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9：30。
投资部会议室里坐着区晓华、虞书望、虞娜洛、丁松琳四个人。
股市开盘后，天鹅股份直接冲上了16.31元的涨停价。这是这周第三个涨停，如果按照近两周从7元不到算起，天鹅股份的股价已经飙升了130%，无疑是下半年以来股市最耀眼的明星股。
丁世信按照昨天区晓华提前布置的指令，在16元买入了50万股天鹅股份，这样区晓华已经用鼎峰的资金一共买入了250万股。同时，区晓华昨天命令伊都的操盘手在今天以16.31元涨停价卖出100万股。
“区总，算上今天，鼎峰已经买了250万股了，5000万资金只有不到1600万了。区总既然这么看好天鹅，为什么不在第一天买个够呢？”虞书望率先发问了。
“这只是操作手法而已，如果一次买入，看似成本很低，但是没有显现逼空的效果，也引不来后面的跟风资金。”区晓华沉着地回答着金主的问题。
“现在成本大约在13元以上，不是还是赚钱的嘛。”虞娜洛对虞书望的问题很不以为然。
“跟风资金可是双刃剑，一有风吹草动，跑的比兔子还快。”
“那不妨看看究竟谁更快。”区晓华依然保持着笑容。
“娜洛，我让你来跟区总学习，但好像你的消息还没有松琳来的快。”
区晓华听出虞书望的意思是他没有把所有的细节告诉虞娜洛，以至于虞书望对他整个操作计划完全不知情。这也是之前丁世信提醒过他的，看来，丁世信并没有和虞书望说细节，倒是负责资金的丁松琳向虞书望报告了情况。
“虞总要是想进一步了解我的计划，我自当全盘告知。”
“哥，你不是说这5000万随便区总怎么用你都不过问的吗？你还说了这笔钱是没有任何成本无条件供区总使用的，现在怎么又这么较真了。”虞娜洛忍不住争辩起来，“何况区总其实都告诉我了，我也没觉得他超出了权限。”
区晓华感激地看了虞娜洛一眼，“要是虞总觉得有什么不妥，我现在就可以让老丁把之前买的全部抛掉，也能小赚一些。”
“哪倒不必，我相信区总的判断。但现在只剩下1600万了，区总已经没有后续资金了，想知道你有什么安排。”
“无非两条路，一种是不买不卖持股不动，找个好价格卖掉了事，和伊都一样的策略，另一种是继续买，买到筹码足够多，有足够的话语权，然后重组天鹅。”
“你这后一种不就是蟾蜍计划吗？”虞书望的目光扫了一下紧挨着区晓华坐着的虞娜洛。
“我记得按照我们的约定，如果我用完了这5000万，还没找到资金，那这个计划就不再是我的了，而是鼎峰投资的了。”
“那区总是没找到合作方吧。”
“虞总的消息很灵，确实没有。”正因为没有，虞书望才这么着急过问，否则，按照虞书望的性格，他不会介意借给区晓华的5000万如何使用的，看来鼎峰对天鹅的欲望比他想象的要大，区晓华心里想着。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后面应该由鼎峰出场了？”
“是。我已经说了，上面的两条路如何选择，还是由虞总定。
虞书望对这区晓华这个结论颇感欣慰，“区总觉得这个盘面，是不是还有其他机构在买。”
“肯定有，但也会有人卖。”
“伊都开始抛了吧。”
区晓华点了点头。
“你确定伊都不会再搅局？”
“如果这周还是涨势，我会把伊都的筹码全部出光。”
“如果我选第二条路，区总觉得有多大胜算。”
“这个不好说，但只要程浩愿意把之前说好的18%的股份转让出来，那这些筹码都将是获利盘，但我们得做好他不愿意转让甚至转让给别人的准备，所以要更多地收集筹码。”
“区总，您这么一说，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一下。”坐在虞书望边上的丁松琳开口了。
“松琳，你说。”区晓华把目光转向了这个老友的女儿。
“按照区总此前的说的，您和程浩达成的口头协议是按17元一股转让股份给您，但是现在天鹅股份的二级市场价格已经涨到16元以上了，您觉得程浩还会同意按原来价格转让吗？”
“松琳你说的很好，之前我和他商定的17元的价格是为了栓住他，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困难。”
“您现在这波操作把股价炒的这么高，难道没想到这个后果？”丁松琳继续追问道。
“二级市场的股价出现大幅波动是很正常的，谁也说不准一个月后，甚至下周是什么价格，18%的股份不是小数目，全部在二级市场抛，价格早被打回去了，程浩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再说了，”区晓华看了一眼虞书望，“程浩的胃口早就被吊高了。”
虞书望听出了区晓华的意思，暗暗埋怨虞娜洛非但没有打听到任何区晓华的行动计划，还暴露了他让她去接触程浩的事。好在现在区晓华看来没有其他选择，只能依附于鼎峰投资了。
