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省L市一间酒店式公寓里，冷小芙躺在床上，仰望着黝黑的天花板，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事，这是她离开魔都的第五天。
耳旁不时传来隔壁房男女说话的声音，这声音让她一直无法入睡。她小心地把潘尘岳的手从她身上挪开，坐起身子，看了一眼这个在熟睡中依然十分俊朗的男人。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和男人亲热了，想到刚才自己的疯狂模样，冷小芙不由得脸上一烫。
冷小芙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光着脚摸黑走出卧室，进入被从墙角窗帘缝里溜进来的月光照着的小客厅里，她打开了客厅的灯，那月光便像小偷一样瞬间桃之夭夭。
她从沙发上的外套里摸出烟和打火机，走到墙角的窗帘边上，掀开窗帘，把窗户打开一条缝，背对着客厅，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朝着窗外的夜色吐着烟圈。
一支烟抽完了，她正要转身，她的腰被一双遒劲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了。
冷小芙侧转着头看向身后，潘尘岳正低着头在她颈部亲吻着。她伸出手来抚摸着潘尘岳的脸。潘尘岳扳过她的身体吻向她的嘴唇，两人紧紧相拥着，彼此互相索求着。
一阵热吻之后，潘尘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冷小芙蜷缩在他宽阔的胸膛里，手摸着他剪得短短的头发。
“你剪寸头很帅。”冷小芙温柔地看着潘尘岳。
“我们大凉山的男人都帅。”潘尘岳豪迈地拍了拍脑壳，他原本皮肤有些黝黑，剪了寸头后，反而较原来乱蓬蓬的头发精神了很多。
“我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原来那个头发太乱了，你自己设计的？”冷小芙摸着潘尘岳挺拔的鼻子。
“我原来就是这个样子，跟着我二伯娘到了上海后，才开始留长头发。”
“二伯娘？”
“嗯，就是赵元泽的太太，李若惜。”
“你和她染了一样的红色头发。”
“呃…”
“你怎么会跟着她去上海的。”
“我们家就在这里，离这酒店再往西100多公里的地方，我们那片都是山区，很陡峭的那种盘山公路。我们住的村子从山下一直到山腰，从我家的房子能眺望整个大凉山。
“那时很多年前的事了，那年我二伯娶了邻村最美的姑娘，就是李若惜，但不久，村里有人动了她的主意，乘我二伯每年一次进山打猎的时候，诱骗了李若惜，后来才知道把她被骗到了昆山，后来是赵元泽救了她。
“二伯弄丢了二伯娘，整天失魂落魄，我爸有三个儿子，他看二伯可怜，把我过继给了二伯，没想到二伯抑郁成疾，不久离开了人事，这样，我十五岁的时候成了孤儿。”
“那你父母不管你吗？”
“我们那里一旦过继出去了，就不管了，再说我父母也生活拮据，我哥哥和弟弟的读书、生计都很困难，而且我是正式入户二伯家的，所以我管我爸叫大伯了。村里都知道我的情况，像我这么大的小孩，也没有慈善机构收容，我就四处打工，靠出卖体力过日子。”
冷小芙心疼地看着潘尘岳，“李若惜又怎么找到你的。”
“赵元泽很喜欢李若惜，要和她结婚，但李若惜是已婚的，必须要二伯同意离婚才能和赵元泽在一起。所以，李若惜回到了泸州老家，令她没想到的是二伯已经病逝了，这样她的婚姻自然解除了，可她又多了一个儿子，就是我，由于我是在她和二伯婚姻期间入户的，因此她还不能就什么抛下我，于是，她只能带着我去了上海。
“后来的事，我都和你讲过了，我在上海读的高中、大学，我喜欢上了计算机，汽车，还有摇滚乐，因为我与李若惜的特殊关系，赵元泽成为了我的养父，他很器重我，还为我开了一家游戏公司。”
“我看你那个二伯娘好像对你管的很严。”
