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盘，天鹅股份公布了创新药产业基金与公司签署合作备忘录的消息，标志着公司将正式涉足生物制药领域。
股市开盘后，受此利好消息影响，天鹅股份开盘21元，冲到21.51元涨停后回落到了21元左右。
“没有封住涨停，立即再沽空50万股，不管什么价格。”区晓华给冷小芙下了指令。
“20.9，50万，现在300万股做空了，只要今天收在21元以上我们还是要爆仓。”
“再想办法，要是不行我找人借钱。”
和冷小芙通完电话，区晓华看着手机通讯录里新增的联系人名字：卓然。
他昨晚没怎么睡好，一直在做梦，甚至梦到苏卓然躺在了自己身边。
醒来后发现才凌晨三点多，他小心翼翼地把苏卓然的电话号码保存在通讯录里，又想起虞娜洛在葵花咖啡馆拍的照片，他翻出照片方放大了仔细看着，回想着那天拦出租的情形，这个女子肯定就是苏卓然，尽管和记忆中的那个少女有差别，但是他觉得这个女子就是卓然，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有这个气质。
如果她就是卓然，那么那个大高个真的是阮庆？
戚佳雯，苏卓然，时隔三十多年，她有女儿了，她的丈夫不知道长什么样。此时此刻，也许卓然正被丈夫拥着入睡吧，他心里一阵剧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抱着手机睡着了。
区晓华脑子还很乱，杨依慈的“背叛”，苏卓然的出现，让他一时半会无所适从，万一曹大丘搞错了呢，万一那个戚佳雯根本不是苏卓然呢？那他不是白兴奋了吗？他决定到收盘后再打电话给这个戚佳雯，以免影响他白天的投资决策。
汇通源集团作战室里，韦婉茗报告着早上和天鹅股份董秘沟通的情况。
“董秘说程浩这几天排不出时间，下周再和我们约。”韦婉茗说道。
“这小子滑得很。”虞书望冷笑着。
“是不是因为之前联系他的都是区晓华和虞娜洛，现在我们突然换人，他不放心了？”刘景说道。
他的左脸略有些肿，他说是自己牙龈肿痛。昨晚他送杨依慈回到公寓，并没有进她的房间，他不想碰杨依慈，还想留着她这条线，所以昨天被区晓华打一拳让他觉得特别憋屈。
“程浩和韦婉茗不熟，自然说不上话，下午我直接打给他。”刘景说道。
见虞书望有些失望，韦婉茗舔了一下嘴唇说道，“虽然没有和程浩联系上，但我刚才拿到了那个创新药产业基金负责人的联系方式，而且我和他沟通过了，说鼎峰投资想和他们聊一聊合作的事。”
“哦？你怎么能拿到这人的联系方式？我听说这人是留美博士。”虞书望皱着的眉头一下松开了。
“我和娜洛在投资部共事的时候，经常向她请教蟾蜍计划的事，从她那拿到了程浩公司办公室主任的联系方式，逐渐建立了私人关系，这次是她在程浩的行程安排中找到了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难怪总看到韦婉茗在办公室泡电话粥，原来她一直在维护这类人的关系，丁松琳暗暗赞叹着。
“这人怎么和你说的。”虞书望看着韦婉茗。
“他说早就听说鼎峰投资的大名，愿意与我们做沟通。”
“看来他是知道我们也冲着天鹅股份来的。”虞书望点了点头。
“这人叫什么？”刘景问。
“何蕴沣。”
“松琳，你和婉茗见一下这个人，侧面了解下他们和天鹅的合作形式，就说我们鼎峰投资有强大的医药风投能力，如果他们有兴趣，鼎峰愿意给他们牵线一些生物制药项目，远远比天鹅股份有吸引力，天鹅股份自身的制造业对医药行业来说是不兼容的。”
“明白。”丁松琳点了点头。
“那我和这个何蕴沣约一下，就明天吧。”韦婉茗说道。
“不，今天下午收盘后就约他谈。”虞书望看了一眼天鹅股份的股价走势。
20.47元，股价开始回落了。
尚志远看到天鹅股份的股价从21.51元逐渐跌破了20元后，终于再次出手了，19.90元买入了8000股。这是他昨晚反复计划好了的，只要天鹅股份跌进20元，他就把剩余资金全部买光，网站上，已经有一些股票大V测算了天鹅股份的内在价值，运输业、锂矿，加上生物制药，天鹅股份市值至少可以到50亿以上，而目前总市值只有16亿，还有三倍空间。
现在他持有了18000股，他决定不再卖出了，这次他要至少赚一倍。戚佳雯的钱，先不拿出来，反正和她说了理财资金要半年后到期。
“虞总，天鹅快速下跌了，我们要有所行动吗？”丁松琳紧张地看着电脑屏幕。
天鹅股份在下午开盘后，又出现了一轮下跌，13：45分，股价跌到了18.79元。
“我们要出一点吗？还在跌，成交量放大了。”丁松琳再次看着虞书望。
虞书望的脸色也有些紧张，他看了一眼坐在桌对面脸色平静的刘景，心里暗骂着，要这个投资总监有什么用，所有的决策还得自己来。
