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留给我
那个夜晚,那个割开老泰颈动脉的男人,哪怕两年了,我记忆犹新,见到赵细比我拿到那个文件袋还让我兴奋。
我问动手把人先救过来呀,张华拿胳膊轻轻碰我的胸口,说是霍怀去跟东平的人谈判了,等一个结果。
三个集装箱层层摞起挡在出口处,吊车臂长长伸着,一艘货轮搁在水上,远远近近几百人四散开,一眼望去乱成一锅蚂蚁。
“叔!这个姓赵的是不是挺厉害?”
“裘东平的手下,第一次见,看着不善吧?”
“我把他引开,你们救人。”
不等张华反应过来我提着钢管几步上前,喊一声:“赵细!”
两个小弟拦过来,我提起家伙一边一下,东平的人顷刻围过来五个小子,内中两个操了刀子。
我只管抡着钢管见人就打,听见后面张华急切的喊了一声:“快跟上。”
放倒五人不过三招两式,那赵细真沉得住气,看都不看我,十几个小跟班全部抡翻,我也离他不过十米远了。
钢管上沾了血,我脑子里浮现出老泰那一身血渍,以及母亲不成人形的脸,我咬紧牙再喊他:“赵细!”
他斜着脑袋瞅了我一眼,我一步步过去,他眼中的表情十分疑惑。
我说:“你好好看我是谁?”
他斜着脑袋的姿势定住了,眉头的皱纹也伸展开了,脸上闪过惊恐的神色。
我走近他面前七八米远时,已经看清他双手在摆弄一支短管枪。
认出我后他双手加速折开枪管填弹上拴,直接站起对准我,一只眼眯起手指就扣动扳机。
这个折装动作太快,抬起来上膛就打,仓促之间我只辨出他拿的是支单管猎。
我后面全部是张华带的人,甚至于张华走在最前头,我闪开打中的是后面的人。
如果他用的是霰弹,那个威力是十分惊人的。
我几乎在他站起时,迅速做出判断,毫不犹豫手中钢管脱手甩出去。
他手指勾动时钢管也刚好打到他手上,他挡了一下朝后退开,大骂了一声。
那铁管应该是打的重,他甩着手臂狞笑着,往集装箱后面窜过去,我拔足追在后面。
张华大喊大叫着:“漫仔快回来,别追。”
怎么不追,泰叔和母亲两桩血仇,我今日追不到赵细,我就不姓楚。
无数小子拼了命冲过来,前头他避过去,我后头一路打过来。
东平今日故意找茬,唯一的一条路上横七竖八堆了一地货箱。
跑过那三个叠起的集装箱,后面的视线全部遮挡住。
赵细扶在一箱子上喘气不止,气急败坏大叫着:“姓楚的,老子跟你拼了。”
我冲到他身前,他根本来不及举枪,干脆把枪当成挡箭牌接了我这脚。
结果就是他借我这一脚之力退后数步,返身再跑走。
张华追赶的声音又传过来,急匆匆大喊着:“完了完了,闯大祸了,弟兄们赶快把漫仔给抢出来去。”
我顾了一眼身后,前边“呯”的一声枪响,我及时往侧旁一闪,刚冒头的人给轰得又缩了回去。
赵细哈哈大笑着,疯狂大叫:“来呀?过来一个老子打一个,我怕了你霍老二怎的?”
一阵咔咔填弹声,我移了一下身,“砰”的枪声响起,我身边的货箱窜起一股子黑烟。
填弹声又起,声音慢慢靠近,我扳住箱子上的木板拗下一块来,耳朵分辨着脚步声,赵细越靠越近,呼吸声急促可闻。
我心头忽然一动,猎枪虽然是单发,这么近的距离,我要是出去那是当靶子去,这一枪还要让他放了,枪膛空了才行。
四面一顾,我伸手往货箱中一掏,摸出个鎏金的大花盘子。
我猛地站起“喂”了一声,抖手将盘子迎面甩过去。
赵细站在货箱上双手抱枪居高临下,我一现身,他枪管一抬冲着我就扣扳机。
那声音“轰”的出来,后坐力推得他从箱子上面跳下来。
这孙子果然用了霰弹。
我身前几个箱子都炸成一团金花,我翻滚出去时,左臂像被马蜂同时蜇了无数下。
赵细嘶声大笑,啪啪的退着弹壳。
我身子一站稳,根本不等他装填直接冲出去,那木板一挥扫在他脸上,足尖跟着飞踢中他下巴,扯住了枪管。
他趔趄一下,手上迅速抬起,我再按下去,左肘撞进他怀中,提起右拳狠狠朝他鼻梁上击打。
再打第二拳,他就放开握枪的手闪开了头。
其实这前后三枪的时间不到十分钟,张华他们听得这边枪声哑了,才陆续冲过来。
我把单管猎朝后面一扔,张华又惊又喜,喊着:“小崽子消停了啊?看你还怎么蹦跶,老子削你丫的。”
“叔!他留给我,把东平的人今天全赶出新贡去。”我说。
“对对!就该赶出去,东平这么欺负人,还跟他们谈什么谈,拳头最好说话。”后面小弟应声附和着。
我上前一步,赵细凶神恶煞的瞪着我,忽然返身便跑。
张华伸手来拉我,说着:“别折腾了啊?”
我起步便追,赵细手脚并用窜出了港口,我紧紧跟在后面,依稀听见张华跳脚大骂的声音。
钻出港口是一片住宅区,基本都是上千平的大小型仓库。
东西一条大街从中砍断,内中再大分小隙,各库房之间有通道,供车辆直达仓库门口装卸货物。
赵细熟识地形,老鼠一般窜过来越过去,我跑慢一些就要被他甩尾,所以我也铆足了劲咬住他不放。
这场高强度体力角逐,我不好受,他也肯定不好受,七拐八弯间,我们两个人都明显慢下来。
他时不时回头瞄我一眼,满眼怨恨。
下一个转弯,我刚冲到拐角处,那边一个人影闪出来,手上一道亮光抡圆了霍霍风声扫过来。
我急忙举臂一挡,毕竟我是前冲自己撞上去,这一钢管挨得实实在在,小臂上一道儿臂粗於青爬了起来,我踉跄退了一步。
那人跟着再一棒,下手狠辣,我闪躲之间赵细从此人身后冲出来,当胸给了我一脚。
退出数步我呼吸还缓不过来,胸胁间疼得要裂开。
赵细比我还喘得厉害,骂着:“老子……今天……让你活……活不回去……草踏马的……”
提钢管的是个瘦瘦的青年,把管子在掌上拍了拍,两个人一起上前。
那青年说着:“细仔!要擒了还是要做了,你说了算。”
“打残废了带走,现在就做了不解老子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