潘尘岳停了下来，又说道，“她管不了我，二伯娘其实是一个很孤独的女人，她只是希望我也是一个孤独的人，这样可以和我互相依靠。”
潘尘岳抬头看着窗外，心里想着这会李若惜要是知道这会他和冷小芙在一起，一定会发疯的。
“那你要对你二伯娘好一些才好。”
“我一直对她很好，从来没有辜负过她。”
“你是不是有过很多女人？”冷小芙昂着头摸着潘尘岳的下巴。
“为什么这么说？”
“你嘴巴很甜，会讨女人喜欢。”
“我曾经有过女朋友，但我只喜欢你。”潘尘岳的嘴唇吻向冷小芙。
冷小芙用手指抵住了他，“你把新公司的钱划给我，不是辜负了你的二伯娘了？”
“二伯娘只是新公司的管理者之一，我只划了4000万，那些是属于你的，况且，目前新公司里的资金，绝大多数是虞厚田的钱，元泽资本还没有出资。”
“但是如果柯采蔓不出资了，新公司里，元泽资本占60%的股份，新公司的损失也是他的，以赵元泽的脾气，怕是这口恶气要出在你二伯娘身上了。”
“那也顾不上了，赵元泽也许会毁约的，如果他不再出资了，新公司就会注册失败，那这钱就全部是虞厚田的损失了。”
“呵呵，这倒是非常有可能，就看这两只老狐狸怎么厮杀了，如果这钱算在虞厚田头上，那是名正言顺的，他欠我和区晓华4000万。只是赵元泽没想到的是，他花钱给你读书，让你成为电脑黑客，你却用这个技术划走了他公司的巨款。”
“嗯，我之前辜负过你，所以这次我要弥补。”
“不过你的代价很大，不惜离开你二伯娘？”
“不惜一切要和你在一起。”
“你不怕被赵元泽发现后，找你算账。”
“我更怕见不到你。”
“你失去的可是元泽资本这么厚实的家境，和我躲到这大凉山来？”
“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潘尘岳已经不容冷小芙再说话了，一把抱起了她。
13号那天晚上，当看到乔雅的视频框里出现警察时，冷小芙迅速关掉了电脑，她把所有已整理完毕的行李和电脑设备装入行李箱，半个小时后就在酒店前台退了房。
这是之前区晓华和他商定的计划，一旦发生危险，不管是否针对他们，立即离开酒店，找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躲避。
她打车朝西，找了一家离虹桥高铁站很近的酒店，入住后，迅速用网络电话拨打了区晓华，区晓华没接，一直到凌晨，区晓华依旧没有回电，她知道可能出事了。
凌晨两点，宋春栋发信息给她，说乔雅和区晓华出了车祸，乔雅重伤在抢救，说有很多警车在医院，宋春栋问她在哪，说柯采蔓听说乔雅出事后晕倒了。
冷小芙没有回复宋春栋，她在想应该怎么处理眼下的局面。
直到天亮，区晓华依旧没有任何回复，冷小芙删掉了不断追问她去处的宋春栋的信息，她给韦婉茗去了电话。
打完电话后，冷小芙冲了个热水澡，去酒店自助餐厅用了早饭后，坐在酒店房间等着韦婉茗的信息。
临近十点，韦婉茗发来了信息，说现在可以和她见面了。
“我需要能当成拍板的人来。”
“你的意思是要虞总亲自来？”
“嗯。”
四十分钟后，在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冷小芙在咖啡馆见到了韦婉茗和虞厚田。
“婉茗和我说了你的要求，我和赵元泽讨论了一下，我们需要证实你说的话。”虞厚田仰着头看着冷小芙。
“我现在发给你们。”
冷小芙预计到了虞厚田和赵元泽的要求，她给韦婉茗发去了一段音频，是那天晚上她和区晓华在外滩与虞厚田、赵元泽一起吃饭的谈话录音，冷小芙剪辑了其中虞厚田、赵元泽商议怎么联手拿下鼎峰投资的股权，怎么让程浩配合继续打压天鹅股份价格的谈话录音。
韦婉茗打开录音，和虞厚田一起听完了录音。
虞厚田紧绷着身体听完了录音，随即又笑了起来，“录音剪辑的不错，里面听不到一点区晓华的声音。但这种私下录制的东西是无法作为证据的，是区晓华让你这么干的？”
“算是吧，我只需要让他们相信这事是你们策划的就行了。”冷小芙说道。