“嗯，那如果我请区总继续完成蟾蜍计划，不过是鼎峰投资的蟾蜍计划了，你愿意吗？”
“我既然已经使用鼎峰的资金了，就做好这个准备了。”
“呵呵，既然区总已经想明白了，那接下去我们就来谈一下具体安排吧。”
一个小时后，几个人走出了区晓华的办公室。
“哟，这不是韦小姐吗？”走在最前面的虞书望一眼看见了坐在外面办公桌上的韦婉茗。
“您好，虞总。”韦婉茗站起身来。
虞书望朝着韦婉茗点了点头，转头向虞娜洛说道，“回头把韦小姐的手机号码给我，我想和韦小姐认识一下。”
走出大楼，虞书望回头看着区晓华，“区总，那就按照刚才说的，你继续留在汇通源，我会安排松琳准备好第二期的资金，但明天开始，所有交易实施前请先告知我一下，另外，解散伊都的人，如果你有新的团队成员也请让我认识一下。”
“没问题。”区晓华替虞书望打开了车门。
尚志远这两天的心情与上周相比可谓是天地之别，上周他还在沾沾自喜赚了十万元，当他看着今天16.31元的股价时，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如果三万股天鹅股份一直放到今天再抛，还能多赚十五万元，也就是说自己投入的二十三万元已经翻倍都不止了，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口都痛了起来。
他想再去问韦婉茗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觉得问不出口，韦婉茗很明确地告诉他天鹅股份还能涨了，自己却自作主张地抛了，他没想到股市踏空的懊恼情绪远远超过了下跌被套的烦恼，甚至超过了董梓萱带给他的烦恼。
周六他问宋春栋，宋春栋说他周日就回。此后周日、周一他都发信息问董梓萱回了没，董梓萱都没有回答，她的朋友圈也没有任何更新信息，这让尚志远又有些不安了。
昨天下班前，他发信息问她要在大青山呆几天。这次董梓萱回复了，她回复说要和宋春栋商量一下。
董梓萱的回复让尚志远目瞪口呆，短短几天时间，董梓萱和宋春栋怎么会粘在一起了，这是他无论如何想不到的。难道是董梓萱故意气他的？
“宋春栋不用上班吗？”尚志远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他。”董梓萱冷冰冰地回复着。
“你前两天怎么一直不回复我。”
“你找我干嘛？”
“我…不是担心你吗？”
“担心我就到大青山来吧，也可以打电话给我呀，你是怕打电话影响你的生活吧，呵呵。”
看到董梓萱的回复，尚志远心里一凛，那个撕碎戚佳雯照片的董梓萱又出现在他脑海里，可是那天吃火锅时，她不是已经心情平复了吗？女人还真是难以捉摸。
今天上午，他侧面打听到宋春栋周一向研究院请了假，说是在老家要多呆几天，看来宋春栋真的和董梓萱在大青山待了四天。
两人能在那个地方呆四天，而且是两个压根不认识的陌生人，这简直也太离谱了，尚志远翻来覆去地想着，不是那地方有特殊的吸引力，就是两人之间产生了吸引力，从董梓萱给他回复的态度看，是后者的可能性并非没有，宋春栋又是单身，一个单身的男人和一个要离婚的女人，在海边…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没法赶到大青山去，正如董梓萱说的，他连打电话的勇气都没有。眼下，他最烦心的都不是董梓萱，而是遭遇了天鹅股份的踏空行情，这让他感觉非常不好，假如他压根没买过天鹅股份，可能还不至于如此懊悔。以此类推，假如他从没遇到董梓萱，是不是也就没有这个烦恼了呢？
人活着，不是有这个烦恼，就是有那个烦恼，即便没有买天鹅股份，哪怕从没有遇到董梓萱，还是会有其他烦恼的吧，哪有什么没有烦恼的人啊，韦婉茗这丫头说自己没有烦恼，简直是胡扯。
想到韦婉茗，他终于没忍住给她打了电话。
“小韦啊，在忙吗？”
“是尚老师啊，这会还好，您有事找我？”
“呵呵，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前面我在整理以前的讲稿，看到那次去你们学校讲课的材料，想到你了，就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哦，真不知道该说时间是慢还是快，那次您来我们学校，我才找到工作，我记得是10月10日，今天是9号，一个月了。”
“是啊，一个月了。”尚志远自己都没想到才一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竟然背着妻子和董梓萱纠缠到现在，而且还偷偷炒股，这一切的源头就是从碰到韦婉茗这个女孩子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