心,十生九死,坎坎坷坷舞象。
此刻,顾良浑身满是绷带,但依旧可以看出大片渗出的血迹。
顾母坐在床头,不断的更换着冷水毛巾。
那北蛮的小姑娘则带着小黑在河边清洗着一团团鲜红的绷带,眼角噙着泪,脸上带着不甘的倔强,那是不向命运低头的表情。
而初春的河水依旧冰冷,一双小手早已冻的通红。
“不对!药性相冲!不对不对!还是不对!一定有办法的!”
昏暗的药房中,杂乱的桌子上一支摇曳的烛火,一个老人站在桌前抓耳挠腮,地上全是凌乱的草药和处方。
由于多处伤口感染而引起的高烧,使顾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长时间的失血也使他身体各处的器官处于虚弱衰竭,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苏小棠则在忙着煎熬各种草药,大大小小的各种药锅需要控制不同的火候和时间,着实是一件耗费心神的事。
庭院中,墓淮温背靠大树,依旧还是那件宽松的黑袍,满是血污的盔甲和武器放在一旁,闭着眼睛像是在思索什么。
“邪气染体,孽障横生。怒破道心,有违天道。三魂不固,七魄游离。一切皆是恶源错引,致使他堕入这修罗地狱。”
卧云气势凌人,眼神中透出满满的怒气,死死瞪着墓淮温。
“说得好!”
墓淮温猛地站起身来,同样是满面怒气,恶狠狠的看着卧云。
“若非你们不计后果的对他使用那些肮脏下作的邪术,也不会出现现在这个结果!”
卧云激动的一把揪住了墓淮温的衣领,死死的拽着。
“你清高!他快死的时候你去哪了?说呀!你不肮脏下作,那你快大显神通治好他呀!”
墓淮温反手揪住卧云的衣领,二人面红耳赤,两个极其相斥的气场终于还是碰撞到了一起,眼看就要爆发一场恶战。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一个性感妖娆的少女手持一柄怪异的长刀款款走来。
“是你,来做什么?”
墓淮温瞬间警觉起来,一把推开了卧云,拔出了立在地上的长戟。
而卧云也警惕的后退了一步,手中隐隐闪动着一道青光。
“你们不必紧张,我又不是来找你们的。”
少女毫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一脸索然无味的表情。
“不属于这世间的不洁生命。”
顾母从屋中走出,仔细打量着来人,而神情中却透出无比强烈的恐惧。
“你是说那些有趣故事?有事我不得不佩服你们人类,通过简单的字符罗列去向其他人类陈述自己主观的信息,是叫写作是吧?好像。”
少女表现出一丝惊喜,这使她终于有了情绪上的表情。
“祂们是来自群星的存在,是不被定义和描述的未知恐惧,混乱的制造者,历史的观望者……”
顾母继续向众人解释,同时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就在她话音刚落之际,一杆长戟已经指向了那少女。
“没那么复杂,叫我妖姬就好。”
少女不为所动,向众人介绍着自己的新名字。
“真是个不一般的名字。”
卧云一步步逼近少女,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更像是一种大无畏的舍身。
“你能治好良儿吗?”
所有人全部看向了声音的源头,然后无不露出一丝震惊。
“如果你能治好良儿,那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顾母的眼神中透出无奈的绝望,此刻,身为人母,她所能付出的唯有所有。
“殿下……”
墓淮温缓缓放下了长戟,退到了一旁。
“一定还有办法……怎能将他交给邪魔外道!”
卧云冲到屋内,望着躺在床上说着胡话的顾良,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剑。
“看来这也是我的一劫呀……”
却见剑飞出鞘,灵剑合一,青光大盛。
一个巨大的卦盘浮现在了顾良上方,而卧云剑如同指针一样在上面快速转动。
“六丁六甲,八门八卦。二八星宿,四值功曹。听吾指引,速速入阵!”
屋外,平地惊雷,狂风大作,烈日暴雨,漫天彩霞宛如神明降世。
“何人召唤吾等!”
一道道金光自天外飞来,进入阵中。
“飞来峰上一剑灵,燃灵请神,特启先天八门神助阵,望诸位神尊指引,但求剑开生门!”
卧云剑闪耀着耀眼的光芒,然而随着每一次转动,都艰难的靠近生门方向。
“死又何妨?无非道消灵散!柳道安啊柳道安,这是你欠我的。”
一道落雷从天而降,重击在卧云剑上,这是逆天而行招来的天罚雷劫。
紧接着无数落雷劈下,威力一次比一次大,明明只差一点。
“你修炼百年成灵,违逆天意而消散,可甘心?”
“心甘情愿。”
“既然你质疑如此,那我等自然是会助你一臂之力!”
“咔!”
随着清脆的断裂声,剑终归是落在了生门的盘位之上。
“臭小子,要记住,遇事冷静,学会放下偏见,心怀柔软,路方行远,去救助更多的人吧……”
三魂归位,七魄入体,命盘重新转动,轮回的之力重新流转。
随着青色光芒消散,那柄承载三十年香火的道门古剑化为一把满是裂纹的残剑,落回鞘中。
“一灵消散一人活,先天八门神助阵。当真也是可惜……”
那少女难得的露出一个惋惜的表情,然后走到顾良床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当年我从药王谷初代谷主那里赢来的大还生丹,可活死人肉白骨,想来这世上也就没几颗了。”
一粒充满药香的红色小药丸滚入顾良口中,已是瓶中最后一粒。
时过片刻,顾良的面色开始红润起来,气息也不再微弱,有了转好的迹象。
“成了!药!我的药!”
一个有些激动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李老头端着一小碗色如白乳的汤药小心翼翼的走来。
蓬头垢面一脸憔悴的样子着实让人担心,苏小棠连忙去搀扶,生怕弱不经风的老人家摔倒。
“让我来吧。”
墓淮温接过汤药,小心的喂顾良送服下去。
“这药只能驱除邪毒阴晦,得配着之前的补药才行,咳咳咳……”
李老头说着说着掩嘴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中渗出。
“李伯!”
顾母连忙扶他坐下,然后拿来火盆,烧了几块木炭。
苏小棠端来茶水,又给老人披了一床薄被子。
“良儿让诸位费心了,大恩无以言谢,小女在此给大家行礼了。”
顾母左右相视,缓缓下身,欲行跪拜之礼,却不成想由于连日连夜未能休息,导致身体过于虚弱,竟然昏了过去。
“殿下!”
“顾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