“他们指谁？那些经侦还是律师？小芙，我告诉你吧，何蕴沣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和他只是雇佣关系，我并不知道他做的国际诈骗活动，事实上，我还是受害者，我自己投入了两千万给他那个所谓的创新药基金，我还要向他提出诉讼和索赔，至于你说的两个律师，那就更和我没关系了，迄今为止，她们只有几张程浩和区晓华进入我办公大楼的照片，相反，我投资的鼎峰投资也是受害者，被程浩、区晓华的恶意卖空弄得损失惨重。”
“小芙，你这样的话，区总也会受影响。”
“区晓华已经跑不了了。”虞厚田呵呵笑着。
韦婉茗看着虞厚田，“区晓华出事了？”
“他在医院急救。”虞厚田叹息了一声。
“他怎样了？”冷小芙心一紧。
“没有生命危险，他有人关心有人照顾，冷小姐不用担心。”
冷小芙松了一口气。
“现在冷小姐落单了，没人可以英雄救美了。你觉得你还能从我那些户头里拿到钱吗？”
“小芙，你要6000万？”
“嗯，按照之前和虞总的分成计划，扣掉虞总提供账户的好处费以及分给程浩的钱，区晓华能分到4000万。这钱是他应得的，还有2000万原来是给程浩的，但想来他最近琐事缠身也不敢拿，所以不如先放在我们这里。”
“冷小姐，区晓华现在躺在病房里，据说已经失忆了，你还打算为他工作？”
“他付了我工资，我当然要为他工作。”
“那我付他给你的双倍工资，你愿意为我工作吗？”
“等这事结束后再考虑。”
“冷小姐，让我再给你分析一下目前的状况，如果你打算离开这里，或者说躲在某个地方逍遥快活，那你必须今天去证券公司那里提款，可是除了你自己的账户外，那几个机构账户的提款都需要我的人在场，所以，没有我的配合，你压根取不出那些钱，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坐在这里和我谈判吗？”
虞厚田得意地看着冷小芙。
“我确实没法自己去提款，但是，你也并非那么容易提出钱来，根据证券公司开户时的约定，这几个账户如果要提款，必须有我们两方共同的印鉴，缺一不可，假如你想通过更改户名方式调整取款方式，你还需要公证，但公证机构是不会承认我们这些非法协定的。虞总，这些法务上的事情和安排，我早就考虑过了，看来德亨投资还少一个法务顾问，我看你倒是可以雇我。”
虞厚田脸色微变，冷小芙说到了他的痛处，原本他把那几个账户借给区晓华，是有双方的协议共同约束的，通过约束保证任何一方都无法单方面取款，看来，区晓华把所有的协议都交给这个冷小芙了，难怪她了解得这么清楚，要是这样的话，这个冷小芙还不太容易被打发。
“冷小姐，你说的我不太懂，我可以不提款，反正钱在我账上跑不了，大不了我先放着，等我找区晓华来谈这事，相信只要我同意他成为德亨投资的投资总监，他是会按照我的指令来解除合约的，毕竟签合约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而不是我和冷小姐，对吗？”
“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同意为你的德亨投资工作？”
“哈哈，你太不了解你的老板了，冷小姐，难道你没看出他喜欢我的女儿虞娜洛吗？”
“我看是相反吧，是你女儿在追他。”
“哈哈哈。”虞厚田大笑起来，“冷小姐，你真的不了解区晓华，你认为他之前和柯敏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他这样的男人，是最懂得怎么追那些有背景女人的。”
“怎么追法？”冷小芙好奇地问道。
“追女人最高的境界，是让女人产生好奇心，产生失落感、挫败感，让女人得不到想要的关注，他在我女儿身上使用的伎俩，别人看不出，我可是一清二楚，娜洛已经陷进去了，她是不会和蒋叶翰结婚的，因为她心里装的只有区晓华。”
冷小芙听得暗暗心惊，她没想到眼前这个老男人还真的能洞察秋毫，区晓华和虞娜洛曾经在她面前成双入对，但她一直看不出区晓华对虞娜洛有这份想法。
坐在一边的韦婉茗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了。
“虞总，那你是不打算支付这钱了？”
