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上赌桌卖儿
“真的?”何佳怡一脸崇拜的望着阿文。
阿文腼腆的笑了笑,说:“也就学了日语和德语,你有兴趣学,我教你。”
还“也就学了日语和德语”,我都妒忌的瞪了阿文一眼。
“你的哪些同学对你挺好的,就是这头发,一个个……”
我皱起眉头,没话找话,何佳怡捂着嘴咯咯笑起来说:“那是用的变色发胶,拿水一洗就没了。”
哦!是我孤陋寡闻吧!
经这一闹,我就把卡片的事忘了,何佳怡雀跃的说着,后天他们同学组织出去郊游,邀请我一道去,我郁闷的看看腿上,笑说,阿文去吧,我就不去添乱了。
当时只是说说,结果第二天我就开始发烧,连着两天躺在床上。
晚上我听见父亲躲在房间里打电话,就说我这条腿再不治,医生说要截肢的意思。
不用问,肯定是打给老泰。
我心里有些郁闷,腿残废了我还能接受,可要是截肢的话,我才二十岁,我不知道截了肢是个怎样糗的人生?我能不能完全不在乎?
阿文和何佳怡郊游去了,我给大眼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
大眼十分担心的说:“你这个样子去健身房,怕是不行吧?”
我其实只是想去看看,健身房距离我家不过一条街,大眼就用轮椅推我过去。
健身房里面好多人,看见我来,所有人都激动的围过来,让我给他们讲讲打赢三场拳的经过。
离开健身房后,我沉默寡言,大眼安慰我说:“泰哥都在后面给你安排好了,过上两天带你去国外,你这腿准保能治得跟从前一样。”
我问大眼:“泰叔的钱完全拿出来给我治了腿,他以后咋办啊?”
大眼就笑说:“再挣啊!你的腿好了,你也能正常生活,泰叔混个吃饭的钱,不成问题吧?你现在只要好好治腿,其他的你管他。”
晚风轻轻的吹着,城市的霓虹灯闪耀了整个夜空,我卑微的找不到我存在这个世界的位置,直到我想到了父母……
“大眼!你有舍不下的人吗?”
“或者说是,牵挂的东西,让你丢不弃?”
大眼在我后面沉默了一会,我于是自己说:“以前觉着自己丢不掉父母,现在觉着,最丢不掉的,难道不是我自己的内心?”
“我好自私的,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愿意放弃,什么都想要抓在自己手里,老泰不让我打拳,我想打,我想打赢,我想博名,我想要出人头地,我想要照顾我想要照顾的人,什么都想,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丢不开,我真的是想啊!”
“漫仔!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可以一步步慢慢的走,不急啊!”
大眼蹲下身来,抚着我的腿,我哭了。
“我也不想的,我也想治好腿,再走上拳台,风风光光的打一个世界拳王,可是我现在,真的不能治啊。”
“叔当年断了一条腿离开的荣生堂,我治了腿,他永远也走不了,他们要他做这个大长老,让我给荣生堂打拳,拿我这条断腿来要挟他,我怎么能治?”
大眼抱着我的头,也哭了。
第二天我再一次入院,高烧不退,医生经过诊断说是伤口里面化脓,几个医生把我根本弯曲不了的腿强制性膝盖向上拉,膝弯折成一个角度,再用粗针头从骨头缝里刺进去抽出脓液。
就这样一个微创的小手术,父亲和阿文大眼都按不住我疼得大喊大叫,母亲在边上只会哭。
医生看着那抽出物呈现出来的颜色,当着我的面直言,必须尽快截肢。
一天之中抽了两次,我体温40度高烧不退,因为高烧伴着剧痛呕吐不止,我不止一次看着父亲掏出电话,匆匆忙忙的跑出去。
我拉着医生的手,央求他,如果必须截肢的话,我的家人不签字,我可以签,我只要活下来。
拿起电话,我多想听听老泰的声音,听他给我一个躺上手术台的勇气。
大概是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我病得昏昏沉沉的,疼痛折磨也睡不安稳,大眼听见我咳嗽的声音,赶快拿水杯来给我喝两口。
就在这时外面走廊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群人说着“就是这里了吗”,他们粗鄙的咒骂着,粗暴的掀开病房门。
第一个被推进来的是我父亲,衣服揪扯的七扭八歪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后面一圈小子把他推搡进来,其中一个看着我冷笑说:“果然是躺着呢。”
我跟了老泰两年,混场子的地头蛇也勉强认得几个,眼前这个眼圈青黑,剃个光头的瘦高个,是黎城其中一个江湖大佬驼子的小弟,名字取的暖心,叫做二哈。
说起来,我跟这个二哈有个小过节,在我还没有拜师之前,班上有一个女生放学跟我同路回家,被这小子堵在半路上,出于英雄救美的心理,我当时打了这小子。
后来这小子到我家里寻仇,把我打了一顿,我操着菜刀砍他,追出两条街去,终于把他的手臂砍了个小口。
然后因为这个小口,他就在医院愣是住了一月,我母亲天天做饭给他吃,求着他放过我,又协商了一笔医药费,结果跟着我就拜师,老泰摆在那里,他不敢来讨钱,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今天晚上没见他,我都忘了这个人。
看这架势,分明是报旧仇来的,但是这两年我家里也比较宽裕,不可能他为难父亲,父亲拿不出这点钱来给他?
我还没说话,大眼走上前去往二哈光头上就是一巴掌,骂着:“你狗胆子大了,敢来泰哥这里闹什么事?”
二哈看看大眼,也不生气,吩咐人把我父亲放了,就掏出张纸来展示了一下。
我心头隐隐觉着不安,跟着这小子就说:“楚大的卖身契,把他儿子楚漫卖给我们老大,有凭有据在这里,按了手印,我们可是来带人走的。”
“你说什么?”
大眼伸手就去抢那纸,二哈也不阻拦,就让他把纸拿去,说着:“驼子哥印了几份复印件,你要看拿去慢慢看,原件可是在我们老大手里,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楚大给驼子哥借钱,三年不还,连本带利都一千万了,我们老大再有钱,也禁不起你这样拖欠法,何况手底下还有这些弟兄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