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只吃到八点,区晓华就被杨依慈催着回去了,杨依慈给他打电话说她被撞了,也不说在哪撞的,声音也哽咽着,区晓华只好与尚志远、韦婉茗道别,赶往杨依慈的公寓。
“摔倒哪了?”区晓华看着躺在床上的杨依慈。
“现在才回来,我真要摔了怕是早死几回了。”杨依慈哼了一声。
“好好的,你说什么死不死的。”区晓华明白她这是找借口让他来。
“你看!这里。”杨依慈掀开被子,指着小腿上一块淤青。
“这是撞到哪了?”区晓华轻轻按着杨依慈腿上的淤青。
“哎哟,疼。”杨依慈大叫起来。
“这样碰一下都疼,是不是伤到骨头了,怎么撞的。”
“你还关心我啊,我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都不知道。”
“怎么回事?”区晓华坐在了床沿上。
杨依慈顺势扑在区晓华怀里,“还不是那个林正英。”
“她又惹你了。”
“今天开集团财务条线会议,她让我去布置会议室,开会的时候又让我去给他们倒水,我原来在办公室哪做过给人倒水的活,这不都是文员做的嘛,这些人喝水还特别多,开个会,倒三次水,你又不在,林正英更加肆无忌惮,最后一次倒水还说我怎么这么慢,所有人都看着她骂我,还有人在那里笑,我气坏了,倒完水急着走出去,一不小心撞到了门口的桌角,你看,这么大一块淤青。”
杨依慈梨花带雨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区晓华听着心里又生气又心疼。
“带你去医院看下吧。”
“不要。”
“万一要是伤到骨头了怎么办?”
“伤到骨头我还能走回来啊。”
区晓华一想也是,于是又道,“还是去看一下,配一点膏药涂一下,否则晚上痛起来怎么办。”
“不是有你吗?”杨依慈把头埋在区晓华怀里,手勾住了区晓华的脖子。
“我?”
“你今天还要回去?”
“我今晚有会,九点就要开始了。”区晓华看了下表,离九点还有半小时,现在开车回去还来得及。
“这么晚,开什么会,你们都在公司加班?”
“网络会议,虞书望要开的。”
“那你刚才还在外面吃饭。”
“我算好时间的。”
“哼,你什么时间都算好了,就是没有算我的时间。”杨依慈扭动着身体,那条受伤的腿也跨在了区晓华身上。
“总不能不理虞书望吧,他现在是我的金主。”
“有什么了不起,那个虞娜洛也开会吗?”
“应该是吧。”
“哼,难怪你这么着急开会。”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行,你不能走,要开会就在这开,反正网络会议,在哪开都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开得好会。”
“我什么样子嘛。”杨依慈说着,抬起头,樱桃小嘴已经贴在了区晓华嘴上。
区晓华被她这么一搞,也是乱了方寸,顺势脱了外套,抱住了杨依慈…
等两人恢复了平静,离九点只剩下五分钟了。
“要开会了。”区晓华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去客厅开会,你先睡吧。”
“不要。”杨依慈一把拉住了他。
“我马上要开会了。”
“就在这里开。”
“那好,我去拿耳机。”区晓华刚要起身,又被杨依慈拉住了。
“不要,开着开会。”
“开着怎么行,声音都被听到了。”
“我就要你开着,谁知道你和谁在开会。”
“哎呀,我真的是要开会…,好好好,那我开着,但你可不能发任何声音。”
“我能发什么声音。”
“你还嫌你刚才声音不够大吗?”
“讨厌!”杨依慈伸手打在区晓华身上。
“现在别说话了,我要上线了。”
“嗯。”杨依慈往上坐了坐,把长发扎了起来,身体靠在了区晓华身上,看着他登录了会议系统。
“区总来了,区总,我们人到齐了,要不开始吧。”是丁松琳的声音。
“好,开始吧。”区晓华看了下开会的人,虞书望、虞娜洛、丁世信、丁松琳、加上自己一共五个人,他说完后马上关了麦克风,生怕杨依慈发出什么响声。
“松琳先通报下资金进展情况吧。”
“好的,虞总,区总,今天五点的时候,鼎峰的第二期资金,也是5000万,已经汇到D市账户了,我核查过了,是按照计划分五个账户划到的,我让我爸也核查了。”
“我复核过了,资金都已经到位,现在可用资金是6600万。”丁世信接口道。
“今天上午,鼎峰总部那里已经通过了我们的计划,鼎峰董事会已经批准了总共五亿元的资金使用授权,这五亿包括之前一笔5000万,在五亿范围内可以经我签字随时调用资金。”虞书望说道。
“现在我们讨论一下接下去的投资策略,”说话的还是虞书望,“先讨论一下,明天要不要继续买天鹅股份,如果要买的话,怎么买法,买到什么价位停手。丁总,要不先从你开始吧,你先说说你的意见。”虞书望让丁世信先说。
“虞总,我的意见天鹅的股价已经太高了,不适应再继续买入,尤其不能再追涨了。”
“你的意思是按兵不动。”
“至少等伊都的筹码全部清光再行动。”丁世信补充道。
“松琳的意见呢?”