“我没说不支付啊，但是这事总得是区晓华和我谈吧，你能保证他最后说不要了？说不定他和娜洛好了，那不是和我成了一家人了吗？一家人要算什么钱不钱的。”
虞厚田的话让韦婉茗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虞总，要是你这么说的话，我只能采取其他手段了。”
“哦，冷小姐还有其他手段？”虞厚田笑眯眯地看着冷小芙。
冷小芙取出手机，从股票软件里翻出一个股票行情走势图来。
“怎么，冷小姐要和我讨论天鹅股份的走势，不用给我看，我很清楚，现在差不多涨了7.5%，很快，我又能大赚一笔了。”
“我想向虞总推荐一只股票。”
“哦？请讲。”
“英洛科技。”
“为什么推荐这家公司？这公司所属的行业已经出现拐点，业绩大滑坡，37元，股价正在下跌途中，依旧严重高估，至少要跌到15元。”
“呵呵，但我就是要买这只股票。”
“你买？”
“是啊，既然你说不给我钱了，那也不能让这一个亿放在那不动啊，我刚才把你那些账户里的资金又银证转账回到股市里了，准备全仓买进英洛科技，虞总，你说行不行？”
虞厚田脸色大变。
“等一下，你明知道它要跌，还要把一亿元都买光？”
“是啊，既然你不付钱，那谁也别想得到，与其这样不然把这钱还给市场，让市场平分咯。”
冷小芙边说边摆弄着手机。
“等一下！冷小姐。”
“怎么，虞总要考虑一下？”
“我答应支付，但是6000万太多了。”
“虞总，那你说给多少？”
“我们先来算一下账，之前区晓华是把你们在证券公司的交易情况都给过我的，为了将来算账用，那些账户加上你自己的仓位一共赚了8000万，根据合同，我能分到账户使用费2000万，程浩拿2000万。现在我一分钱拿不到，你要让我给你6000万，我怎么接受。”
“你能接受多少？”
“我没算错的话，你的仓位一共赚了大约500万。”
“虞总算的很精确。”
“我只能支付属于你的500万，还必须加上先决条件，你把账户支付密码还有印章都给我。”
“你这么有把握我会同意？”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来的时候得到消息，目前各方人马都在找你，我只要通知一下那两个律师你现在的位置，她们很快就会通知那些人追上你，另外，你在证券公司的那些账户料想你也不敢回去取款，因为那地方早就被人盯上了，也就是你们的那些盈利都是浮云，拿不走也取不出。”
“按你这个说法，你也取不出，大家都拿不到。”
“我有办法，只是要费一点周折，比如我做几笔大宗交易，把我账户里所有的持仓都通过交易所卖给另一个我的关联企业，这样钱自然就出去了，不需要去提款。”
这只老狐狸，这些办法也只有他想得出，冷小芙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但我不会赖你们的账，只要区晓华苏醒过来，我就和他谈怎么分这钱，当然为了冷小姐考虑，我可以先把你账上的钱划给你，等风平浪静了，你再和我一起去证券公司把你的钱转出来还给我，现在你只需要把你的交易密码和账户支付密码给我，这样我可以确保这些钱不会被你胡乱买亏掉，至于属于区晓华的那4000万，就不劳冷小姐操心了，区晓华迟早会是德亨投资的投资总监，我不会少他一分钱，更何况，他也可能成为我的乘龙快婿。”
虞厚田的话如针扎一样刺在韦婉茗心里，但她只是一声不吭地听着。
冷小芙静静地坐着，她琢磨着虞厚田的话，思前想后，觉得已经没有其他路可选了。
“小芙，我觉得这是你做好的选择了。”韦婉茗开口说道。
“天鹅股份会怎么样？”冷小芙突然问道。
“这会你还关心天鹅股份？”虞厚田呵呵笑道。
“我可能要离开很久，我拿了你的500万，只是一笔死钱，但是我在证券公司交易账户上的钱却可以生钱。”
“哈哈，冷小姐，我第一次看见你就很欣赏你，你和我一样，对钱有一种执迷，如果不是因为有人盯着你，我现在就想录用你。”
“我可以接受刚才说的条件，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你说。”虞厚田知道冷小芙对他已经没有危险了。
