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开盘后，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依旧坐在一起。
“涨停板打开了。”丁松琳说道。
一点半的时候，天鹅股份的股价开始下跌了。17.87元、17.50元、17.01元，股价极速下滑。
虞书望看着神态自若的区晓华，有些紧张地说道，“抛盘又来了。”
“没事，让他们抛。”区晓华伸了个懒腰。
“成交量太大了，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抛盘，完全是不计成本往下砸。”虞娜洛惊呼道。
天鹅股份在一分钟内已经下跌到了15.90元，今天上午鼎峰买的350万股已经全部套牢了。
“再确认下资金是不是都到位了。”区晓华问电话那头的丁世信。
“都到位了，一个亿，五个账户。”
“真的要全部买光？”虞书望犹豫地看着区晓华。
“既然已经定好了策略，那就要严格执行。”区晓华的声音有些严厉，显然是不想因为虞书望的犹豫干扰到他计划的执行。
虞书望不吭声了。
“区总，我要提醒一下，如果今天一个亿全部买光，我们可能会触及持有流捅股5%的交易所公告要求。”丁松琳说道。
“没事，之前我让婉茗做好安排了，那些账户不属于关联方。”
“今天波动太大了，晚上会披露大量买卖的交易营业部。”丁松琳又说道。
区晓华看了她一眼，“我说了没事。”
丁松琳低下了头。
“虞总，您看，天鹅股份又跌下来了，我们要不要把早上买的卖掉？”秦芊慧问道。
“早上买的可卖不掉。”虞厚田哈哈笑着。
“只有15元了，再跌下去我们没赚了。”
“所以我不是只买了20万股吗？”
“原来您上午只是弄着玩的呀，害得我这么紧张。”
“呵呵，好戏才刚开演呢。”
尚志远今天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说自己有些不舒服，连门诊也没去，下午天鹅股份的走势让他心惊肉跳起来。转眼，上午排队在涨停板追买的天鹅股份已经亏了。
还好只是浮亏了3万，亏损还不大，现在账上只有16万资金了。尚志远决定暂时观望一下，要是跌破15元，他再买一万股。他又想起答应戚佳雯把她的钱拿出来去理财的，万一又跌下去拿不出钱怎么办，犹豫了一会，他决定今天还是先不买了。
“14.8了。”秦芊慧站在虞厚田身旁。
“小慧，现在你再说说应该怎么办？”
“哎呀，我哪知道，还是您告诉我吧。”
“不凭感觉了？”虞厚田笑道。
“不了，我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万一我说错了，让您亏了钱，您回头把我辞退了，我只能睡大街上了。”
“哈哈，我再落魄也不能让小慧你去睡大街啊，这样吧，不让你说是不是买，就凭感觉说今天收盘是涨还是跌。”
“真的要我说呀，那我说的不对会处罚我吗？”
“不会有任何处罚。”
“我不要，说错了和做错了是一回事，要是说错了，您得先告诉我怎么处罚，但要是说对了呢？”
“哈哈，你这丫头还和我挺像，先确定最坏结果，再看能赚到什么。”
“哎呀，那我不说了。”
“要是说错了，那就罚你给我捶背，说对了的话，你想要什么？”
“我不要什么。”
“那不行，既然有处罚，也要有奖励。”
“那…，说对了的话，我想学投资，可以像您一样有本事。”
“哈哈，好。”
“我感觉今天是跌。”
“哦？”虞厚田心中一凛，他已经从鼎峰投资董事会那知道了虞书望调了一个亿，准备下午誓死抵抗空头的抛压，他原本计划下午大跌时大量买入天鹅股份，然后在收盘前把前些日子暗中买入的筹码倒出去，这样一进一出，能狠狠赚一把。
秦芊慧的感觉会准吗？他淡然一笑，自己纵横投资界这么久，难道会为了一个黄毛小丫头的感觉改变主意？
14：45，14.70元了，天鹅股份已经跌破上午的最低价了，距离跌停板只差2分了。
“扫货。”区晓华给丁世信下达了命令。
“慢！等一下！”虞书望喊到。
区晓华诧异地看着虞书望。
“虞总，还有还有十分钟要收盘了，我们需要下单时间，再不动手要来不及了。”丁松琳脸色有些紧张，她的话通过免提传到了远在D市的丁世信。
“我等着。”丁世信回答道。
“虞总，你要更改计划？”
“我们是不是太草率了？天鹅股份从7元涨到17元，没有回调过，今天你们也看到了，这么大的成交量，而且上午我们没进场前，压根没有买盘，这说明什么，市场上只有我们是多头，其他全部是卖方，都等着要卖给我们，我判断这才刚开始跌，我们就算把这一个亿全部买光，也阻挡不了天鹅股份的下跌。”
听到虞书望这番言论，丁松琳点了点头，她原本就不主张今天买入。
“那我们是表决，还是听你的？”区晓华耸了耸肩。
