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宏斌眼皮子一耷拉：

　　“具体的咱们找个时间慢慢谈，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水哥你非但不会亏，如果有兴趣的话，还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把九虎十三鹰给洗白！”

　　“哦？”

　　这倒是水自流完全没想到的。

　　而且现在的九虎十三鹰确确实实是被六扇门的给盯上了。

　　如果能洗白的话……

　　他又重新打量了几眼范宏斌，点头道：“行，你前面说的事，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自己也要小心，骆士宾可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另外...你如果找好时间想要跟我谈生意了，就让强子来通知我一声。”

　　“没问题。”

　　送走了水自流。

　　范宏斌这才把棉袄解开。

　　只见。

　　白净的纱布，早就已经被血水给浸湿了。

　　原本他是想找点什么东西给擦擦的。

　　大冷天的。

　　到时候血水给冻硬了，可对伤口没啥好处。

　　可就在这时。

　　突然。

　　从他身后递来了块手帕。

　　回头一看。

　　是郑娟。

　　“你、你怎么来了？”范宏斌有些尴尬的问道。

　　“看你出来这么久了，担心你，所以就跟过来看看。”

　　郑娟解释了一句。

　　然后当她看到范宏斌肚子上缠着的纱布时。

　　眼眶瞬间就红了。

　　“没事的。”

　　这时的范宏斌也顾不得擦了，赶紧把棉袄重新穿上：“外面天太冷了，赶紧回屋吧，待会我送你回去。”

　　郑娟没有动。

　　她知道。

　　范宏斌会弄成这样子，铁定是跟自己有关。

　　以至于。

　　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雾气……

　　...

　　1972年3月。

　　在通过水自流的介绍下。

　　范宏斌和吉春市西区的一家手表厂，达成了合作。

　　“王主任、水哥，真的谢谢你们。”

　　酒桌上。

　　范宏斌也不含糊，端起一杯白酒，就往肚子里灌。

　　“宏斌同志真是爽快人呐。”

　　王主任笑着说了一句，随后表情严肃道：“不过有句话我可放在前面，虽说我和小水认识也有些年头了，可公是公私是私，我不求你们能给我个人带来什么好处，但有一点必须注意，就是不管你们拉了多少货，这个钱，都得由厂里统一发放，这个是原则问题，决不能含糊。”

　　范宏斌点头道：

　　“王主任请放心，触碰底线的事，我范宏斌绝对不会干，以后不管运输队接到任何的单子，不管大小，都会如实上报！”

　　“好！”

　　王主任点点头：“我就是欣赏你这样有原则的同志，来，这杯酒，我敬你！”

　　...

　　在当时。

　　你要挂靠在某家国企下面，就得正儿八经的加入，而不是挂羊头卖狗肉，那样铁定会出事。

　　所以。

　　在手表厂。

　　范宏斌也是有自己办公室的。

　　饭后。

　　在送走了王主任跟水自流后。

　　他就把涂志强还有周秉昆他们都给召集了过来。

　　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范宏斌点了点头：

　　“下面我说几件事。”

　　“这第一条，也是咱们的铁律，绝对不允许瞒报，你们要知道，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中间搭了好几条线就先不说了，光是砸进去的钱，就一千大几，这可是咱们大家伙攒了好几年的血汗钱，我不同意，也坚决不允许任何人出现差错，如果出现，到时候你们可别怪我范宏斌不念旧情！”

　　这番话。

　　再加上范宏斌说话时的语气。

　　让大家都是不由一怔。

　　涂志强见气氛有些尴尬，出来打了圆场：

　　“宏斌，别搞得这么严肃，都是自个儿家的兄弟，相信大家都会懂的。”

　　范宏斌摇了摇头：

　　“公是公，私是私，私底下我们是兄弟，如果今天你们有谁被欺负了，我范宏斌第一个不答应！”

　　“但无规矩不成方圆，所以，这就是我要跟大家说的第二件事。”

　　“既然我们现在并到了手表厂，那就必须得遵守手表厂的规章制度，我已经和厂里王主任谈好了，不管我们走一单赚了多少钱，都交给厂里，由厂里统一发放！”

　　统一发放？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谁也没说话。

　　不过。

　　有一个人。

　　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宏斌哥，您说规章制度什么的，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这把大家伙儿赚的钱交给上头统一发放，那每个人能分多少？”

　　范宏斌看了他许久，才想起来。

　　这家伙原来是曹德宝。

　　因为自己的出现。

　　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周秉昆便是其中一个。

　　现在的他。

　　依旧还是吉春市红星木材加工厂搬运工。

　　只不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世界线在刻意修复。

　　周秉昆没去酱油厂，反倒是把酱油厂的曹德宝，给安排了过来。

　　原本范宏斌是不想搭理这白眼狼的。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周秉昆居然主动向自己推荐起了曹德宝。

　　碍于情面。

　　范宏斌最终答应了下来。

　　“分多少.....”

　　范宏斌想了想，道：“这个还真没仔细算过，不过我估计，每个月每个人差不多也能有个二三十吧。”

　　二三十其实已经不少了。

　　毕竟大家人均的工资也才不到二十。

　　以至于。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

　　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可唯独曹德宝。

　　他在心里暗自盘算了下，提出了疑惑：

　　“不对啊，宏斌哥，就算咱把小货卡借给人家，这来来回回一天下来，怎么地也得有个两三块吧，就算抛开油费，也不止这点数吧？”

　　范宏斌闻言。

　　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所以，你想表达的是什么？”

　　曹德宝左右看了看。

　　见大家都盯着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道：

　　“宏斌哥，我还能表达什么啊，就是觉得，既然大家伙一起干点事，拿这么点，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德宝！”

　　周秉昆当时就不乐意了，照着曹德宝的小腿肚子就轻踢了一下：“你小子怎么跟宏斌哥说话呢？”

　　曹德宝这下也急了。

　　耿着脖子就说道：

　　“我怎么说话了？”

　　“本来就是这么个理儿啊。”

　　“是，宏斌哥出的钱最多，上上下下还得打点，理应拿大头，可这拿的未免也太多了点吧？”

　　“我看你小子是胆儿肥了！”

　　周秉昆说着就要上手。

　　但被范宏斌给拦了下来。

　　他看着曹德宝，似笑非笑道：“所以，你觉得我分的不公平？”