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看了看躺在玉床上的灵童,发现他并没有反应,便对丧宝说道:“宝儿,你可知这神仙洞为何人所建?”
“我和娘一直生活在这里,神仙洞当然是娘建造的了。”
妇人摇了摇头道:“神仙洞府,逍遥自在,双宿双栖,一世不离,可是,我们却分离了。”
“娘,你一直不肯告诉我,我爹是谁,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神仙洞就是你爹公孙鸿所建。”
“那我爹去了哪里,因何不和我们在一起?”
“他没有离开,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只可惜却不能相见。”
“我爹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他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宝儿,鹿瘴就是你的亲爹!”
此话一出,丧宝立刻愣住了,说道:“不可能,鹿瘴怎么是我爹呢,他是妖怪,不是我爹。”
“我没有骗你,他确实是你爹,只因当年的一场变故,你爹才变成了那个样子,就连你都变了样子。”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这要从十多年前说起,我本是仙侠谷谷主女儿,我的名字叫飞香雨。你外公就是仙侠谷谷主飞云鹤,我和你外公隐居世外,没有和外界有任何联系,见得自然少,后来你外公带来了野外仙人和他的徒弟公孙鸿,我和公孙鸿一见钟情,便私定终身,本想禀告你外公和野外仙人,可不知道他们两个因何事起了争执,双方竟然成了仇人,你外公知道我和公孙鸿的关系后,大为恼火,将我囚禁起来。”飞香雨停了一下。
丧宝问道:“娘,那后来呢,我爹救走了你是吗?”
飞香雨笑了笑说道:“不错,你姓公孙,刚出生可还没来得及起名字,你爹就被野外仙人抓走了,我带着你便在也没有见过他。”
“我明白了,我爹一定被野外仙人变成了妖怪模样,可是我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都是你外公所赐,我苦苦哀求,他才留下你一条性命,我当时也不知道他居然对你动了手脚,你长大会我才知道的。”
“我爹为何又叫鹿瘴了呢?”
“你外公和野外仙人撕破脸皮,两个人再无往来,野外仙人施法将你爹变成了怪物,取名鹿瘴,让他永不为人。后来你渐渐长大,我才发现你的样子怪异,才知道你外公临走时对你施了法,他隔空传音,叫你丧宝。”
“外公为何如此狠心,还有那个可恨师公,他们都不是好人,我要去找他们讨回公道。”
飞香雨摇了摇头道:“你不会找到他们了。”
“这是为什么?娘。”
“你外公和野外仙人早已经坐化了。”
“难道娘去找过他们?”
“你爹成了妖怪,你也模样怪异,娘当然去找他们,他们没有人情,根本就不饶恕你爹和你,最后我以性命要挟,只得到他们的一张纸,然后他们两个双双坐化。”
“纸上写了什么?”
飞香雨拿出一张纸递给了丧宝,丧宝看到纸上写着几行字:“水火怎可相容,鹿瘴、丧宝本为仇,化身赖祸,冷月谷中生。”
“娘,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娘也不大清楚,揣测十几年也不得其中意思,或许是救你和你爹的办法。”
此时,灵童似乎发出了轻咳之声,飞香雨和丧宝急忙走了过去。
丧宝问道:“大侠,你可醒了,能说话吗?”
灵童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眼睛似乎在眨。
“看来他有活下去的力量,只可惜你爹……”
“我爹如今是妖怪,他怎么会救人呢,娘,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你爹现在不认识我们,但我有办法让他救人,可是风险太大了。”
“娘,会有什么风险?”
“将你爹的眼睛全部弄瞎,用你的血唤醒他内心的感受,把受伤的人当做你,你爹就会救人了。”
“弄瞎我爹的眼睛?不、不,这样做太残忍了。娘,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别的办法,要救人只有这个办法,你爹学过复生术,只有他可以救人。”
丧宝显得很无奈,为了救人就要弄瞎自己爹的双眼,让他接受不了,虽然爹是妖怪,可他毕竟是自己的爹啊!
看到自己儿子有些犹豫,飞香雨说道:“宝儿,你还想救人吗?”
“娘,反正爹已经是妖怪,如果能让他救人,我愿意去冒险。娘,我该怎么做呢?”
“宝儿,你可想好了?”
“娘,我想好了。”
飞香雨点了点头道:“好吧,你随我来!”
丧宝跟随飞香雨来到了神仙洞外面,此时明月当空,整个山林一片银色。
飞香雨站在悬崖之上说道:“宝儿,你看到远处的那座山了吗?”
“娘,我看到了,那座山最高,而且也最远。”
“你爹就在那里,千层崖上。”
“那我去找他!”
“等等,我还没有说完。”
“娘,你还要告诉我什么?”
“你要从山脚一直把自己的血滴到千层崖上,然后想办法接近你爹,刺伤他的双眼,而且不能犹豫,否则,你就会被他吃了,明白吗?”
“娘,你放心,孩儿一定不会手软的,我为什么非要刺伤爹的双眼,他才会救我呢!”