“我想知道你们现在打算怎么操作天鹅股份？我已经没法再做投资了，至少这一年里，我需要让我的钱升值，所以我的要求是我给了你交易账户，我要你们帮我和你们一样买进天鹅股份，再一起卖出，等我们可以交割的时候，我把我交易账户里的500万还给你，500万增值的钱全部归我。”
“哈哈，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有趣的人，还是个女人，我答应你。婉茗，你现在把我们的计划告诉冷小姐。冷小姐，这之后，我们就可以成交了吧？”
韦婉茗和冷小芙同时点了点头。
韦婉茗看了一眼四周，咖啡馆里只有柜台里的一个服务员，没有其他客户。
“小芙，虞总已经制定了一个新的蟾蜍计划，德亨投资已经大量买入了天鹅股份。”
“可是，云麓山的规划不是改了吗？天鹅股份上涨的逻辑是什么？”
“这个倒是婉茗给我出了一个好点子。”虞厚田赞许地看着韦婉茗。
“我给虞总出的主意是，同时满足云麓山的旅游开发规划和开采需求，简单说吧，云麓山所谓的采矿只是一个概念，真正要提款锂矿，投入的资金至少在20亿以上，我们没有那么大财力，但是云麓山石料资源丰富，我们只需要简单炸山，就可以采集石料，这些石料通过R市的河流运往广东，给大湾区提供建筑石材，就有利可图，而且我们已经几点过了，成本很低，需求很大，这座山本身就是一座金矿，根本不需要提炼什么锂矿，至于旅游开发，我们已经和规划局的朱局长接触过了，我们帮他写方案，只要把山麓的东侧风景好的一侧做成森林公园形成旅游资源，西侧炸山做石料开采，炸山后可以修路，促进原来不发达的西山地区的经济发展，这是一举二得的事，这样R市既能打响旅游城市的名片，又能促进R市的经济发展。
“这个规划已经内部通过了，市场上还不知道，但是已经有先知先觉的资金入场了。”
韦婉茗压低了声音说道，她脑海里浮现出和区晓华坐在赤湾镇河提上的对话，那是区晓华对她说的他的蟾蜍计划，她不由得百感交集起来。
冷小芙在手机上操作了一通。
“虞总，我们成交了。我已经把你那几个账户的支付密码、券商那里的交易权限都发给婉茗了，我的银行卡号也发了，印章我一会拿给你们。”
“合作愉快。”虞厚田举起了咖啡杯，他看了一眼韦婉茗。
“虞总，我们这虽是君子协定，但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录音了，只是以防不测之用。”冷小芙喝了一口咖啡。
虞厚田脸色一变，但很快笑了起来，“理解，理解。”
“小芙，500万已经划给你了。”
冷小芙看了一下手机，银行的短信提示到账500万元，加上之前区晓华还给她的钱，已经足够她在外面漂泊几年了。
“小芙，你刚才把你账户里的500万全部买成了天鹅股份？”韦婉茗惊讶地看着冷小芙。
“嗯，既然你们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我当然不会错过赚钱的机会。”
“哈哈，小芙，我真的想录用你替我工作吧。”
虞厚田哈哈大笑起来，韦婉茗已经查到了冷小芙的交易记录，说明冷小芙确实把她在证券公司的交易密码交了出来。
“虞总，我之前所有的操作不都是根据你的指令做的吗？”
虞厚田愣了一下，想了一会，拍手叫好，“小芙，你太聪明了，你说的没错，你之前用这些账户都是根据我的指令做的，与区晓华没有关系，所以，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合法的，不涉及任何借用账户问题，再也不用担心那些律师的骚扰了，聪明！聪明！婉茗，我们对外就这么说。”
“嗯，那小芙还需要离开？”韦婉茗点了点头。
“当然，她和区晓华都需要离开，只要区晓华继续装疯卖傻，只要他们继续找不到小芙，只要天鹅股份从现在开始不断上涨，那么所有对我们的指控都会毫无证据，烟消云散。”
“小芙，那你要去哪？”韦婉茗问道。
“随便走走，哪里都行。”
“在想什么？”又是一阵疯狂的巫山云雨之后，潘尘岳问道。
“我在想，你老家的人会欢迎我们吗？”
“当然，我爸妈，还有我兄弟都会喜欢你的。”
“我要在那住上一个月，他们会不会嫌烦。”
