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具具活尸的倒下,老妇的眼神也越发阴狠起来,她望着面前这个带着黑白面具的少年,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快顶不住了……元气所剩无几,伤口流血过多,最多只能再出一剑。”
顾良心中想着,看向了对面的老妇。
“我干这行子买卖也有个十多年了,无非就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在卖家和买家中间牵线搭桥,给那些还未经人事就没了的配桩婚事,这可是成人之美的大善事,阴德无限啊!”
老妇摆出一副弱势群体被欺负的样子,擦拭着鳄鱼的眼泪,哽咽着。
“大善事?买卖人命的大善事?死到临头了还这么恬不知耻,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顾良是又怒又恨,全然不顾身上的伤势,一剑刺了过去。
老妇侧身躲过一剑,反手一掌拍在顾良的胸口上。
顾良在地上滚了几圈,勉强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突然跪倒在地。
“老东西你踏马玩阴的……”
顾良拄着剑强撑着,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老妇,眼中满是愤恨。
“终究还是太年轻了,这江湖的险恶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能理解的。”
老妇从地上捡起一把大刀,架在了顾良脖子上。
“中了我的七绝血毒必死无疑,不过在死之前你会经历比死亡还要痛苦的折磨,那种万蚁噬心,生不如死的感觉,呵呵呵!”
老妇邪恶的狂笑起来,手里的大刀高高扬起。
“为保万一,你还是先去阎王那里报个到吧!”
顾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滚到一边,面具下的表情已经满是痛苦和狰狞,黑色的血从嘴角流出,滴在地上。
“该下地狱的是你。”
顾良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收剑归鞘,做拔剑状。
这才是他的最后一剑。
“天诛——落星痕。”
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顾良缓缓收剑时,老妇已经倒了血泊之中。
“噗!”
顾良摘下面具喷出一口黑血来,抬眼看了看靠在树上的那个姑娘,露出一个无奈的惨笑。
“果然,师父说的是对的,我的剑……终究还是太轻……”
顾良只觉得身子发飘,然后像是被什么所吸引,朝着一个地方飞去。
没有了中毒的痛苦,也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疲惫也消失不见。
“难道我这是升天了?”
顾良试着调动体内的元气,却发现毫无感觉。
然后扇了自己一巴掌,没有痛觉。
“果真是升天了,希望来世能投个好胎吧!”
就在顾良自我安慰时,一个巨大的身影缓缓升起。
“你是何人?来此做甚?你要去哪?”
这才发现一尊怒面金佛正在瞪着他。
“好大的佛像啊!”
顾良抬头看着金佛,一脸惊讶。
“你是何人?来此做甚?你要去哪?”
金佛再次开口质问。
“阿弥陀佛,小的叫顾良,来这应该是来投胎的吧?至于去哪……说实话我想回家。”
顾良突然想起母亲还在家里等他,还有那么多的人在等他。
“佛祖,咱商量一下呗!我这还有好多人等我回去,你也就别留我在这吃饭了。”
顾良憨笑着挠挠头,满不好意思的看着金佛。
“顾良,你为何挥剑?回答我!”
“顾良,你为什么要变强?回答我!”
“顾良,你找到属于自己的花了吗?回答我!”
“呼呼呼……”
顾良猛地睁开眼,大口的喘着粗气。
“原来是场梦……”
擦了擦脸上的汗,打量着四周。
一个陌生的房间,摆设极其简朴,应该是个普通人家。
“恩公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顾良侧脸看去,是那天的那个姑娘。
“比之前好……”
顾良强撑身子靠在床上,没成想话说到一半就吐出一口黑血来。
吓得那姑娘连忙来扶他,一边用湿毛巾擦着嘴上的血,一边轻轻拍打后背给他顺气。
“很抱歉,要不是为了救我,恩公你也……”
姑娘很是自责,面带愧疚之色,声音也有些低哑。
顾良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再说下去。
“一个人在黑暗中是很难走下去的,火把虽然光芒有限但却能给人希望和指引,我做的不过是将别人递给我的火把传给了你而已。所以,姐姐你也无需愧疚。”
顾良回忆着这一路走来得到的那些帮助,他深知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
“村里的老郎中说你中了很厉害的毒,可能……可能会死……”
那姑娘倔强的忍住悲伤的表情,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姐姐不必担心,我刚从佛祖那回来,他说我能活到八十。”
顾良回想起那场梦,忍不住拿来打趣道。
“我去做点吃的,恩公你就好好休息,等会我就去请最好的郎中来给你看病!”
姑娘擦了擦眼泪,一路小跑出去。
“最好的郎中……”
顾良看着水盆中自己的面容,又看了看舌苔。
一边给自己把脉,一边在脑子里搜索解毒的方子。
突然被院里的打骂声打断,却听外面传来姑娘的惨叫和求饶声。
“你这赔钱货怎么回来!他妈的老子好不容易让你嫁入豪门你还在这给我甩脸子,你看我不打死你!”
“爹!求求你别打了!啊!”
顾良强撑着身子下床,看到了桌子上的面具和卧云剑。
“我知道你在,能帮我个忙吗?”
顾良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却是因为过于虚弱摔倒在地。
“帮我个忙……恳求你……帮帮她。”
一道青光从剑中飞出,化为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男人,只是这次不在是虚影。
“世上苦难万千,你救的过来吗?”
昏暗的房间中,青袍男人背着手立在窗前,平视窗外的一切。
顾良抬头看着男人的背影,苦笑起来。
“世上苦难虽万千,我可能帮不过来,但是……面前的,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一道光自窗照进屋里,打在青袍男人的脸上。
在这光芒下,男人嘴角微微一扬,随后推门出屋。
“你谁啊!敢管老子……大爷饶命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该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一次吧!”
院里终于再次安静下来,顾良躺在那缕阳光下,静静的享受着上天赠予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