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这是你们所需要的,我所知道的全部了。”
治栗内史的夫人,将几个竹简卷轴递给常宇和扶苏。
“嗯好。”常宇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夫人刚走出半步,就转过头较为纠结的迟疑片刻,才反问。
“侯爷,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家老爷会有事情么?”
作为大臣的枕边人,她是知道始皇帝,是多么妒恨叛臣。
如果治栗内史真的,利用自己的职权去做什么,那下场也一定……
对此,常宇不敢保证,却也没有让她失望:“我不敢说什么,但我可以说……”
“如果治栗内史确实没问题,在工作态度上不曾怠慢过,我一定会保住他。”
“反之,如果他真的,利用职权内外勾结……”话不说完,却谁也知道。
夫人眼中的眸光暗淡几分,仿佛是失了神似的,缓缓离开这里。
望着大门外的雨势,常宇沉吟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扶苏却反问:“先生,刚才的话,当真?”
常宇看了眼扶苏,肯定道:“如果他不曾怠慢,反而将本职工作做好,那对于大秦来说也是个功绩不是?若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他拿下,那让朝中的忠臣谁还敢信服?”
“如果,治栗内史真的有问题,那就另当别说了。”
“毕竟,以他的职位,不能决定什么,更不能得罪人。”
“我们的猜测若是正确,那七位大人的背后肯定有位大人物。”
“趋于那位大人物的施压,换做你是治栗内史,你会怎么做?”
“啊这……”扶苏沉吟了片刻,举起手中的竹简,有些无奈的意色。
换做是他,他也不会上报,却因而本职工作,不得不将那些事情给记录下来。
“以目前来说,治栗内史的确矜矜业业,之后就难说了……”牵扯的利益太大,不敢妄下定论。
扶苏还想问些什么,却被常宇轻轻摇头制止:“别问了,赶紧翻找账本吧,时间不多了。”
在他们说话时,赵今已经翻阅得差不多了,在他手中的账本却没看见任何有关的记载。
当然,手中的竹简本身就是见不得人的,只能说和那七位大人毫无关联。
最后一行列看完,赵今率先抬起头,说:“没有找到……”
“会不会,我们的方向,是错误的……”
纵然私人账本真的存在,却碍于某些原因没有记载,甚至是不存在这种事情。
“不会!”常宇却否定赵今的猜测:“那七位大人肯定有问题,不然为何大动干戈刺杀他们?”
“以他们的职位而言,一旦出事情,始皇帝肯定会亲自过问,那岂不是在打草惊蛇?”
“以他们的职位而言,运输大秦国库的物资给六国余孽乃至反秦势力是轻而易举的。”
“而从大秦国库要东西,是必须经手治栗内史的手,他能做到这个位置肯定不会有问题。”
“大秦国库哎!掌控整个大秦的命脉,始皇帝若是不放心他,还敢用这个人?”
“既然始皇帝如此相信他,相信他也不会是个傻子,哪怕是受限于人也肯定会有所记载!”
“最起码,当对方出事之后,治栗内史也能拿出账本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没有吃里爬外。”
“私人账本的存在,就是在佐证他的立场。”常宇很是坚定,竹简上肯定会有某种关联!
赵今不过是才看完个而已,还有另外两个没有看完呢!
私人账本也不是很多,基本上就两三页而已。
很快,常宇也看完了,果然没有他们的记载……
不由得沉默了,难不成……真的推测错了?
“有了!”
扶苏就如及时雨似的。
在常宇的立场动摇时,他竟然真的有所发现!
常宇和赵今立即凑过去,扶苏指着竹简上的名字:“你们猜猜是谁!”
竹简上的名字,果然对应着七位大人,乃是先后不同的时间分别调动的物资。
而指使他们前来的……乃是大秦曾经的宰相,已然被处死的赵高!
那七位大人和赵高有关联,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可也让人有些沮丧的是,赵高不是已经死了么?
知道他们和赵高有关,可又能说明得了什么?
完全可以套用,他们是在清理,朝中的余党,而不是背后有条大鱼!
这个发现等于没有发现,连常宇都无力的踉跄几步,坐在茶桌边叹息了。
“咦?”赵今却有所发现,一把从扶苏手中抢过竹简细看!
“今天是什么日子?”
闻言,常宇一脸茫然,似乎从来没关注过……
扶苏却脱口说:“依照大秦历,是10月23日。”
“赵高什么时候被处斩的?”赵今奇怪的来了句。
常宇意识到什么,略微惊诧的站起身:“你是说……”
“具体日子记不清了,赵高被处斩时应该……八月中旬吧?”
赵高是在荒岛被处斩的,从荒岛回到大秦咸阳,中途耗费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长公子,侯爷……你们猜。”赵今举起手中的竹简:“这个竹简还很新,说明是刚用没多久,然而他们七位的名字却和赵高出现在竹简上,你们猜猜……”
话音到此,一股冷风从外面吹进来,直叫三人打了个冷颤毛骨茸然!
“如今大秦各地在改革,正是需要物资的时候,以治栗内史的职责,不可能没有人让他走后门,然而赵高的名字却出现在最后,也就是说……在他死亡之后,曾有人以他的名义,调动过国库的资源!”
“赵高没死?!”
扶苏诧异的看向常宇。
常宇却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确实猜测赵高没死,可苦于没有证据证明。
如今赵高之名再次出现,无一不在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可能赵高死了,有人在利用赵高的名字,让七位大人去找治栗内史调动物资……
然而,放眼整个宫中,除了始皇帝之外,谁敢用赵高的名讳去调动大秦的物资。
反而,还不会被治栗内史怀疑,并且上报给始皇帝处理的?
话音至此,答案显然易见了。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扶苏却十分难以接受这个推测。
“纵然我也不相信,可似乎也只有此种猜测最符合逻辑了。”
常宇深叹了声气,侧过身看向外面的大雨:“整个宫中,能以赵高之名调动物资,还不会背治栗内史怀疑的,似乎也只有赵高的学生,大秦皇室的二公子……胡亥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