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初识艾伦
我在迷糊中冷笑了一声,人命还真是不值钱,没有面子重要。
我又想,怎么没听见老泰的声音?叔!我想你!
有一块毛巾擦着我的脸,动作很粗鲁擦得我皮肤生疼,我努力把眼睛撕开一条缝。
毛巾从我脸上移开,我看见小刀眼睛红红的,把毛巾放水里搓一下拧干水,再伸过来给我擦。
然后他看着我的眼定住了,放下手,把脸凑过来惊喜的喊我:“你醒了,漫仔!”
我眼睛再闭上,眼皮重得撑不开,不一会儿又迷糊了。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我听见一个声音在我耳朵边忿忿的骂着:“这艾伦真是个疯子,给人用这么大剂量的麻醉药,玩命也不是这种玩法。”
我想要睁开眼看看是谁在说话,费了好大力气也睁不开。
一阵阵仪器的滴滴声吵得十分难受,有人给我掖被子,一只大手有力的捏了一把我的右手掌。
那个人把我的手掌握在自己手中轻轻抚摸,薄茧摩擦着我的皮肤。
在我的意识中,这双手拉着我的右手不放拉了好长时间,直到有一个声音低声说:“还没醒吗?”
另外一个声音“嗯”了声,我感觉他放开了我的手,把我的手放进被子里去。
然后我终于听见了久违的老泰的声音。
老泰说:“昨晚小刀给他擦擦脸,醒了一下又迷糊了,小刀说看见他眨了眨眼,大概醒了十几秒钟,估计也快醒第二次了吧。”
我拼命撕着千斤重的眼皮,用了全身所有力气把手挪出被子去想要拉住老泰,我又努力的喊着他“叔”,那声音微弱的连我自己都听不见。
先说话那个声音说:“都两天没合眼了,你去歇歇吧,换我来守他一会。”
老泰“嗯”了声,我心头一急,泰叔要走了,我身边这个人不知道是谁?
我急促的喊着“叔”,一声声喊,忽然我的手被人一把抓住,老泰惊喜的声音说:“漫仔你醒了,是你在叫叔吗?叔在这里陪着你,别怕。”
他用力摇了我几下,我像是从梦魇中脱身出来,一下子睁开眼睛。
黯淡的光线晃得我眼前一片漆黑,可我不敢闭上,怕闭上了又像先前迷糊过去。
我就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黑雾慢慢散去,逐渐清晰,原来是老泰俯在我上方。
他半身遮住了光线,阴影里边瞧不分明五官,我唯一能辨认出来他嘴角是带着笑的。
我再喊他“叔”,终于意识到声音只在喉咙里转,我脸上罩着氧气罩,喉咙火辣辣疼,哑哑的发不出音。
老泰轻声说:“别急,医生给你插的氧气管,说不出话来没关系,慢慢就好了。”
我动了动,五指捏起握住他手,老泰顿时笑了,扭头举起手臂往脸上擦了一把。
很快另外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就叫来医生,给我做了一系列检查,最后做出决定,人没事了,随时可以出院。
我除了浑身无力,倒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东叔、武安百、原木君、小刀、阿文一个个走马般来看过我。
还有几个我没见过的男人女人,老泰一个个给我介绍。
年过半百那个男人就是三长老肖禾,他细细的问了我当晚的经过,有些细节我略过了。
倒是武安百憋不住火气拼命的骂着那个长发男人,我满腹疑虑。
晕倒时三个小弟都处境危险,当然不可能救我。
长发男人一上来拿麻醉针扎我,那是明显不善,肯定不会扎了我就放人。
下午我脑子清醒许多,小刀也给我解释清楚了,安东没中枪前阿文和老金就打电话回荣生堂求助,武安百来的及时,把我拦下来。
他描述了一下我当时的状态,说是口吐白沫的,脸色发绀呼吸急促,不像被麻醉,倒像是中毒,那长发男人眼见不妙把我扔给大长老就走了。
送我进医院,医生只说是注射剂量过大,引起过敏反应。
我从小到大连小手术都没做过,今天第一次知道我对麻醉剂过敏,那我以后有病有痛上手术台挨刀……
甚至于拔颗烂牙……
想想就一头冷汗。
老泰看我郁闷,开解我说:就剂量大了才引起的,普通用量一般不会。
我也只能笑笑。
晚间我爬起来去看了老金,安东据说是在另一家医院,老金算是栽到家了,给娘们连累,被那男人把手脚全部打断,肋骨断了五根。
我去看他,他全身裹得粽子也是,还昏迷未醒。
第二天老泰才给我带来了那个长发男人的资料,这人的中文名叫安南,他还有一个洋名艾伦。
艾伦和安东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东城港人。
安老爷子娶的本土女子生的安东,老爷子早些年在海外还有一个洋人小老婆生的安南。所以安南是混血儿,而安东是标准的东方人黄皮肤。
兄弟二人不论长相性格都截然不同,安东就是个奶油小生乖乖仔,而安南彪悍狠厉,杀伐果断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安老爷子对这个长子十分器重,手把手教他打理帮务。
东城港几个叫得出名字的帮会,安老爷子的沙龙帮首屈一指,而沙龙帮能挑龙头,关键就在艾伦这个掌盟人,在东城本地无人匹敌。
所有人听见艾伦的名头都要绕道而行,他就是一个嗜血魔王,地狱勾魂使。
曾经有一个海客帮不小心在生意上跟沙龙起了摩擦,艾伦一个晚上把海客帮屠得干干净净,从此东城就没有了海客帮,海客帮的地盘上多了一个沙龙客来接管海客的所有业务,无人敢为海客出头,这就是艾伦的恐怖之处。
我跟艾伦的摩擦无非就是安东接近我,导致刺客来杀我安东帮我挡枪,这种蹩脚的小事,在艾伦的眼睛里就是我冒犯了他弟弟安东,给安东引来灾难,所以他要杀我。
第二天我就出院了,回家养了两天,距离第二场赛只有不到一周,我想多养息几天也不可能,荣生堂怎么给我讨回这个公道我也来不及去管,一心的扎在练拳上。
我也想过,我如果去看安东,只怕跟艾伦遇见,又生出事来。
所以我干脆不去看他,等打完这场拳我再去看他一次,谢谢他的救命之恩,然后我要回转黎城,过上两个月再来打第三场拳。
我的想法是好,艾伦似乎惦记上我耿耿于怀,他通过邮局(是的,是五十年前那种邮局,现在是网络时代,大家都用的邮箱或者快递,只有极其偏远的地区还能看到邮差,至少在台州我是没有看到)把纸质的书信发到荣生堂,再转到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