“当然不会，可你为什么一定要住一个月，而不是半年，一年？”
“我想四处走走。”冷小芙转了下身，趴在潘尘岳身上看着他。
“我陪你一起。”
“不用，一个月后你就回上海。”
“为什么？”
“我不想你陪着我浪迹天涯，我也不知道我要流浪到几时。”
“可是…”
冷小芙伸出手来捂住了潘尘岳的嘴。
“就这么定了，你若是答应，我便和你一起去大凉山，若是不答应，我随时就从你身边消失了。”
想到眼前这个美艳如花的女子要离开自己，潘尘岳一下抱紧了冷小芙。他的耳畔却想起了14号晚上李若惜与他的对话。
“你说你要出走？你要去哪里？”李若惜呵斥道。
“我想出去玩一阵。”
“和谁？要去多久？”
“我回来的时候和你说。”
“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李若惜的声音有些紧张。
“我没那么说。”
“尘岳，你是不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什么女人？”
“冷小芙，自从你认识她后，你就一直对我敷衍了事，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了。”
潘尘岳默不作声。
“你回来好吗，我不会再骂你了，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保证以后会更疼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我也许可，不会阻拦你，但你不要和她在一起好吗，你回来。”
“伯娘，我不想这样了。”
“尘岳，”李若惜的声音带着哭腔，“我需要你，尘岳，你可怜可怜我。”
“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了。”
“你还记得那些花吗，彼岸花，那是我们一起在九轩堂种的，你说过，要是我能让它们在冬天开花，就答应永远不离开我，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花开了，尘岳，你答应过我的…”
“对不起，伯娘…”
“尘岳…”
潘尘岳狠了狠心，挂断了电话。
他拔掉了电话卡，他打算和过去说再见。
14号下午，他接到了冷小芙的电话，说她打算离开了，他要和她一起走，冷小芙没有答应。他说他已经决定了，之前他看到了冷小芙的交易记录，知道她和区晓华赚了几千万，但是冷小芙这一走，一分钱也拿不走，他说要是他能帮她拿到哪些钱，能不能让他和她一起走。
冷小芙答应了，潘尘岳去了新公司办公室，对于他这个级别的黑客来说，新公司的财务安保制度形同虚设，他破解了本身就不严格的账户密码，将新公司里的4000万资金划到了冷小芙给的银行卡里。
他知道在柯采蔓没有付款之前，赵元泽和虞厚田暂时不会动用这笔钱，也发现不了。
12月19日，周一
天鹅股份的股价已经涨到了11.49元，投资者再次欢呼雀跃，似乎已经把之前被套牢的惨状忘得一干二净。
廖冰夏和钟雨娥都回到了R市，她们发现维权的投资者数量已经急剧下降，而区晓华的失忆以及冷小芙的失踪，让整个案子陷入停滞，律所的合伙人已经要求她们暂停这个案子。
杨依慈还在医院照顾无法说话的区晓华，医院的主任医师非常困惑这个病历的失忆为什么会造成语言功能障碍。
这一天，柯敏和宋春栋送柯采蔓进了手术室，他们在等待手术的结果，也许这一次，柯采蔓再回不来了，她留下的只是那幅云麓山的肖像。
这一天，R市的戚佳雯和尚志远办了离婚手续，她获得了女儿的抚养权，她一直没联系上区晓华，那个在向日葵地里和她一起奔跑的男孩。至于她的初恋，阮庆已经离开了R市，踏上了去敦煌的旅途。而她，只想陪在舅舅和女儿身边，她再也做不回那个苏卓然了。
这一天，董梓萱从医院出来了，她被处拘留七天，今天是她拘留的第一天，她并不后悔，因为尚志远离婚了，七天后，她相信尚志远会和她结婚，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