“只有刺伤他的双眼,才能让他失去一半的妖性,你的血唤起他内心的人性,到时候我会带着这个人出现的,只要我告诉他,你将死了,他就会救你的,其他的你就不要问了。”
“娘,孩儿知道了,我走了。”
“今日已过子时,明日你再去,必须子时前刺伤你爹双眼,记住了吗?”
“孩儿记住了。”
飞香雨和丧宝又回到神仙洞,飞香雨飘到自己的玉床上闭上眼休息。
丧宝看了看躺在自己玉床上的灵童,他找了块大石头躺到了上面。
灵童虽然不能动,可他还是听到了飞香雨和丧宝说的话,感觉很是奇怪,原来世上还有如此怪异的地方。
一丝光亮照入洞内,飞香雨飘身来到灵童身边,摸了摸他的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她叫道:“宝儿,天亮了。”
没有回音,丧宝不在洞内,飞香雨掠出山洞,看到丧宝站在崖顶正在凝望远处的山峦。
“宝儿,你在看什么?”
“那座山,那座我爹生活的山,娘,我现在要过去,可以吗?”
“不行,白天你爹妖性很强,子夜最弱,你稍安勿躁。”
丧宝抬头看了看东升旭日说道:“什么时候天才能黑啊!”
“傻孩子,天刚亮,你就想着黑天,别着急了,我刚才看了看受伤之人,他暂时没事,脉象平稳,生命力很强。”
“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来自哪里?”
“他功力深厚,应该来自江湖,是个侠士。”
“娘,我可以下山去江湖吗?”
“绝对不行,江湖险恶,非我等可以去的,听娘的话。”
“好吧,我先看看如何救受伤之人!”丧宝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心里已经对江湖生了草。
夜色来的很快,丧宝离开神仙洞赶往千层崖,飞香雨送他走了很远,既舍不得又希望他尽快去。
“回去吧,娘,我会没事的。”
“千万记得娘说的话,你的血可不能白流!”
“我记得,娘,我走了。”丧宝说完,钻进了密林,消失在夜色中。
飞香雨回到神仙洞,他来到灵童身边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何人,来自哪里,但是我们一家团圆就指望你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灵童不明白飞香雨话的意思,一动不动躺在玉床上,想着之前经历的磨难,心头一阵刺痛。
丧宝经过重重险阻终于来到了千层崖下面,他抬头看着陡峭的悬崖峭壁,不知道从何处上去。
突然,一阵风刮了过来,夹杂着血腥的味道。丧宝急忙躲藏了起来。
一个长着尾巴的妖怪出现在岩壁上,身体一扭一扭正在往下移动。
丧宝心里默默地叫着:“爹,爹,是你吗?”
妖怪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张开血盆大口向下面看了看。
看到妖怪的样子,丧宝吓坏了,躲在隐蔽处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一会,妖怪一跃跳到了地上,扭动身躯,拖着长长的尾巴消失不见了。
丧宝从藏身处站起来,看了看悬崖,他伸出长着锋利指甲的手在大腿上一划,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岩壁上有很多的凸起,好像是妖怪经常上下爬行留下的,丧宝忍着痛向上面爬去。
从谷底到崖顶都留下了丧宝的血,一直到千层崖的一个山洞口。
山洞很大,四周覆盖着藤蔓,丧宝小心地走了进去,发现里面都是骷髅,一股难闻的气味熏得他透不过气来。
半月西坠,整个山林异常的安静,子时就要来了,丧宝手拿匕首贴在山洞入口岩壁上等着妖怪返回。
一阵“呲呲”的声音传了过来,妖怪拖着长长的尾巴走进了山洞,它趴在地上闻着,身体在颤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丧宝拿着匕首盯着妖怪,等待着时机。
妖怪突然站了起来,用爪子捂住脑袋“嗷嗷”叫了起来,声音非常的凄惨,好像在哭。
丧宝心有些软,不知道该不该下手刺伤他的双眼。
这时候,妖怪抬起头,看着丧宝藏身的地方,凶相毕露,张开血盆大口冲了过来。
丧宝仍旧一动不动,趴在岩壁上。
妖怪一甩长长的尾巴,向着丧宝扫了过去,岩壁发出“咔咔”的声音。
丧宝知道一定是妖怪发现了自己,他一跃而起跳到了地上。
妖怪看到洞里真的藏了陌生人,恼羞成怒,挥动一双大爪子朝丧宝拍了过去。
丧宝急忙躲开,随即大喊道:“爹、爹,我是丧宝啊!”
听到喊声,妖怪愣了一下,随即又冲了过来,张开嘴吐出一股白烟。
白烟带有一股浓烈的气味,肯定带有剧毒,丧宝不敢大意,飞身而起,跳到了妖怪的左侧。
妖怪一甩尾巴,向丧宝扫了过去,丧宝一跃而起,跳到了妖怪的身上,碎石纷飞,山洞里弥漫着烟尘。
丧宝看准时机飞到岩壁上,狠下心用带血的匕首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直奔妖怪双眼。
妖怪“啊”地大叫一声,用长着大爪子的双掌捂住脑袋,开始发狂,山洞里飞沙走石,丧宝被卷在其中。
“爹,我是丧宝,你的儿子,你快醒醒吧!”丧宝大喊道。
妖怪站定身子,摇晃了几下,“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