“别慌，今天只是因为利好消息兑现出货，没到我们成本价，要是跌破18元，我们买50万股。”
“收到。”丁松琳给丁世信发出了指令。
14：30，虞厚田也在看着股价走势，他问坐在秘书台前的秦芊慧，“小慧，上午我们卖出了多少？”
秦芊慧盯着她桌上的电脑回答道，“师父，我们在20.7元一共抛掉了约150万股，现在还有700万股。”
“好，继续抛100万股。”
“现在只有18元了，下跌了7.9%，已经是今天最低点了，是不是再等一个反弹？”
“抛，贴着买入价抛。”虞厚田大声说道，这周开始，他已经让秦芊慧代替他给操盘手下达指令了。
“好。”
“17.80元，100万股全部抛掉了。师父，我们是不是抛得太急了，价格都被我们直接打下去了。”
“要是不贴着买入价抛，怎么走得掉。”
“现在只有17.69元了，差不多要跌停了。”
“再抛100万股，还是按买入价卖出。”
“抛100万股？”秦芊慧怕自己听错了。
“抛，100万股。”虞厚田重复着。
“是。”
14：58分，天鹅股份跌停了，17.60元。
“师父，最后这100万股只成交了40万股。现在我们还有560万股。今天我们一共抛掉了290万股。”
“好，做得很好，小慧。”
“但我不懂，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在涨停板全部抛掉？要临近跌停又急着抛？”
“哈哈，谁都做不到赚足的，我们这么做是让市场感到庄家在迫不及待地出货。”
“您这么做，难道是为了明天买回来？”
“小慧，你的小脑瓜转得还挺快的。”
“哎呀，这还不是被您带坏了。”
“哈哈，晚上我们去吃大餐。”
“我还想吃那个法国蜗牛。”
“上次带你吃的是很稀少的勃艮第蜗牛，可不是随时都能吃到的哦。你再换一个。”
“哦，那我想吃那个鸭子，还有鱼汤。”
“那是油封鸭，马赛鱼汤，你喜欢的话我们今晚再去那家餐厅吃。”
“好呀。”
“周四娜洛要回来了，她是早上的航班，中午到，你愿意替我去机场接她吗？”
“我去合适吗？她会不会奇怪。”
“没关系，我之前先和她说好，周四我要盯着股票。”
“那好。”
“她回来后，你暂时不要坐在这里，我给你安排在行政部门。”
“哦。”秦芊慧撅了倔嘴。
R市，15：01分。
“加上今天20.9元融券卖出的50万股，我们一共有空仓300万股。今天收盘17.60元，总体有浮赢了，暂时不用担心保证金不足了。”冷小芙汇报着今天的交易情况。
“明天股价要是回到19元以上继续融券卖，至少要21元才会爆仓。”
“天天这样担心爆仓你心脏受得了？”
“穷人就得狠命赚钱。”
“你是真敢赌。”
“你自己前几天买的今天抛了吗？”
“你都这么赌了，我当然抛了。”电话里冷小芙呵呵笑着。
“我今天让伊都在18元买了50万股，明天我还会让他们再买。”
“全世界大概只有你在卖了。”
“应该不止。”区晓华微笑道。
“你要是坚持看跌，如果涨上去保证金不够，我可以借给你钱。”
“你有多少？”
“虽然不多，但也有500多万，这都是我的私房钱，不能少我利息。”
“我按券商收我的罚息给你利息，怎么样？”
“你舍得？”
“我是高薪养廉。”
“切。”
结束了一天交易后，区晓华紧张的心理松弛了下来，但一想到苏卓然的电话还是没有打，心里又紧张起来了。
他决定17点苏卓然下班之前一定要打通电话。
还有一刻钟下班了，戚佳雯整理完办公资料后，看着手机发了会呆。
她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回复阮庆的信息了，她不知道该怎么与他相处，她没法答应阮庆提出的远走高飞的想法，那太离谱了，即便她没有女儿，这想法她恐怕也不能接受。滚地龙那段经历对她来说就是一场噩梦，虽然因为有阮庆，她的那段经历有了一些色彩，可那时的她毕竟只有17岁。
“他是罪犯，是他伤害了你的父母。”三十年前，舅舅的声音还依然在她耳畔回想着。
“我没有，当时我冲击去的时候，看见阿姨身上拿着剪刀…，那个男人捂着胸口指着阿姨骂她。阿梅吓得乱叫，阿姨看着我…，我没法拒绝她。”
“我妈让你认下来，你就认了？不是你干的你为什么要认？”
“我想着，如果你妈坐了牢，你怎么办…”
“你…”
戚佳雯闭上眼睛，回想着阮庆和他重见后的对话。
手机铃响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又是昨天晚上那个电话。
戚佳雯接通了电话。
“喂，喂。”
没有人回答。
“请问是谁？喂？”
还是没有回答，但她能感觉到对方在听。
“说话，请问是谁？再不说话我要挂了。”
电话那头传来重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