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车祸
“奇怪,脑电波太乱。”
“不对,是细胞重组的速度太快,会让他癫狂。”
“芯片不会融合,有分离。”
“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影响干扰,出现排异。”
“那现在怎么办?”
“等他醒了,强行洗脑。”
“……不能洗……”
我努力把眼睛撑开一些,灯光太亮,刺得我什么都看不清。
最后我听见一句:“我试试说服他。”
分辨出这句话是小龙虾说的,我下意识喊他:“小龙虾!”
“醒了啊?”
他笑嘻嘻的脸在我上方晃了晃,我转了转头,看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推着小车开门出去。
这么高都摔不死我,我全身软绵绵的,有气无力的问他:“我伤的重不重?”
“你指的是……”
“我记得掉下水了。”
“喔……你说车祸啊?没事,你现在可以出院了,没伤。”
我闭上的眼又睁开,以为他说笑话,小龙虾就拿眼神示意我:“喏!起来走两步试试。”
他把我半身拖起来,我双足落地站定,仿佛做梦一样。
“真的,一点没伤?”
“也就摔晕了,醒了就没事,走了,回家去。”
“啊?”
我懵圈的看着这间病房,他把衣服丢给我自己换,说是去办出院手续,等我换好衣服,他拿了一大个文件袋进来,说是化验单。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跟他并排走出医院,出大门那一瞬间,仿佛空间波动的痕迹,我能清楚感觉在密实的空间里面挤出来的样子。
似乎我站住转身去看,小龙虾一言不发的回头看着我。
“刚才有什么东西碰了我?”我搜寻四周,除了进出的人,这里一切如常。
“大概有人撞了你一下,你看,那个那个,他侧了一下身走过去,应该就是他撞了你。”
小龙虾指着前边说,那么多人,我也分辨不出他说的是哪一个人。
“哎呀!你别疑神疑鬼的,快点走了,我车停在外面。”
他直接拖着我手臂把我扯出去,我才想起来问他:“我出车祸,怎么是你来照顾我?我兄弟阿文和大眼呢?”
“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正好路过,看见你掉下去,我下去把你捞上来。”
他这一说,我就想起来那个吸血鬼邹兆龙。
“赶快,我要去报警,有人要抢我的骨髓。”
我急忙反手扯住他,“就是他上了我的车,把我撞下水去,他要杀我。”
小龙虾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我,他说:“你是被害妄想症吧?谁要杀你了,你自己开着车走神,把桥上的护栏都撞坏了,人家还等着你出院去赔偿护栏损失,你说有人要杀你,这种逃避责任的借口,小心人家告你。”
我捧着脑袋,那些记忆明明都发生了,怎么会是借口?
“我是不是出车祸了?”
“是呀!车祸睡了两天。”
“不对,不对,是睡了一年多,我醒过来,有个叫邹兆龙的人要抽我的骨髓,我没记错。”
“楚教练!”小龙虾认真的抱住我两条胳膊。
“首先你没有睡了一年多,也没有人要来抢你的骨髓,你是摔迷糊了。”
“我没有,我没有迷糊,手机呢,我要打个电话?”
我拼命的抢过他手上那个文件袋,几把撕开,无数的化验单散落一地,我蹲下身去,看见化验单上是楠楠的名字。
再拿起一张,是邹兆龙的名字,两张化验单拿在一起,比对的结果一模一样。
我倒吸一口冷气,猛然抬头去看小龙虾。
站在那里的人是公鸭嗓,他手上拿着注射小针筒,里面抽了满满的一管液体。
公鸭嗓在朝着我举起针筒,笑着说:“你女儿的骨髓,下一个抽你的。”
我眼前一花,一个小弟往我跟前丢下一个黑色塑料袋,我拉开来,里面是楠楠没有生气的尸体。
“啊……”
我嘶声大叫起来,公鸭嗓大喊着:“快按住他。”
无数人从四周八面抓住了我的双手双脚,公鸭嗓把那针筒扎在我手臂上,把里面的液体注射进我体内。
“楚漫,楚漫!”
“醒一醒!”
我脑子里面又乱了,记忆跳到了八月三十日,女儿下葬,那天下着大雨,打湿了女儿的遗像。
九月十三日,一些小事我去了墓园,回来时有些晚在南区跟对头车轻剐了一下,几个小子不依不饶,我动手打了人。
就这一点剐蹭的小摩擦,一个小时后我发动引擎,十分钟后车子在南区观景桥上突然爆胎,撞开护栏飞越几百米高度投入大海。
睡了一个无梦长觉我醒过来睡在家里面。
女儿一如既往的汲着拖鞋推开卧室门,小脑袋伸进一半冲我吐着舌头问候:
“巴巴早安!”
我拿起手机看到了今天的日历,九月十四日。
我反复确认了醒过来的时间,确实是女儿下葬十五天后。
昨天晚上我在南区坠桥,本来应该是死在了海里,但是过了一夜我安全的睡在家中,女儿还好好活着。
那一天时间,不管女儿和我说什么,她做什么事我都是惊弓之鸟。
下午我逃离了家,车库里我的车安静的停着,我出门第一时间去了陵园。
女儿的墓地还在,但是那上面是另外一个老人的遗像,老人的名字。
我在陵园疯狂的找了许久。
工作人员用一种同情的眼光极力安慰我:
“亲人离世确实是一件很悲痛的事,请节哀顺变。”
仓惶逃出家门时,女儿站在门口看着我说:
“宝宝饿了,巴巴给宝宝带黑森林的蛋糕和菠萝蛋挞,蛋挞要两个,记得给宝宝拿一条菠萝果酱。”
我浑浑噩噩离开陵园,天已黄昏。
接下来我疯了一般扑向下一个求证点——昨晚的车祸现场,南区观景桥。
从南园路出陵园区四十五公里,海岸线上架着高桥。
我心急如焚把这三十分钟时间跑成了二十分钟。
一转海滩高速线,右首匝道上窜出来一辆并道越野,我的车速过快避让不及,“嗞——”一个长音。
越野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急转,右翼剐着我的车身过去。
等我踩住刹车,两车停了个尾对尾。
越野车主不等下来,直接从驾驶室里伸出半身来,就冲我大骂。
我发昏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拉开车门我正要下车,倒车镜里看见对方下来了三个人,我全身忽然僵住了——
昨天晚上的车祸,也是这个时间段,这个地点,这个剐蹭,他们车里还坐着两人,一共五人。
我把五人都揍了,然后离开,爆胎,撞桥坠海,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