“我和我爸的想法差不多,但我可能更保守,我建议我们先抛掉一部分天鹅股份。”
“说说你的理由。”作为会议主持的虞书望说道。
“永不亏本,这是鼎峰投资永恒的法则,此前我们买的那250万股天鹅股份,成本不低,现在天鹅股份已经创出了近三年的股价新高,获利盘非常丰厚,只要市场一有风吹草动,多头会不计成本地抛出,作为新蟾蜍计划的第一仗,落袋为安、获利了结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丁松琳的话让区晓华对这个年轻的女人刮目相看。
“娜洛,你呢,什么意见。”
“我觉得投资策略要保持一定的稳定性。”虞娜洛的声音比丁松琳更娇柔一些,但语气却颇为坚定。
听到虞娜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杨依慈伸手在区晓华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妖精。”她趴在区晓华耳边轻声说道。
区晓华赶紧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说得明白一点。”虞书望说道。
听这几个人的声音,好像都是在不同的地方上的网,没有聚在一起。
“我们那250万股天鹅股份,此前是区总按照他的策略开盘逼空买入的,应该说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连续几天,抛盘都不大,说明市场认可这个逻辑。如果我们现在改变策略,不买甚至卖出,那么市场立刻就会明白之前的庄家在出货了,市场的信心会瞬间崩溃,13元的成本自然不低,但是只要按照每天50万股的买法,逐步抬高成本,反而会让市场的跟风盘越聚越多,市场会向一个方向运动,所以我不赞成丁叔叔和松琳的意见,我主张继续逼空买入。”
区晓华对虞娜洛的发言大为赞赏,不管对还是错,她这个逻辑是成立的,此前真没看出她有这水平。
“区总,你肯定是赞同娜洛的意见吧。”虞书望的语调有些调侃的意味。
区晓华又朝着杨依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打开了麦克风。
“虞总,娜洛的想法确实和我之前考虑的一样。”
“哦?之前,那你现在是什么意见?”虞书望听得很仔细。
“今天上午,我们现场会议上就控股天鹅股份还是只做财务投资者的路线问题进行了深入讨论,最后我们确定的是控股,谋求利益最大化,而不是财务投资者,我想我们现在讨论的应该是上午整体战略的具体实施方案。”
区晓华换了个姿势,杨依慈赶紧在他腰后塞了一个枕头,让他坐得舒适一些。
“我觉得无论是逼空的策略还是落袋为安的策略,都要和整个战略规划保持一致,符合战略规划的都可以采纳,前面几位说的,都是在特定阶段的策略,并不一定适合所有的阶段。我想先把吃天鹅的步骤分为三个阶段,在每个阶段,都要根据市场情况制定不同的策略,这样才能更加有的放矢,灵活机动。”
“你说说看,现在处于什么阶段,你又打算怎么灵活机动法。”虞书望饶有兴趣地问道。
“第一阶段,抢筹阶段,鼎峰目前介入的时机与此前的伊都完全不同,当时的天鹅股份还默默无闻,我可以很从容地在低价区间买入,现在我们面临的是处于中高价位的区间,近二个月,天鹅出现十七个个涨停,八个跌停,股性已经被激活,默默吸纳的机会是不存在的,所以我认为现阶段是抢筹阶段,刚才我说了,既然我们已经确立了控制天鹅股份的战略规划,那么落袋为安的策略就不符合战略规划,我们可能会错失进一步抢夺筹码的良机。”
区晓华停了一会,见众人都不吭声,他猜想虞书望一定在琢磨他的话,于是又往下说道。
“老丁和松琳的意见并非没有道理,但在这个阶段,过于保守,但可以运用一些技巧来体现他们的思想。”
“什么技巧?”虞书望发问了。
“我这些天都是安排老丁在集合竞价阶段直接挂买盘,这会引起市场高度关注,我想明天我们可以换一种策略,我们依旧挂买单,还是50万股追高买,但在9:20前十秒钟,把单子撤掉,那时候市场的跟风盘是来不及反应的,我们在开盘半小时内观察市场的情况,如果涨上去,我们就卖出一些之前的筹码,获利了结,但我猜想市场肯定会认为我们要出货了,这时候如果出现剧烈下跌,我们再进场扫货,买入量是之前的一倍以上,不管什么价格,在五分钟内拉到涨停,不能有一点拖泥带水,这个效果和开盘前是一样的。这样一来,我们开盘后既能获利了结落袋为安一部分获利筹码,又能在一天里的相对低位买回筹码,并且全力拉到涨停,这个震撼力会吸引更多跟风盘。这样做的目的还是一个,抢筹。”
“这么做会不会风险更大,需要的资金也更多。”丁世信插话道。
“我觉得区总说得很好。”虞书望长叹了一口气。
“那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又是什么?”虞书望问道。
十点半,会议才结束,杨依慈已经趴在区晓华身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