“还有十分钟收盘。”丁松琳提醒到。
“除了盘面的理由外，鼎峰投资虽然五个亿，但是他们的钱不是白给的，松琳知道，我们在鼎峰只有20%的股权，如果我们不能给鼎峰的大股东赚钱，甚至亏钱，他们是可以随时换管理人的，鼎峰投资的投资原则是不亏钱，不做高风险投资。今天这个情况，明显已经是在赌博了，万一这一个亿都亏了，我是没法向董事会交代的，开张第一天，用了一个亿，这个烧钱的速度过快了。”
“还有呢？”区晓华问道。
“最后一个理由，我想问一下区总，伊都的筹码抛了吗？”
区晓华怔了一下，看了下手机，“刚才伊都的操盘手和我确认了，今天全部卖出了。”
“卖出了？什么价格？”
“17.94，下午一点开盘全卖了。”
“那就是说伊都已经把所有的筹码都清仓了。”虞书望的嗓音提高了。
“没错，全部卖光了。”
“伊都百分之五的筹码都清空了，差不多就是400万股，上午我们买了350万股，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用鼎峰的资金接了伊都的筹码。”
“可以这么说吧，但伊都在15元以上清仓，这件事早就讨论过，大家也都知道。”
“我不知道外面是不是还有很多像伊都那样的等着清仓的卖盘…”虞书望的眼睛死死盯着区晓华。
办公室里一片沉寂。
“14：58了，不能交易了，今天结束了。”丁世信在电话那头报告着。
收盘了，天鹅股份的股价最后停在了14.68元，跌停板，成交量高达一千五百多万股，换手率18%。
“虞总，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秦芊慧坐在她的秘书桌前，看着天鹅股份的收盘价。
虞厚田在14.80元买入了100万股天鹅股份，同时，他在17.90挂出了200万股的卖盘，等着鼎峰的买盘扫光他的卖单，但直到收盘，几乎没有任何买盘出现，这让他困惑起来。
“虞总？”
听到秦芊慧叫他的名字，他这才缓过神来。
“小慧，你赢了。”虞厚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他来说，今天的交易结果还谈不上损失，但是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变成这样，这让他有些始料不及，难道区晓华发现了他的计划？
“区总，这是怎么回事啊？”离开气氛紧张的会议室，区晓华回到自己办公室，就接到了吴琴南的电话。
“董事长。”
“我上午16元买、15元买，14.70又买，最后怎么跌停了。”吴琴南的声音很焦虑，看来他买了不少。
区晓华知道不能和他在电话里说什么，昨天他也只是蜻蜓点水地暗示了他一下，没想到吴琴南完全理解了他的暗示。
“董事长，情况有些变化，但总体问题不大，您不用太紧张。”
“我是不紧张，但我那个弟弟可是把家里所有钱都扔进去了。”
区晓华暗骂这老头贪心，嘴里却不动声色，“董事长，让您弟弟不要太焦虑，我晚上分析一下情况，可能要根据明天的情况再向您做个汇报，您再转告您弟弟。”
“好，那你好好分析一下，今天心脏病都要犯了。”吴琴南这次漏说了是他弟弟的心脏病要犯了。
“区总，您找我。”韦婉茗推门而入。
“婉茗，你要做好准备，恐怕我和你要被炒鱿鱼了。”
“啊，怎么回事。”韦婉茗惊讶地看着区晓华。
“我和虞书望的性格合不来，要是仍旧是他做主的话，我们的生存空间很小。”
“难怪刚才我看他们几个走出来，虞书望的脸色铁青。”
“呵呵。”区晓华又看了下手机，是乔雅发来的信息。
“可是，区总，我们是在汇通源，虞书望手再长，也伸不到这里吧，我们为什么要因为他离开。”韦婉茗不解地问道。
“要是失去了金主，你觉得我们还能在投资部干什么？”
“我还在联系董行长的银行，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想认输。”
“婉茗，我很欣赏你这股拼劲，但在这个市场，光有拼劲是远远不够的，还要看方向，看机缘，有时候更多情况是命。”
“区总，您今天这么悲观。”
“不是悲观，是认清现实。”
“区总，那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我能帮您什么？”
“我最近都没让你接触鼎峰的事，你有没有责怪我？”
“区总，我是您的部下，听您指挥不是我应该做的嘛，您肯定有自己的计划，我不相信您会这么认输。”
“哈哈，说得好。”区晓华站起身来，“可是，这次投资部真有可能要被解散，你还得做好准备。”
“就算解散了，我还是跟着您吧，您去哪我也去哪。”韦婉茗坚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